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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那是一具已經面目全非的尸體,若不是還有些骨架在,怕是都認不出來這原來是一個人體。 “可能是被鬼修奪舍的軀殼。”白錦西也走近了,觀察一番后道。 桃夭夭伸出手,催動靈氣在尸體里外游走一遭,隨后皺眉道:“那鬼修身上的魔氣便是這具軀殼上的。” “但,”白錦西沉吟道:“按理來說,鬼與魔雖同為邪道,但它們本身相斥,鬼修奪舍魔修,從未聽聞。” “不……”桃夭夭眉間緊蹙,搖頭道:“還有另一種可能,鬼修可以奪舍人體,再由人體入魔,成為鬼魔同體。” 桃夭夭的音色罕見地低沉下來:“這是我的一位故友——曾經遇到的一個鬼魂告訴我的。” 見她一副陷入回憶中沉思的模樣,白錦西心中微動,好像也曾在哪里看到過‘鬼魔同體’的說法。 在她們思索之際,那具軀殼徹底被剩下的魔氣腐蝕完畢;等最后一點殘渣消失,魔氣也隨之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面對這一幕,二人均沉默下來。片刻后,白錦西先開口道:“回頭我問一問師父,別擔心。”她將人拉起,“走吧,先去救連城的居民。” 聞言,桃夭夭不再低沉,用力點頭道:“嗯!好!” 二人御劍前往居仁堂,之前分開行動的蘇繡一行人也已等候于此。 見白錦西和桃夭夭走近,她立刻上前、躬身行禮,道:“桃師叔,師叔,弟子已與城主交涉過,城主說一切看我們安排。” 白錦西頷首,道:“瘟疫源頭已經解決。”話落,她抬手、將整個連城封在結界中,朝桃夭夭示意——可以開始了。 后者閉上雙眼,在眾人注視中整個身體成了半透明狀;接著她一個縱身、躍到半空中,雙手合十舉在胸前。 許多褐色的枝干從她的肩膀處伸出,一顆顆粉色花苞漸漸凝聚于上、流動著耀眼的光芒。 片刻后,那些花苞全部盛放;接著,花瓣脫落枝干,源源不斷地飛向連城的各個方位。 這一場盛大的花雨,仿佛仁慈的神女降臨,賜甘霖救世。 “這便是靈物的治愈、凈化之力嗎……”不光是居仁堂的居民被此景驚住,就連遇仙宗的弟子們都因這頭一回見的場景愣神。 那些飄落而下的靈氣落在白錦西的眼中,竟是讓她有片刻的恍惚之感;她心中滯澀難言,好似經歷過如此場景,帶著一股無可奈何的悲痛之意。 但一見高處之人愈發蒼白的面色,她便從那股情緒中脫離了出來。 白錦西兩步上前,憑借靈力躍至半空;一手攬在后背、一手托住膝彎,將將要摔落的人穩穩接住、落至地面。 見桃夭夭面色蒼白,毫無意識地靠在白錦西肩窩,蘇繡趕緊上前,擔憂道:“桃師叔可還好?” “無礙。”白錦西簡短回應,抱著人匆匆走進前廳。 意念一動,一塊閃著瑩白光芒的玉片懸空現于她身前——她曾嫌棄過此物的夸張和無用,沒想到竟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緊接著,那玉片下落,變成一張寬三尺、長五尺的床榻;那床榻骨架皆由瑩白玉石制成,床榻上還自帶了軟枕與錦被。 跟進來的弟子們一陣相顧無言。蘇繡認出這是多年前青焱宗一位大能為了能隨時隨地睡覺而制的靈器,名為流光榻。 流光榻通身所用之玉乃極品稀有靈玉“流光玉”;此玉只生長在靈氣異常充沛之地,也因此玉身擁有大量靈氣,總吸引靈獸前來占地筑巢。 為了聚集足夠的流光玉,青焱宗的那位大能費了許多功夫。直到練成此榻,一共花費了近三年的時間。 大能飛升后,那流光榻遺落在親傳弟子手中;秘境歷練時,弟子弄丟此榻,又因嫌棄此物無甚大用而懶得去尋;沒想到幾百年后,竟是出現在白錦西這里。 白錦西將桃夭夭放上流光榻,流光玉上的靈氣在她躺下后、源源不斷地渡進她身體中。 流光榻作為一個品階為極品的靈器、卻被如此嫌棄,主要還是因為流光玉這塊玉石——它雖擁有靈氣,但只有觸碰它時才能吸收。 而仙羽大陸上平衡五靈根的修士還未出現過,這靈氣就得吸收后再進行轉化,跟平時修煉并無區別。 粗俗地說,就是靈氣哪里都有,何必非上你這榻,還硌得慌! 靈物則是天生地養,雖與修士的平衡五靈根不同,但所有靈氣在她們這皆不分屬性、都能照單全收;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擁有治愈與凈化的能力。 白錦西又取出幾顆上品萬靈丹給桃夭夭服下,看見她逐漸恢復了紅潤的面色才徹底放下心。 隨即她起身,示意蘇繡跟著她走到外間。 “這聚靈瓶中都是連城居民的精氣與魂魄。”白錦西將塞子拔出,手輕輕一抬,便見許多細碎光點從瓶口跑了出來。 等瓶子空了,蘇繡便按照她的囑咐隨著那些光點而去。 白錦西的金靈根攻擊性太強,稍有不慎就會傷到這些脆弱的光點,因此幫助迷路的魂魄找家的工作只能交給蘇繡。 接著她又吩咐弟子們帶著居仁堂的大夫們守著那些還昏迷著的居民。 此前,看見居民身上的黑斑消失而激動到不停落淚的喬先生已經冷靜下來,正忙著一個一個地檢查居民們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