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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學習漸入佳境的暑期尾聲,克莉絲朵帶著杜日恆到布爾日音樂學院辦理註冊手續。 步行抵達,音樂學院入口左方有個銅像,呈現一名鋼琴演奏者,極為顯眼,對于不太會認路的杜日恆而言,這是一個非常便于記憶的地標。 走入透明自動門,映入眼簾的是統一的深木頭色調,佈滿地面與柜檯。一位金發的女士告訴克莉絲朵註冊組的位置,杜日恆羞怯地跟在后頭,總覺得許多事項都麻煩了寄宿家庭。 註冊組位于二樓。踏上淡紫色的樓梯,感應式的燈應聲亮起,顛覆了杜日恆起先對于法國音樂學院的印象,好比城堡般的老建筑,螺旋式的長梯,迷宮似的窄小通道;這里的現代化裝潢使她驚奇。 敲門進了辦公室,影印機規律的聲音吸走了杜日恆的注意力,「喀噠,碰,滋」重復著,直到面前笑容溫和,一頭俐落短發,戴著眼鏡的註冊組長提到她的名字,杜日恆才轉過頭來。 「我先幫你報名了鋼琴班,也知會了你的老師,等他回信跟我說你們見面的日期;確認會面日期以后,我會發郵件到你的電子信箱。到時再讓他聽聽你的鋼琴程度,和他聊一聊接下來的課程規劃。祝你順利。」 「好的,非常謝謝您!」微微鞠躬后,杜日恆起身,小步小步地跟在克莉絲朵身后,離開了音樂學院。 這些日子來,杜日恆已經非常信任,并且依賴彷彿第二個mama,溫柔照顧著自己的克莉絲朵,離鄉背井的思念沒有初來乍到時那樣地深刻,偷哭的頻率也減低了。 在市中心與克莉絲朵揮手道別,杜日恆打算自己逛一逛再回寄宿家庭去。 即使已經在布爾日小鎮待了兩個多月,一切仍很是新奇。 夏末的天空湛藍,途經大教堂旁的廣場,接著是郵局與各式店家,一路上都是歷史遺跡,其一非營業的建筑上半部,還保有一九零五年建造時的字樣。杜日恆繼續往下走,駐足于同等古舊的建筑,拉開玻璃門。主街這一家連鎖書店的冷氣,在開門瞬間吹拂她的頭頂,令她忍不住哆嗦。 警衛扳著面孔,冷冷掃了杜日恆一眼,就連她下到地下樓層,都覺得那個目光仍然跟緊。 靠近寫有特價字樣的區塊,幾個塑膠箱子擺有各色原子筆,一些經典名著口袋書,甚至日本進口的知名小動物公仔與絨毛玩偶。 杜日恆拿起一隻小鴨公仔把玩,讚嘆其作工之精細,兩顆黑色圓溜的眼睛像是在說「請帶我回家」。她對著小鴨公仔笑了笑,搖了搖頭,默默對小鴨公仔道了聲歉。 杜日恆平時購物的欲望并不高,若有想買些什么,也會先詢問父母。心愛的鴨子玩偶已與自己來到法國,她不認為還需要其他的玩具陪伴,便將公仔放回原位。 待在特價區前方許久,杜日恆看著那些穿著復古可愛的小動物公仔,忘卻了時間。 當她回到一樓,正要開門離去時,那位神情陰冷的警衛將她叫住,毫不溫和地要杜日恆打開背包讓他檢查。 「有店員看到你拿了東西……」她只聽懂了這一句,后面的詞匯或許因著她忍哭的努力,又或許因為她的語言能力還不夠好而斷裂,「那個小的側揹包也打開。」 杜日恆只得照做。 她瞥見其他顧客經過,好奇地望向她。幾名年輕人掛著看好戲的表情,推門向外以前,還嘟嚷了句「死中國人」,是那種刻意讓她聽見的音量。這讓杜日恆想起了國高中經歷的一切,眼眶的水霧更加失控。 警衛總算放行后,杜日恆發著抖,緩步往寄宿家庭的方向走。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至少忍到家里再掉眼淚,不愿再讓路人側目。 然回家途中,一些高中生成群結隊與她擦肩而過,不約而同地以手指吊起眼尾,大聲嚷著自以為幽默的「青鏘衝」當作中文,怪腔怪調地說著你好;縱使這并非杜日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譏笑言語,在這個脆弱的當下,是加倍地令她難受。 那群學生并未看見杜日恆的淚水,可他們走遠以后,她還能夠聽到猖狂的笑聲。 她加快步伐,在模糊之中,抬眼望見不遠處的前方,訝異于那一道無比熟悉的背影,竟與蘇智惟好像,好像。 杜日恆曉得,那不可能是他。 儘管如此,她的心跳依然加快了速度,從mama親手織的斜揹袋里頭,摸出面紙與手機,尚未意識到以前,那串背得無比熟習的號碼,已顯示于螢幕上。 在按下通話鍵以前,她及時阻止了自己。 智惟哥……現在過得好嗎?他會想聽到我的聲音嗎?杜日恆想著,明明是她賭氣,把社群帳號全數刪除,美其名是整頓人際關係,實際上只是想要讓蘇智惟找不到自己而已。這樣的她,真的值得蘇智惟的溫柔與關切嗎? 最終,杜日恆選擇打電話回臺灣的家。相隔一萬多公里的另一端,有爸爸mama心疼的嗓音;這一端,是她無法抑止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