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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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盛悉風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這件事情在遠橋中學口口相傳, 轟動一時, 也就他是江開,沒人敢拿他開涮,換了別的男生,怕是要被笑到畢業。 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言行舉止皆是發自內心的坦蕩,她這種色厲內荏的,跟他比,純屬登月碰瓷。 假裝買別的東西四處亂逛,實則一邊火急火燎,一邊暗中觀察,等著別的顧客一走她好行動——也就是為了狼耳,換了別人,打死她都干不出這種鬼鬼祟祟的猥瑣事情。 揣著戰利品回酒店的時候,她的臉皮已經臊到幾近麻木。 最讓人難過的是,許聽廊和鐘爾吵著吵著吵到床上去了,床著床著又吵起來了。 沒床成。 完全辜負了粉頭做出的巨大犧牲。 鐘爾看她十分低落,不知是為了給自己開脫還是為了安慰她,居然主動坦白自己是雛。 要知道鐘爾縱橫娛樂圈的幾年,緋聞男友不斷,一直被親切地稱呼為內娛海后。 但盛悉風信,畢竟誰能比她本人更匪夷所思呢。 這么丟人的事,她從沒跟別人提過,但她不想偶像誤會自己不信任她。 “……”鐘爾大為震撼,圍著粉頭轉了幾圈,怎么都沒想明白,這個世界上會有男人舍得放著這樣的老婆不碰。 “問題出在哪?你老公是取向有問題?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盛悉風聳肩,自嘲:“因為不喜歡我唄。” 至于他最近為什么時不時表現出對她的興趣,她也不想深究了,就當他情-欲上頭,放下先前的道德包袱了吧。 “那他還挺……”鐘爾縱橫情場,見慣了男人的下流德行,還是頭一回見識江開這樣的清流,但念及盛悉風鐵了心要跟人家離婚,她又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夸贊給咽回去了。 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少夸為妙。 不管怎么說,嗑生嗑死的cp沒能成功洞房,盛悉風到底意難平,但又不能真的跟她網名似的把人鎖起來,唯一表達不滿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勞動成果揣回了兜里。 明天對兩個女生而言都非常重要,劇組明天正式開機,盛悉風明天趕最早的航班回申城離婚,所以二人沒有說太久的夜話,很快互道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盛悉風發現手機有一通來電。 冬天-衣服厚,她一開始都沒察覺到外套口袋里的震動,等發覺了,剛拿出手機,來電已經停止。 她看著屏幕上江開的名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以他的性子,肯主動打電話給她,而且這會還是深更半夜。 八成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她合理懷疑:離婚的事情被家長們知曉了。 這些日子以來,沈常沛從最初的極度憤怒和擔心,到后來漸漸接受乖女兒的叛逆期姍姍來遲。 沈錫舟告訴盛悉風,這是家里所有男人齊心協力的功勞:“你說你是不是麻煩精?為了讓你跑出去逍遙,我們四個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懂事點,自己有點分寸。” 他說四個,所以也包括江開。 沈常沛經歷過盛悉京、江開和沈錫舟三個男孩子的叛逆期,三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里,無一不提醒著她,叛逆期的孩子不能逆毛捋。 她怕盛悉風也會越管越叛逆,只能默認女兒在泉市待著。 但她心里有氣,難以接受現實,所以很少主動聯系盛悉風,多是盛拓開著免提打電話給盛悉風,她板著臉在旁邊聽,盛拓只能連蒙帶猜,根據她的臉色猜她想對女兒說的話。 饒是如此,母女倆也隔三差五鬧個不愉快。 盛總夾在老婆和女兒之間如履薄冰,兩邊都得罪不起,比起處理此類家庭矛盾,他寧愿在公司忙個焦頭爛額,是以近期熱衷加班,即便下班了,也要在車里坐很久,遲遲不愿意回家。 雖說叛逆期懟天懟地很痛快,但離婚這事不亞于把天捅個簍子,盛悉風暫時還不想找死,她甚至都不敢給江開回撥電話,生怕聽到噩耗。 沒過幾秒,他又給她打過來。 她接起,強裝鎮定:“喂?” 江開有那么兩秒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盛悉風的錯覺,他好像輕輕舒了一口氣。 但隨之而來的,是極其惡劣的態度:“你人呢?” 聽這意思,不像是離婚曝光的樣子,盛悉風底氣足了,對他也沒好氣:“有事?” 江開:“明天就滿冷靜期了,還不回來?” 