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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說著,恰巧經過了一家飯店,一陣噴香的烤鴨味飄來,光是聞到,便已讓人食指大動,涎水直流。 看著身旁的白艷深深吸了口氣,穆星靈光一動,道:“說起來,也不好空手去金寶家,我也應當再帶著禮物才是。不如就買些熟食帶去吧。” 方才已把自己的底抖了個干凈,白艷也沒必要再假裝矜持,點頭同意了。 于是穆星先買了一整只的烤鴨,后來經過一間干果鋪,又想到小阿珍應當喜歡干果,便又稱了一斤花生,買了兩袋蜜餞。 這一買可不得了,穆星跟上了頭似的。在路旁看見了餅干行,又買了一袋核桃糕,順路還去旁邊煙酒店買了一瓶法國的TREAU甜酒。 沒有聽差跟著,一袋袋東西只能穆星自己拎,她還饒嫌不夠。沒走幾步,隔著半條街聞見了羊rou大包子的味道,差點兒又奔著去,嚇得白艷趕忙拉住她:“夠了夠了,不過四口人罷了,哪里吃得完這許多!” 穆星還嫌不夠:“你平日也吃不到這些,要是買多了,帶回去也可以存著慢慢吃。” 白艷聽了,心頭一時五味雜陳,甜一陣酸一陣,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人嫌她打扮的不夠養眼,有人愁她穿的不夠時髦,已經多久沒有人問她一句,你會不會吃不飽。 低頭深吸了口氣,看著穆星手上被各種提繩勒出來的紅印,白艷伸出手,想將穆星手上的東西接過來。 穆星忙往后退,拒絕道:“這怎么行,很重的…” 沒有多說,白艷看她一眼,第一次用強硬的語氣說:“給我。”說著,便把穆星右手拎著的一堆東西接了過去。… 穆星低頭看著眼前人烏黑的頭發,再看看空了的右手,慢慢地也咂摸出白艷是什么意思,頓時心中暖洋洋的。她往前一傾,湊到白艷面前,偏頭看著她:“你這是心疼我了嗎?” 白艷抿住唇,面前泛起一片紅暈,轉身便往前走,穆星連忙跟上去,恰好聽到白艷輕聲道:“…你如此待我,我自然也會心疼你。” 抬頭看著燦爛的夕陽,穆星笑起來。 夕陽照耀著天地,將二人的影子拉的綿長,面前鋪金的路仿佛永遠也走不完。折騰了許久,兩人才終于走到盈江里三十八號。 這是一座四方的小院,緊巴巴地住了三戶人家,但并不顯得雜亂。相反,那座矮矮的門上貼了一色新鮮的對聯,矮矮的墻上熱鬧地鉆出一捧三角梅,艷艷地開著;對門的墻角下對著一溜白蘿卜,碼的齊整。院子中間,幾個小孩兒正在蹲著玩,頭頂上是拉著一根麻繩作出的晾衣桿,一堆灰褐的衣服飄著,廉價,卻干凈。 整個院子都透著一股利落鮮活的勁兒,很符合穆星對金寶姐妹的印象。 穆星剛走進院子,一股噴香的氣味便包圍過來,狹窄的巷子都裝不下這香味,幾乎要沖到天上去。 眼睛還沒把院子看個明白,旁邊一個嘹亮的聲音便嚇得穆星一抖——真的嘹亮,簡直可以去跟著尚小云上場唱兩句去了。 “哎喲這不是白姑娘呢!多久沒來啦!”嘹亮的聲音來自一個大媽,一邊說著,她已經從自家小屋里坦克似的沖過來,湊到穆星面前,又唱上了:“不得了呀,瞧瞧!多俊的小伙兒!”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穆星的臉上已經習慣性地微笑起來:“你好。” 大媽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很激動:“聽聽!還說‘你好’呢!文化人啊!多好啊,白姑娘,這是你對象不是?” 白艷不動聲色地將穆星拉回了身后,笑道:“不是,只是一位朋友…” 白艷話還沒說完,大媽已經沖到了旁邊一戶人的家里,喊道:“小陳你快來看看啊!” 穆星莫名其妙地保持微笑。 看什么?觀賞動物嗎?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袖子被拉了拉,一轉頭,對上了白艷歉意的目光。 “李大媽就是這個性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白艷輕聲道。 穆星忙搖頭:“不會,挺好的,多熱情啊。” 鬧哄哄嚷了半響,金寶終于從廚房里探出了頭:“白姐!” 這李大媽確實熱情,穆星帶來的大包小包東西很快被李大媽帶頭分了個勻稱。 但人家又不是白拿,當當當利索地從自家盤出了海大一個銅鍋到院子里,熱情地嚷:“金寶!大媽晚上要吃火鍋呢,你做的什么?哎別做了一起吃火鍋吧!小陳你也來…” 一聽吃火鍋,院子里的幾個小孩子已經嚷上了。 金寶已經做了兩三樣菜,四個人吃倒也足夠,但是李大媽的盛情也不好回絕。金寶猶豫地看向白艷,白艷又為難地看向穆星。 穆公子這樣身份的人,能愿意來金寶家吃飯已是十分賞臉,怎么好再讓他和這么一大群陌生人一起吃火鍋呢? 她道:“我去和李大媽說…” 知道她的心思,穆星忙拉住白艷:“不礙事,火鍋就火鍋吧。”她雖然素日里講究,但也不至于精貴到這種地步。何況這李大媽的熱情雖然讓人有些吃不消,但她也看得出人家是真熱情,要是因為她而惹得鄰里出矛盾,豈不是因小失大。 李大媽和金寶張羅著將桌子抬到了院子里,架上銅鍋,早就熬好的rou湯悠悠地冒上了煙。金寶將已經做好的幾樣菜放到了一旁,又忙著去替李大媽切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