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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川兮被凌云帶走后,遙岑午也準備走,她每次都是來去無聲,是以這次也沒打算知會千也。 可千也已等在了門口,背對著她,負手而立,望著蒼穹,好似已是長大不少。 “這次,不算履約,你依舊欠她一次護佑。”她冷冷開口,已不似那日卑微乞求她救川兮的模樣。 遙岑午帶走延天卻時曾答應保一次川兮的命,她一直記得,可這次不能算。 她不說還好,遙岑午本就沒把這次救人當做履約,她一說,倒是提醒了她,這次幫忙完全可以搪塞那日口不擇言許下的承諾,“我救了她了啊,保她活命,我做到了,怎么就不算履約!” “十一年前你就備了藥靈血,也就是說,”千也轉身,背光看向她,“你早卜到有此一難,你本就該救她,她也本該活著。” 千也不傻,遙岑午當初答應保川兮一命,其意是逆天改命,而不是這般順應天意的救助。天地本就不想讓那女人現在就死,就算遙岑午不來,也會有其他人來救她,或者,她根本不會受傷到奄奄一息。 遙岑午想應付交差,她不同意,她要讓她記得,她還欠川兮一次逆天改命。 遙岑午咂了咂嘴。這一世的小崽子不好玩兒,太聰明! “我當初答應你,那也是無奈之舉,本來也不該有延天卻那回事兒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她很委屈,當初川兮對三三別扭疏冷時,她曾感應到這一世換她對川兮冷言冷語不待見,后來天地為成就她,降她大難,舉世與她為敵,她孤單一人,終被逼迫成與世為敵的模樣。而川兮是在不離不棄伴她左右下,慢慢將她感化,而后又被祀獸所傷,險些喪命,她驚嚇一場,險些失去她,天地的新仇舊恨加深了她叛世的意志,她才毅然決然踏入憾古之路的。 可這一切都變了,就在她轉世的時候。是她忘了前塵,這一世相遇,從一開始就對川兮百般依賴了。她作為占天師,是想讓一切重回正軌,才安排了延天卻的干預。本以為千也能遷怒川兮,推開她,獨自承受痛苦下被逼迫到憤世,結果并沒有,她太慧穎,并沒有遷怒她,所以天降大難時,因為有川兮陪伴,她沒有與世為敵,反而想要逃避世事繁雜,只想過平凡日子。 這一切到而今模樣不是她自己攪亂的命數么! 遙岑午自覺無辜的很,噼里啪啦講了一通,本指望千也明白她的苦心,卻沒成想,千也聽完,怒目瞪著她,狼眸血瞳顯露,獠齒寒光盡顯,齜牙低吼,面上已是隱隱顯露了羌狼的毛發,“所以滅我羌狼一族,是你所為!” 天機?天地安排?她就該按照它的規則走,一朝出錯,它就派一個遙岑午,來斷她幸福?看來,這魚淵里的卜魚,還有這魚淵的主人,都留不得了! “我還得救川兮,不能死!”遙岑午趕在她化回狼身咬斷她喉嚨前,疾聲道,“你不能殺我,否則她早晚得死。” 一聲嘹亮嗜血的狼嚎朝著她面目而來,帶著血腥的勁風,而后又消失。千也化回人身立在她身前,冷冽的眸子射著寒光。 她捏著她的軟肋,讓她再憤怒,都要忍下。 “所以,你卜到了她何時有難。”她忍著無邊憤怒,低啞的嗓音透著冰寒的氣息,像地獄歸來的怨靈,盯著她的獵物。 遙岑午抖了抖銀發,點頭。 “可我告訴你也沒用!”突然想到什么,她急道,“我是天地使者,只有我能救得了。所以你不能殺我!”她想套出天機后殺她報仇,盤算著自己去救川兮,不可能! 千也看著她,審慎了良久,“你終究無情。” 魚淵小筑是她每年在王宮半載的日子里最喜歡,最常去的地方,遙岑午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一直把她當jiejie,可這個人,卻是眼都不眨就設計滅了她無辜的全族,為了所謂天命回歸正軌,現在又理直氣壯的威脅她不能殺她,還覺得她會毫不猶豫就取她性命。 她本就不忍殺她的,在她心里,她也是她的親人。但看來,是她太天真,占天師眼里只有天命,沒有情分,她只懂天機,沒有七情六欲。 如此諷刺,如此可笑。 “滾。”良久,她咬牙低吼。 延天卻,殺不得,遙岑午,殺不得,一個兩個的仇人,她都不能殺。還有一個祀獸,她也殺不得,這個殺不得,不是身不由己不能為,是她沒有那樣的能力。 不,為何沒有那樣的能力?誰說祀獸圣靈無邊殺不得?它沒有那么強!她突然想起被祀獸吞噬的,姑姑的三色流光紋。那日祀獸下山時,有人見過那三色流光似在與它相抗。 它好像降不了,可又非要吞噬。 看來,她需要始祖斂蒼洞的藏書了。與這世上最強圣靈相斗,她需要的不是高超的靈念,再高超的靈念,在祀獸面前也抵不過一息。她需要的,是智慧。 她要研究祀獸,從萬年前起。 整個獸族都在暴|亂中,萬千族民叫囂著替天審判她,連王父都不準她回宮,千也去不了始祖斂蒼洞,只有千璃替她去拿那些古書。 千璃本想親自守在穹峰,管她什么國佑之身,天下萬民為責,四下平亂護民的事,她全數安排給了姑姑以前的將領。她只想一心守著王妹的安危,可始祖斂蒼洞只有王族能進,連胥壬丘這個未來王夫都需要她帶著去,千也要里面的古書,連她帶出來都得偷著來,旁人肯定無法代勞。可她又怕她不在穹峰,她那些寥寥親衛軍,護不住千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