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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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要說起來,眼下的局面距離人證物證差了十萬八千里,宋推官有此舉動,也是放手一搏。 若詐成了,真相大白。 若失敗,經(jīng)過重重考驗的劉善很可能要被無罪釋放。 所幸,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勝利的天平朝正義傾斜。 又一次驚堂木炸響后,身心皆已是強弩之末的劉善崩潰,脊梁骨像春日的積雪一樣迅速垮塌,瞬間癱軟在地。 倒下去的時候,他身上的鐐銬相互碰撞,連帶金屬特有的冷意不斷刺激著,他終于招了。 “我招,我招,是我殺的,是我殺的,讓我睡吧,求求了,讓我睡一覺吧……我什么都招……” 他甚至沒有仔細看那塊包袱皮,只是聽到周獨眼三個字,就倒了。 宋推官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讓他交代作案過程,又簽字畫押。 看著墨跡未干的供詞,宋推官先讓人送去給涂爻過目,自己則趁熱打鐵,帶人押送劉善出城指認埋尸之地。 他不敢賭,萬一真讓劉善睡飽了喝足了,膽量養(yǎng)回來,回頭不認賬了怎么辦? 劉善這會兒都走不了了,宋推官就讓人弄了輛車?yán)鲩T時碰見馬冰也要出去。 “招了?!”一看這個陣仗,馬冰就驚喜道。 前后折騰了小一個月,整個衙門上下都累得夠嗆。 關(guān)鍵是心累。 案子一天不破,胸口的石頭一天去不了,誰都沒心思敞開了說笑。 宋推官緩緩?fù)铝丝跉?,努力抑制著喜意?jǐn)慎道:“差不離吧。對了,子質(zhì)呢?” 宋推官雖性格火爆,但涉及到辦案的事情素來嚴(yán)謹(jǐn)。 這會兒能說出“差不離”三個字,估計就是十拿九穩(wěn)了。 馬冰道:“我也沒瞧見,聽說高老六那邊的小黃來了趟,我擔(dān)心義診攤子那邊有什么事,正打算過去瞧瞧。您有什么吩咐?” 宋推官擺擺手,“沒事兒,就是順口問一句?!?/br> 見慣了這倆小年輕同出同進,冷不丁只看見一個,還有些不習(xí)慣。 話說這小侯爺?shù)降仔胁恍邪。?/br> 既然看中了姑娘那就趕緊拿下啊,磨磨唧唧不像個男子漢……可別沾染權(quán)貴子弟的那些壞習(xí)氣,只是吊人家姑娘胃口吧? 宋推官胡思亂想間,劉善已經(jīng)被丟上車,他向馬冰頷首示意,也翻身上馬,領(lǐng)人往城外奔去。 出了城,劉善一路指引眾人又往西走了將近二十里,徑直上山,一直來到一處山坳的水洼邊,這才死氣沉沉道:“就在那里面了。” 宋推官等人暗罵,好狗賊,倒是會選地方! 這山里九曲十八彎的,野獸都不愛來,誰會發(fā)現(xiàn)? 況且那水洼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水洼,竟是個沼澤似的泥潭,臭烘烘黑黢黢一汪泥漿,人根本下不去。 宋推官狠狠瞪了劉善一眼,命眾衙役取下帶來的鐵锨鐵鎬等物,順著挖出去幾條溝,把里面流動的泥漿引出來。 雖已入秋,但白天好日頭一照,還是挺暖和的。 而一旦暖和,經(jīng)過發(fā)酵的味兒就大。 那泥潭實在臭得很,眾人挖了一會兒便覺辣眼睛,涕淚橫流。 如此停停歇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弄出來許多肥大的鯰魚,一群人想著昨兒飯桌上的燒魚塊,少不得輪流去吐了一回。 都知道這種魚越臟了越長,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它們活躍在埋尸之地又是一回事。 當(dāng)場就有個衙役吐著酸水發(fā)誓,“他娘的,以后都不吃鯰魚了!” 折騰了小半天,才有個衙役碰到y(tǒng)ingying的東西。 “大人,挖著了!” 宋推官早用兩塊布團堵住鼻孔,聞言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定睛一看,那被挖去大半的泥潭中央果然露出幾角硬物,往上潑一點清水沖刷后,隱約能瞧見里面白色的骨茬。 埋了大半年,又過了一個夏天,尸體早就爛了。 宋推官忙命人結(jié)好繩索,又掰斷樹枝,又戳又推又拉,總算弄上來一具已經(jīng)看不清全貌的腐尸。 說是尸,其實很不準(zhǔn)確,因為那高度腐敗的尸體已經(jīng)差不多被鯰魚們啃光了…… 短暫的死寂后,許多衙役又去吐了第二波,就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宋推官都覺得喉頭發(fā)癢,胃里一陣翻滾。 這混賬! 他忍不住狠狠揪住劉善的衣領(lǐng),“你真是該死!” 劉善跟死了似的,滿面木然。 宋推官啐了他一口,將人狠狠摔在地上,“去那邊打水,稍微沖洗一下,包裹好帶回去?!?/br> 眾人才要松口氣,卻聽劉善忽然幽幽來了句,“再挖挖吧,下面還有。” 