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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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細細的,依賴感很重,不自覺的嬌嗔意味,江開也罕見的好脾氣,溫聲解釋:“我給你蓋了衣服的。” 盛悉風哪知道什么衣服不衣服,只固執地重復:“很冷。” “還冷?” 她沒力氣了,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意思,想解釋但沒能說出話來,嘴唇囁嚅一下,只有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輕輕動了動。 下一秒,原本松垮垮扶在她后腰的手施了力,將她柔軟的身體按向他,雙臂也隨之收攏。 兩具年輕的身體緊密相依。 盛悉風陷入昏睡前最后的記憶,是他沐浴后身上清爽的香氣,四肢交纏的親密,血液中沸騰的guntang,指尖戰栗的酥麻,和整個被窩里暖洋洋的溫度。 如墜云端的舒服。 * 翌日,盛悉風一個人在床上醒來,身邊已經不見江開的身影,被子折成了兩層堆在她身上,因為太厚,不夠服帖,邊邊角角都漏風。 窗簾拉著,房間里光線黯淡,不知時間。 她打著哈欠撈過床頭的手機,不算晚,九點多。 外頭客廳里傳來金毛腳踩在木地板上噠噠的脆聲,很密集,有人在陪著玩。 金毛玩歸玩,耳朵沒閑著,聽到主臥里的動靜,立刻拋下皮球,跑到門邊上躥下跳。 盛悉風給它開門,它不知道自己闖了禍,咧著嘴往她身上蹭,尾巴狂搖。 她紋絲不動,安靜兩秒,叫了聲“金毛”。 金毛聽到語氣不對,想逃已經來不及,只得老老實實待在原地,它低下頭,耳朵耷拉,臉垂著,五官全皺在一起。 時不時偷偷給爸爸遞眼神,想他快點來救自己。 集可憐和賊眉鼠臉于一身。 爸爸裝作沒看到。 因為盛悉風醒了,所以江開忙著打電話給酒店前臺,叫他們趕緊派人過來修暖氣和搞衛生。 等他講完電話,盛悉風還沒結束訓話,他靜靜等了一會,看不下去,出聲勸阻:“它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我們又不是不賠。” 盛悉風稍頓,抬眸。 他以膝撐肘,整個人懶洋洋的,眉眼困怠,精神不濟的樣子。 因為昨晚一系列超線行為,這是她今天第一次直視他,先前她刻意避開了他的眼神,只敢在訓狗的時候,用晦澀的余光略過他周身。 他表現一切正常,吊兒郎當地跟她唱反調。 他哪是心疼狗,他就是單純喜歡跟她對著干。 盛悉風順利切回和他相處的正常節奏:“我在訓狗的時候你不要插嘴。” 他點頭,滿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都不敢回憶的內容,他張口即來:“過河拆橋?早知道凍死你算了。” 盛悉風:“……” 不要指望直男能夠體會女孩子的少女心。 直男都是大傻逼。 昨夜種種暗流涌動,都像過了12點的灰姑娘的水晶鞋、南瓜馬車和華麗舞裙,魔法失效。 舞會上只留下意猶未盡的王子。 * 這個點還能趕上早餐的末班車,等接送的擺渡車抵達,二人一道出門,盛悉風走在前頭,拉開門的瞬間,猝不及防地,澄明的陽光直射照亮她的臉龐,刺得她瞇起眼睛。 空氣透明而清冽,遠處山影重疊交錯,景色深深。 她沒想到今天會是個這樣的大晴天,依稀記得昨夜的雨勢不小。 到這會回過味來了,那哪是下雨,只是江開洗澡的水聲。 不過不知是不是她記錯了,后面似乎又響起過雨聲,但她當時實在太困了,無暇顧及。 “你昨天后來是不是又洗了個澡?”她抬手到額前遮擋陽光,隨口問他。 江開慢吞吞走在她背后,聽她如是問,反手關門的動作稍頓,闔上了門,他漫不經心應:“沒。” 盛悉風:“我是說我醒來之后。” 江開眼睛不看她,仍是單音節回復:“沒。” 盛悉風的腦子里,陡然斷了一根細細的線,彈在她的神經之上。 她本來沒有多心,但他擺出這種避而不談的態度,以她對她這位竹馬的了解,她可以百分百斷定,他后來確實又洗過澡了。 甚至第一個澡,很可能也不是第一個。 他沒道理不洗澡就睡覺。 擺渡車緩緩駛向酒店主樓,倆人分開坐在后排兩側,窗外,山徑沿路都是野生的常青樹,樹葉被冷空氣浸泡得微微發白,陽光透過淺藍色的窗玻璃和枝椏間的縫隙,斑駁游離在兩張年輕但心懷鬼胎的臉上。 盛悉風側頭,偏頭打量江開。 他閉眼靠著窗,長睫低垂,蓋不住眼下淡淡的青色。 