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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道:“是了,是我糊涂了,人家孩子是有正經事要做的…益謙忙,福謙也忙,云兒要考什么試,現在阿璇也常常不在家里…忙,你們都忙,是好事情…” 嘆了口氣,奶奶擺了擺手,道:“你回去罷。靜夜,你送白姑娘出去,讓司機送一送,可要給人安全送到家里。” 聞言,丫鬟便過來引路。白艷本已站起身,看看老太太,突然又坐了回去。 她笑道:“其實也沒有什么急事,只是不好時常叨擾奶奶您休息,您若是不嫌棄我嘴笨又吵鬧,我也很愿意多住幾天的。” 聞言,老太太一時又高興起來,連說幾聲好。 白艷又說需得回家與家里人交代一聲,老太太便讓丫鬟去安排車,說一定要安全地將白艷接回來,又催著去另給白艷收拾出一間房。 又說了幾句話,白艷跟著丫鬟出去坐車。 帶路的這位叫靜夜的姑娘,方才看著似乎是貼身服侍老夫人的。想了想,白艷斟酌道:“看樣子,老夫人好像很喜歡熱鬧呢。” 早聽浮光說這位白小姐與穆星關系很好,靜夜也沒遮掩,說道:“是的,自從姑奶奶仙逝后,老夫人便喜歡家里熱鬧些。只是老爺們和公子們都忙著事業,璇姑娘也有自己的事,家里人少,老夫人便不大舒暢。今日小姐你能陪老太太說話,老太太可高興了呢。” 點了點頭,白艷又道:“說起來,我也聽阿璇說過一些負雪夫人的事,真是一大憾事。” 她不過隨口一說,不料靜夜臉色一變,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她勉強一笑:“原來是這樣,只是…不知璇姑娘與小姐你說過些什么,怎么會說起‘憾事’這樣的話?” 她這話問的奇怪,白艷不由看她一眼,放緩語速道:“也沒什么,只是一些阿璇自己的幼時往事罷了。比如,負雪夫人會一手好雕功,還醉心于各種藝術,還會唱戲…” 說到唱戲時,白艷明顯感覺到靜夜面色一僵。 怎么回事?關于負雪夫人唱戲的事,阿璇所言并沒有什么值得隱瞞的情況啊? 迅速思考了一番,白艷道:“對了,阿璇還說起過一位名伶,仿佛是叫…”她一時卡住。 她對戲曲實在不甚了解,因此一時沒想起穆星說過的那位名家。而靜夜見她似乎不記得了,馬上道:“名伶?負雪夫人似乎是認識一位名伶,只是交情尋常,說起來也沒那么熟,沒想到璇姑娘還記得這個呢。” 關于那位名伶,白艷一時也想不起具體的事,只是聽靜夜的語氣,實在有些奇怪。 來不及多問幾句,她們已走到了停車場,白艷只得收了心神,坐進車里,往穆園外去了。 今天的司機并非常見的宋叔,白艷便讓司機送到槐安路附近,又自己坐黃包車回了鈺花書寓。 剛進門,鴇.母便忙上來,神色詭秘地將白艷拉到后院,急匆匆問道:“那個穆公子到底什么身份?昨夜我還沒注意,那群巡警是不是來抓他的?人今早連告示都貼出來了!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姓穆的要是有問題,少不得也要牽連了咱們!” 聞言,白艷不由心頭一沉,她強自沉住氣道:“你說的什么告示?” 鴇.母叉著腰念:“就貼在那城墻底下的,說那姓穆的是那勞什子‘共.匪’啦!你回來沒看見?我問你,這話是不是真的?這要是真的可不是什么小罪,我告訴你,以后可不準再去見他,鬼知道幾時就他就被穿鐵皮鞋的拖去槍斃了,可別拖累了我!” 聞言,白艷的腦袋里頓時就炸開了鍋。 共.匪! 這定然是那天救的女人引來的事! 她沒少看報紙,自然知道“共.匪”是什么,更知道與“共.匪”勾結是多嚴重的罪名! 要是,要是… 心頭發慌,白艷轉身就要往外走,鴇.母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兒?你還要去找那拆白黨?老娘告訴你,剛才來問話的鐵皮鞋可說了,人家已經往英租界去問話了,還要抓你去局子里呢!你還敢出去晃蕩,到時候出了事可別作妖拖累了我!” 白艷哪里還聽的下這么多話,她掰開鴇.母的手,強裝冷靜道:“姆媽,你這是急糊涂了,說的什么話?穆公子是什么身份,與我們什么相干?這么幾個月,他又沒欠過賬,花酒錢也給了不少。咱們做生意的,這不就夠了,你管人家在堂子外面干的什么差使呢。” “人家現在要抓他,難道咱們還能摘的清了?橫豎咱們也沒做什么事,還怕人家抓不成?咱們要是躲躲閃閃的,那才是心頭有鬼了!你現在讓我出去,我回穆園看看情況,要是不對勁,我也能回來跟你支會一聲不是?” 她雖然一通話說的顛三倒四,面上裝的卻挺像這么回事,鴇.母聽了,反而松開了她:“行,那你快去,要是不對勁就趕緊回來,再商量怎么撇清關系。” 不等她話說完,白艷早已跑出去了。 而在穆園,穆伯父等人早已收到了消息,方才避開老太太,正是在商量此事。 收集了一早上的消息,穆伯父對于發生了什么事差不多已了解清楚。他簡單地向穆夫人她們解釋了一下,穆星以“穆公子”這個身份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總得來說,阿璇跟唐家二少爺的那群人,都是以男性身份接觸的,至于其他的事…”不知是想起什么,穆伯父的臉色變了變,繼續道:“其他的也沒什么,至于這次惹上的事,公安廳那邊認的也是‘穆三少’這個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