盛悉風:“關你什么事?我自有安排。” “最好是。”他咄咄逼人,“先提醒你,我很忙,沒空等你。” “放心,我明天最早的航班回。” 他一時半會沒有說話,盛悉風以為這是默認對話結束的意思。 正要掛掉,就聽他說了句:“有這么難舍難分?” “什么?”盛悉風頗為不解,就算她和鐘爾難舍難分,又關他什么事? 也管太寬了吧。 江開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嫌疑,他定定心神,恢復平靜:“友情提醒你,別相信娛樂圈的感情,小心被騙得渣都不剩。” 盛悉風本來就不爽他的態度,現在他還詆毀她的cp,她當即反擊:“自己爛,就看別人也爛?” 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了,反正他說什么都只會惹她生氣,干脆直接撂了電話。 接下去她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順手去床上拿手機,二十多通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江開。 她正詫異,他又打過來了。 “干嘛去了?”他上來就興師問罪。 盛悉風反問:“你干嘛?” 江開:“我再友情提醒你,現在我們還是合法夫妻。” 盛悉風都被他氣笑了:“我說過了,我明天會趕最早的航班回來,不耽誤你離婚。” 話音未落,就被他打斷:“你剛才這么久干嘛去了?” “我洗澡!”盛悉風抓狂,“你到底什么事?!” 江開:“金毛不太好。” 盛悉風嚇一大跳:“怎么個不大好?” 她白天才和保姆聯系過,金毛明明一切都好。 “剛才吐了。”江開說。 盛悉風著急起來:“怎么會吐?” “不知道。”江開試探著問,“給你開視頻?” 盛悉風連忙說好。 視頻通了,占據屏幕的卻不是金毛,而是江開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面龐,審視的目光在她身遭和身后背景間游離。 “怎么回事?快給我看金毛。” 江開這才到寵物房間,把鏡頭湊到金毛面前。 狗兒子精神很好,一看到她就上來熱情舔屏。 盛悉風疑惑:“它看著沒事啊。” “我哪知道,反正剛才吐了。”他說著就給她切后置,要她看那堆亂七八糟的嘔吐物。 盛悉風:“是不是吃太多了?” 江開:“不知道。” 盛悉風又逗了金毛幾句,它活蹦亂跳的,她稍稍安心,但到底沒法徹底放心,躑躅一會,才試探著開口,教他做事:“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多注意它點?萬一再吐的話,要及時送寵物醫院。” “嗯。”江開答應,而且主動把手機擱到矮柜上,方便她看狗,“視頻我不掛了,就放在這里。” 他比她想象中好說話得多,天知道她生怕他來一句“這狗不是歸你了嗎,憑什么要我管”。 既然他良心未泯,盛悉風也不好意思再擺臉色,跟他客客氣氣道了聲謝。 他沒搭理。 她熄了燈,手機放到枕邊,不多時,金毛電力耗盡,趴在狗墊子上安然入睡,江開沒入鏡,但她知道他就在旁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她也睡意昏沉,腦子不太清醒,居然覺得這樣的深夜,這樣的他,有點子落寞。 于心不忍,含糊地叫他:“江開。” “嗯。” “應該沒事了,你也睡吧。”盛悉風翻個身,“視頻麻煩你關一下。” 他沒動:“我倒時差。” 盛悉風迷迷糊糊間也沒覺得哪里不對,不知不覺間便陷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連帶著鬧鐘也沒響,好在小方這個助理非常好用,準時扣響她的房門,要送她去機場。 六點的飛機,四點就得起床,昨晚睡下都近兩點了,盛悉風困得腳步都虛浮,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她還是以容光煥發的面貌去迎接。 走前,她找鐘爾告別,鐘爾也困得跟具孤魂野鬼似的,一把抱住她,閉著眼睛靠到她身上。 盛悉風嘻嘻一笑,回抱住她:“妮多,祝你早日拿下狼狼。” “也祝你自由愉快。”鐘爾還給她提供了一個賺錢新思路,“如果你想獨立但缺錢的話,我可以介紹你靠譜的營銷公司,一定給你拿到最公道的價格。這可比當助理賺多了。” 盛悉風的視頻制作水平非常到位,不僅表現在剪輯水準上,更難得的是她堪稱本能的審美,她總能非常精準地踩在人的記憶點上,原本平平無奇的畫面一經她拼湊或加工,就會產生獨特的化學效應。 這幾年里,盛悉風為狼耳夫婦貢獻了大量出圈剪輯或文案,很多藝人、網紅團隊和劇組都嘗試過聯系她,希望能與她合作,但她根本不缺錢,懶得為自己不感興趣的人費心費力,更不想應付那些扯皮,所以一概不理。 獨立戰打響,又有鐘爾做介紹人,盛悉風不再視金錢如糞土。 “好的,我考慮考慮。” * 四點多的泉市尚未破曉,夜涼逼人。 泉市機場人丁稀零,辦理完登記手續,盛悉風和小方揮手告別。 從滿空星月閃爍,等到曦霞漸染東方,最后日頭徹底跳出地平線,金芒照進機場整面高而寬闊的落地窗,她的航班都沒能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