她不是對男女□□一無所知的人,否則行走互聯網的時候,也起不出【狼耳給我鎖死在床上】這種聽著都不像是正經人的網名。 所以她當然不會蠢到不明白,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姑娘睡覺的時候,一次次跑去洗澡是因為什么。 童話故事里,王子雖然沒能留住逃跑的灰姑娘,但他撿到了她不慎遺落的水晶鞋,于是舉國尋找可以穿上它的女孩。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現在,她也撿到了這樣一只水晶鞋。 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找灰姑娘。 * 她的目光帶著nongnong的審視,有重量般落在江開臉上,少頃,他察覺到,睜眼。 在他看過來以先,盛悉風別開了頭。 江開只看到她欣賞山間風光的背影。 他用拇指按自己的太陽xue,頭疼欲裂。 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未眠,澡倒是洗了三個,此刻咽喉腫痛,典型的感冒前兆。 第一個沒什么可說的,每日正常洗漱。 第二個和第三個是涼水澡,拜盛悉風所賜。 從青春期開始,他就不是重欲的人,不能說清心寡欲,但至少相較于其它精-蟲上腦的同齡男生(比如沈錫舟),他對女色的興趣還算克制。 沈錫舟開竅前,他們兩個愣頭青遵守從小立下的規矩,從不和女生產生不必要的接觸,后面沈錫舟為莊殊絕破戒,他也獲得異□□友的自由,開始踏足花花綠綠的斑斕世界。 對他示好的女生不少,合眼緣的話,他也默許那些噓寒問暖,畢竟誰不喜歡身邊花團錦簇,還能順便氣氣盛悉風,一舉兩得;但如果沒有,他也不在乎,不覺得缺少什么。 再后來他長期泡在練習場上,角逐于大大小小的賽場,每天睜眼閉眼都是輸或贏,淘汰或晉級,絞盡腦汁提高那千分之一的轉速度、為每一分積分錙銖必較,這分走了他幾乎全部的青春躁動。 如阿拉伯的勞倫斯所說,速度是人性中第二古老的獸-欲,風聲快撕裂耳膜的恣意絲毫不亞于情-欲能帶給他的刺激。 他很少管不住自己。 昨晚第一次失控,他只當男人本性,沖完涼水澡出來,他一點警惕心都沒存,又去抱盛悉風。 畢竟那是男人最看破紅塵的時候,俗稱賢者時間。 怕她冷,還抱得很緊。 輕敵的下場就是敗北。 事實證明,賢者時間和安全期一樣荒唐。 作者有話說: 小國慶:什么叫以為洗過涼水澡就沒事了,你跟我卡bug呢?(作話由好基友令棲提供) 評論還是200紅包~明晚上夾子,按照慣例停更一天,下一更:6號晚上11:11 第17章 自助早餐廳位于酒店主樓二樓, 度假期間大家都懶,雖然已經到了最后的早餐供應時間,餐廳里還有不少人。 為報答江開前夜的恩情, 盛悉風主動說:“你坐著,我去拿吃的。” 江開掀起半耷拉的眼皮, 要笑不笑的, 盛悉風用腳都想得出,他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說點類似什么“怎么好意思讓盛公主伺候我呢”的渾話。 她拔腿就走。 背后, 江開輕笑一聲。 度假山莊的定位走的高端路線, 早餐做的很精致,花樣也多,中餐西餐和甜點一應俱全,盛悉風憑喜好挑了點,看到一旁還擺著現煮的臺子, 有餛飩和青菜手工面可供選擇, 擺臺的大叔已經在著手收拾,盛悉風小跑過去:“師傅, 你要走了嗎?” 大叔停下動作, 憨厚地笑:“不急,你想吃什么?” 盛悉風道過謝,說:“我要一碗面, 不要蔥。” 江開對面包蛋糕類的甜口食物不感冒, 但這里咸口的粥面飯都帶了蔥, 他肯定挑三揀四, 最后隨便吃兩口了事。 “沒問題。”大叔熟練地下鍋, 等待過程中和她閑談, “小姑娘不吃蔥啊?” “不是我。”盛悉風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是我老公不吃。” 大叔詫異,打量她好幾眼:“你看著那么小,已經結婚了?” “嗯,結婚比較早。” “真好,真省心,真乖啊。”大叔連連感慨,語氣里全是欽羨,都不用明說,就暴露了他家里肯定有個讓他cao心婚事的兒女。 青菜面熱騰騰出爐,干凈清淡的色澤,面食的香味讓人食欲大開。 盛悉風很后悔沒給自己多要一碗,但也不好意思繼續耽誤大叔的時間,打算一會跟江開蹭兩口。 湯盛的太滿了點,大叔怕她細皮嫩rou的被燙到:“你等會,我給你拿個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