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唐家父子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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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仍在市區,但繁華市區的一角,竟也有如此寧靜之處,透天別墅井然有序,遠離了城市喧囂,此處讓人安穩沉靜。 日式的深咖木色透天住宅,庭院松樹已經高出圍墻許多,唐姜將車停好,下車時,多看了眼那棵松樹。 整整齊齊的,看來新年前剛請人修整過。 他推開了門,走進庭院,打開了日式木門設計的大門,熟悉的走進鋪著榻榻米的客廳。 這棟日式木製建筑,從里到外都透露出滿滿日本風格,女主人曾經定居日本十年,結婚后,男主人寵妻,便順從她的意思,蓋了這一棟別致的日式別墅。 這里是唐姜從出生住到十八歲上大學的老家。 往廊下一看,不出意料之外,他就坐在那,面前擺了個圍棋盤,單手捲著書,研究著圍棋技巧。 果然又在下圍棋了。 唐姜放下雞精禮盒,那位年約知命的男子專心閱讀手上的圍棋相關書籍,沒看他一眼,只是不輕不重的喊了聲:「阿姜。」 「爸。」唐姜輕喚,唐泓陽這才唔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他來了。 唐姜在唐泓陽對面位置跪坐,研究了此刻棋盤局勢,執起了黑子,下在棋盤右下角位置:「這里你沒注意到,這些白子我就收下了。」 語畢,拿起角落三顆氣盡的白子,終于引起唐泓陽的注意,讓他抬頭看著自己。 「進步很多。」唐泓陽又看著棋盤:「我的真眼被你封死了。」 唐姜取走唐泓陽的書籍,將手上棋子放在一旁:「我陪你下吧,自己下多無聊,我下黑子。」 得了唐泓陽點頭,唐姜才收起棋盤,凈空之后,唐姜執起黑子,放在棋盤中央。 「每次都這么下。」唐泓陽拿過白子,思考片刻,終于落子。 唐姜笑笑:「mama教的,我從小就這么下了。」 這個住宅區本就寧靜,就算是新春過年期間,也如同與世隔絕般,好似一個桃花源,讓人感到安詳。 父子倆下著棋,更是感到身心祥和。 又下了一枚白子,唐泓陽聊起了唐姜近日的工作瑣事:「你在診所的工作還習慣嗎?」 唐姜思索的下一步怎么走,想取左上方的白子,但右下方自己的棋也岌岌可危,「很習慣,我很喜歡那里的工作環境。」 想了一會,唐姜決定先提白子,拿走三枚白子后,沒想到唐泓陽使了一技,在方才他取走位置下了白子,這便封住了他那五顆黑子的氣。 唐姜微怔,看著那五顆棋就這樣從棋盤被拿起。 「不能只看一時,不能急,眼光必須放遠。」唐泓陽擺手,要唐姜繼續,這又開始間聊:「我還是很希望你當時選的是正經醫學系,畢業后接我的心外科。」 這下唐姜有些陷入窘局,思考著下一步,便決定先護自己的棋子:「我很喜歡牙醫師這個工作。」 「那也能去牙科,何必屈居于小型診所?」唐泓陽雙手交叉等著他:「你若想,我還是能替你介紹。」 「大醫院不適合我。」 唐姜早已習慣了,他家祖上三代都是醫師,祖父曾任醫師公會理事長,而唐泓陽是大醫院心外科主任。高三那年選填志愿,唐泓陽萬般希望唐姜念個醫學院,他在醫界有的是人脈,就算不接心外科,也能找個大醫院做個主治醫師。 但出乎意料的,唐姜不顧父親反對,填了牙醫系。 雖說唐姜這一代的醫學院出身的醫師不會看不起牙醫,誰不會牙痛,痛了還不是得來看診?但唐泓陽一樣四十至六十年齡層的人,多少會瞧不起牙科醫師。 中文或許并感覺不出差別,但在國外,那就是docter和dentist的差別了。 唐泓陽輕嘆:「大醫院怎么個不適合法?」 唐姜搖頭:「光是那種跟在大教授身后查房,還有早上的集體會議,我就不喜歡了。」 大醫院人多,人一多嘴就雜,他的背景又不一般,前公會理事長的孫子,心外科主任的兒子,進了醫院年紀輕輕空降主治,誰看了都眼紅。 「我還是不懂,你當初為何選牙醫。」說不過唐姜,話題便又被唐泓陽繞回了這里,顯然唐姜沒上醫學院,是他心中一個難解的結。 當年考的那么好,分數很高,但一看志愿單,前幾志愿都是牙醫系。 