直到星子漫天,宋推官一行人才臭氣熏天地回來。 那詭異的臭味來源于他們身后的牛車,而去時坐車的劉善被拉下來步行,腳步踉蹌。 但誰都沒同情他,偶爾走得慢了,隨便哪個衙役就會上去一腳,“快些!” 宋推官帶人挖出了兩具尸體。 第一具自然就是失蹤已久的高發(fā),而另一具的年份明顯更為久遠,所有皮rou內(nèi)臟都已腐爛、被啃光,骨架散亂,最后是他帶人徹底清干凈了泥坑中的污泥,跳下去一點點撈起來的。 去過的衙役們都跟死了一次似的。 畢竟就算身經(jīng)百戰(zhàn),這種刺激的場面也是不多見的。 見了尸體后,劉善就徹底放棄抵抗,很配合地講述了兩具尸體的由來。 他當(dāng)初確實和高發(fā)約定好訛詐二喜,可誰知拿了銀子之后,劉善就發(fā)現(xiàn)高發(fā)叫不醒了! 本是裝死,這會兒竟真死了? 宋推官不太信,“不是你殺的,為什么不報案?” 劉善有些吃力地掀了掀眼皮子,“報了案,那十五兩銀子我還留得???” 眾人一怔,竟想不出反駁的話。 不光是劉春蘭夫婦給的那十五兩銀子封口費,高發(fā)身上還帶著買賣得來的十二兩多,另外沒賣完的各色雜貨也能值個十幾兩…… 林林總總算下來,都快夠劉善忙活一整年了! 如果報案,他一個大子兒都剩不下,還有可能因為訛詐入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dāng)時劉善的呼吸都粗重了。 他當(dāng)時就想,反正劉春蘭夫婦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吐露與高發(fā)有關(guān)的事情的,而這客棧每天來往人那么多,只要自己小心些…… 客棧人手不夠,伙計們每晚都會輪流休息,又逢年前后,劉善就讓大家輪流回家過年,值夜的人就更少了。 當(dāng)天晚上,只有一個小伙計在大堂打盹兒,劉善就偷偷把高發(fā)的尸體搬了出來,在大鐵鍋旁邊飛快地挖了個坑。 那里火堆常年不斷,即便是寒冬臘月也溫暖極了,地面十分松軟。 劉善很快就挖出一個容納一人的坑,見四下無人,就將高發(fā)放了下去。 然而萬萬沒想到,才幾鏟子土下去,那高發(fā)哼哼兩聲,竟慢慢睜了眼! 兩人一個躺在坑里,身子被埋了半截; 另一個站在坑邊,擎著鐵锨努力挖土…… 四目相對,劉善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高發(fā)捂著頭呻吟幾聲,慢慢回過神來,一看劉善的架勢,直接急了,掙扎著就要坐起來,“你!” 劉善說:“當(dāng)時我就一個念頭,決不能讓他喊出聲來?!?/br> 到了那個時候,他的身體比腦子動得快,還沒回過神來,自己就已經(jīng)跳下去,騎在高發(fā)身上,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高發(fā)本就有傷在身,又被丟在地上凍了許久,哪里是劉善的對手? 掙扎一番后,徹底沒了氣息。 做完這一切后,劉善反而詭異地冷靜下來。 他快速而沉靜地將人埋好,甚至還有心思踩平地面,這才回屋去。 “等會兒,”宋推官打斷他的話,“尸體分明是從山里找到的?!?/br> 劉善嗯了聲,眼神空洞,只有語氣中能隱約聽到一點遺憾,“本來就想埋在那里算完的,可惜了……” 奈何幾天之后,靠近爐火的尸體開始發(fā)臭,伙計們礙于劉善的yin威不敢抱怨什么,卻有食客質(zhì)疑劉善弄了腐壞的rou煮了賣。 為了不影響生意,劉善只好又找了個時間,將尸體轉(zhuǎn)移到山里。 說到這里,張仵作和馬冰過來說驗尸結(jié)果。 “第一具尸骨的特征跟高發(fā)對得上,咽喉部骨折,是被掐死的。第二具尸骨拼接費了點功夫,沒了皮rou,不好判斷外傷,但右側(cè)上數(shù)第三第四根肋骨相對的一側(cè)均有薄且細的傷痕,死因應(yīng)當(dāng)是利器刺穿脾臟。” 高發(fā)的驗尸結(jié)果佐證了劉善的供詞,本案到此就能結(jié)了。 倒是另一具尸體的身份還需確認。 已經(jīng)交代了一條人命,剩下的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劉善低頭看著手上的鐐銬,“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還不安分,竟想訛我的銀子!” 馬冰十分好奇,“他怎么訛?zāi)?” 難不成就因為人家訛了你,你就舉一反三,再去訛詐別人? 好學(xué)也不是這么用的。 劉善冷哼一聲,似乎直到現(xiàn)在仍對此事耿耿于懷,“那老不死的說我賣的是臭rou!不賠錢,就要去衙門告發(fā)我!” 馬冰追問:“那他說的是實話嗎?” 之前就有客棧的伙計交代過了,劉善此人摳門到了沒良心的地步,沒少用病死的牲口rou以次充好。 所以人家那老頭兒還真未必是訛詐。 劉善的牙關(guān)都咬緊了,只是恨聲道:“誰也別想從我手里拿走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