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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演奏廳的捷運上,杜日恆反覆聆聽晚點要伴奏的曲目。 只有沉浸在音樂里,她才能暫時逃離校內的紛擾,以及交通運輸工具中各式聲響與氣味所帶給她的不適。 演奏廳位于一棟商業大樓的十樓,雖然不是屆時參賽的地點,但有一臺音色極好的演奏用琴。每當比賽前夕,或者有重大表演時,音樂中心的老師們總會租借這里,讓學生們在最好的配置之下排練。 這是杜日恆第一次獨自來到演奏廳。 由于對興趣以外的事物毫不關心,杜日恆連在自家不遠處都會迷路。走路或是坐車時,她總是在聽音樂或是閱讀,以樂音與文字將自己包裹在安全的泡沫:因此,正在哪條路上,身旁又有哪些地標,她渾然不覺。 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杜日恆,從方才就觀察著她的警衛主動上前關切。杜日恆靦腆地向警衛說出自己要去的樓層,對方領著她來到訪客專用電梯。 電梯門關起以前,杜日恆露出今日難得的笑容,禮貌地向警衛揮手道謝。看見對方也回以笑容后,她才放下擔憂著是否麻煩到人的心。 踏入演奏廳時,那位拉小提琴的女生已在臺上演奏起杜日恆沒有聽過的無伴奏樂曲,并未因為有人進到演奏廳而受影響。杜日恆只瞥見對方穿著一身黑,注意力便被不遠處朝她招手的鋼琴老師給吸引而去。 「吳老師!」杜日恆走近,小聲和老師打了招呼,她擱下書包,整理好樂譜,準備上臺。 吳敏惠認識杜日恆已經第十一年,從她幼稚園大班便教她鋼琴。 回想起來,吳敏惠總覺得,小時候的杜日恆是個很奇特的孩子,不像其他小朋友總喊累喊苦,課程中途要求休息;學新曲子的意愿極高,進步的速度也比一般小孩來得快。 吳敏惠一度告訴杜日恆的父母,這孩子可能有音樂的天賦,若加強訓練,或許能夠往音樂專業發展;然杜家父母表示希望孩子快樂學習,不愿給予壓力。對于他們這樣的教育理念,吳敏慧予以尊重,卻仍然嘗試向杜日恆表達她作為師長的期望。 可惜的是,近幾年她發覺杜日恆花在鋼琴的心神少了許多,也前進得慢了,不再是年幼那個動力十足的孩子。 沒有過問具體原因,但吳敏惠感受得出,杜日恆的校園生活并不好過,音樂比起正事,更像是一個具安撫作用的興趣,重心已不在練琴上頭,她也只好逐漸放手。 「日恆,」待杜日恆站到臺上,吳敏惠介紹兩位少女認識彼此,「這位是汪琳,是何詩嫣老師的學生。汪琳,她是杜日恆,會擔任你這次比賽的伴奏,要好好相處噢!」 「嗯。」汪琳放下小提琴,冷淡回應,隨后僅是對著吳敏惠而非杜日恆,道:「我去裝水。」 趁著汪琳彎腰拿取水壺前,杜日恆默默數算了對方左右耳共有多少個耳釘。那頭褐色挑染米色的發震懾著她——就算學校有偷偷染發的同學,也都是低調的深咖啡色。而且,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穿這么多耳洞。俐落的眼妝與一身黑的打扮,更是增添了汪琳難以親近的氣息。 「不良少女」一詞突然躍入杜日恆的腦中,她覺得,這與她想像中氣質溫婉友善的小提琴手完全不同。 杜日恆有點失望,總感覺要與汪琳成為朋友并不容易。 戰戰兢兢地坐上鋼琴椅,調整好高度,杜日恆試了幾個音階暖手。等待汪琳的時候,她趕緊復習幾個最困難的片段。汪琳回來后,為了不耽誤時間,杜日恆表示自己已準備好了。 其中一首選曲,是杜日恆十分喜歡的,法朗克作品編號八的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這首曲子,她已聽過無數遍,這回終于能夠彈奏,她很是期待。 然當她實際試彈過后,才發覺這首曲子對于手小的她而言,是多么困難。 開頭還算順暢,鋼琴部份獨奏,為小提琴穩定好節拍。可當伴奏迎來第二次獨奏后,一切都變得困難。杜日恆緊繃起來,錯音如同細胞分裂那般增生,優美的樂句變得卡頓。 「彈單手和主旋律線就好。」汪琳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冷了些,命令似地說。明明不是老師,汪琳的發號施令卻帶有近乎同等的權威,使得杜日恆聽話地照做。 同時,杜日恆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頂的伴奏。在汪琳眼中,自己會不會是個既不盡責也不認真,琴沒練好就來合奏的壞同學? 這么想下去便沒完沒了。 她們持續試了幾回未果,汪琳乾脆聚焦于特定幾個小節,不斷重來,連第一樂章也沒有彈完。 眼看租借時間即將結束,汪琳索性停止演奏,面無表情地收妥小提琴。向吳敏惠點頭示意后,她快步離去,沒有和杜日恆道再見。 「日恆,沒事的,」吳敏惠看著杜日恆無精打采地下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我聽何老師說過,汪琳對自己的要求很高,現在又要準備比賽,壓力一定更大了。今天只是你們第一次練習而已,會覺得不自在,或是還沒有練熟都是難免的,不用太擔心,老師相信你可以的。」 聽聞老師的安慰,杜日恆一整天的委屈膨脹,擠壓著她所剩無幾的理性與自我控制能力,最終破裂。 她沒能忍住淚水,哭聲響透演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