唐姜落子,取走棋盤上的白棋:「因為,想成為一位治療牙齒不會讓病人疼的牙醫師。」 自己的黑子又被唐泓陽拿走幾顆,唐姜心無波瀾:「為什么大部分的人看耳鼻喉科皮膚科都不害怕,但看牙醫就會恐懼?我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讓病患不會害怕看牙的醫師,所以才選擇成為牙醫。」 唐泓陽眼皮微掀:「就這?」 「……就這?」唐姜終于顯出了些情緒變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接著又收回了神情,堅定不已:「對,就這。對你而言或許可笑,但對我來說,卻是我心中最想做的事。」 高中那年她死活不想去看牙醫,看見她摀著腫起的臉頰可憐兮兮,她說的那些話,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不管是不是衝動,唐姜到現在也認為,這是他這一生做過的幾個非常好的決定。 還有一個,是獲得教授老友黃旻文賞識,答應他在實習過后進入旻欣牙科任職。 能讓病患輕松掛號,替病患看診后,得到對方一句:「不痛欸。」 雖是規模不大的診所,但每位同事都很溫暖,工作環境氣氛很好。比起人多復雜的大醫院,唐姜更喜歡這。 對話停了下來,父子安靜地下著棋,一顆顆黑白子被拿起,唐姜就像賭氣那樣,本還手下留情,但越下越急,拿起了許多顆的白子。 突然,唐泓陽出聲:「你輸了。」 拿著黑子的手停在半空,唐姜愣怔,靜下心來看,才發現被白子圍起的部位更多,他已經下不了黑子了。 「你剛剛是想證明什么吧?」唐泓陽語氣淡淡,聽不出波瀾:「但我也說了,不能急。」 無論是下棋,或是關于選擇牙科的事,若想證明什么,都不能急。 唐泓陽眼里,他尚且年輕,才入行不久,最忌初時氣勢高漲,一旦囂張急躁起來,后續便會如脫韁野馬拉不回頭。 從醫這事,是不歸路,就如老子說的,流水不爭先,得滔滔不絕。 他確實不喜歡唐姜選了牙醫系,看見志愿單那天忍不住氣,把唐姜臭罵了一頓。想不到被唐姜頂嘴,青春期的少年說要念就是要,固執的很。 唐姜把自己關在房里一晚上,到了早上飢餓難耐,只好紅著眼睛下樓找食物,看也不看父親一眼。 唐泓陽當黑臉無妨,但家中沒有個mama扮白臉,與兒子間的相處便有個隔閡。 唐泓陽不打算多說了,就讓他報了牙醫系,未來如何,他也不想再去思考了。 平日沉穩,像了他媽,但又執拗,像了自己。 手默默地垂下,唐姜悻悻的將黑子放回盒里,認同這個不能急躁的說法:「爸的棋藝進步很多。」 聞言,唐泓陽有些走神望著棋盤:「跟mama比,差的遠了。」 兩人都抬頭,不約而同望向客廳上方一張錶了框的相片,那是一位年約而立的女人,微笑地注視著鏡頭,她的眼睛是桃花瓣狀,很有靈性。 另一邊擺著一張證明,清清楚楚的寫著女子的頭銜。 國際圍棋協會職業七段棋士——姜傾月。 圍棋界鼎鼎有名,卻在盛年意外過世,令大眾惋惜不已的職業七段棋士姜傾月,正是唐姜的母親。 相對無語,皆是感慨,唐姜不愿打擾離開了客廳,留下唐泓陽一人昂首凝望妻子的照片。 已過知命的唐泓陽搬了梯子,拿了塊布如往常的每一天,勤勞的擦拭著那張相片。 「再幾年,阿姜就要追上你的年紀啦。」 「你別不信啊,你看阿姜出生那年種的松樹苗,都長得高過圍墻了,我們也都老了。」 「傾月,你在那過得好不好啊?」 說到最后,聲音哽咽微顫:「我好想你啊……」 上了樓拉開木門,唐姜脫下外套扔在床上,他坐在床邊,面無波瀾,心卻是雜的。 若知道那是最后,肯定不會如此…… 他吸吐皆沉重,臉埋進手心里,再多的愧疚后悔,都已經換不回他的mama。 手機震動,唐姜才回神了些,是楊芷傳來的新春祝賀訊息。 新年快樂,附上了免費的賀春貼圖,一看就是群傳,認識的都一人一則。但唐姜看了心微微柔,也回覆了句新年快樂,才剛傳送,電話來了。 不是楊芷,但也是令他驚喜的人。 接通電話那刻,豪爽的男聲傳來:「呦,唐醫師!新年快樂哦。」 「連你也這樣喊。」心情平復了些,唐姜失笑:「回來了?」 對方笑笑:「剛出機場,年節班機真夠難買,我媽可不爽我除夕才回家這件事。」唐姜隱約聽見捷運到站的聲音,果然,男人便應道:「我先上車了,有時間出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