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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步深揖,一句話像過耳的風,輕輕刮至:無則生變。 只四個字,將此際禁中御前如臨深淵的危機局勢輕描淡寫的描出棱角。 話音剛剛過耳,他疾步跟了上去,人已在數十尺開外。 頃刻之間,高臺之上留下朱晏亭一人,仿佛剛才發生的是幻夢一場,齊凌從來沒有召見過她。 周遭有謁者、黃門、衛士。皇后的輿駕還在不遠處,謝誼趙睿等仍厚著她歸宮。 朱晏亭卻遲遲未動,她手揩拭到淚痕遍布的面上,溫熱腥甜浮頰,用另外一只手拭去,污了絲綢袖面。她看著袖口血跡,淚水滴上去,血隨之暈開。 她提裙下臺階,登輦下令:跟隨御駕。 鳳輦被抬起來了,卻沒有動。 朱晏亭聲音再度自里傳來:跟隨御駕。 還是沒有動。 她掀開簾幕,見謝誼擋在隊列最前,持著那柄代表君王的節杖。 陛下旨意,請殿下速歸未央宮。 朱晏亭冷冷問:圣旨何在? 謝誼道:是陛下的口諭,節杖在此,臣不敢擅專。 那孤向卿等傳方才陛下下的口諭,陛下下旨,傳孤至明光殿侍駕。 謝誼未嘗想有此變,整個人愣怔了:這傳旨的應當是中書令。 卿昨日見君上得口諭,孤方才見君上得口諭,當依孤,還是依卿。 朱晏亭說完,見謝誼還沒有讓路的意思,陡然厲喝:謝誼,孤這個皇后,你當是什么? 臣不敢。 謝誼匆匆應答,被她陡然發難削去了大半氣勢,欲立還避,難以抉擇,左右顧盼,向趙睿投去求救的眼神。 趙睿悄悄與他耳語:帝之妻,太子之母,君取禍甚。 謝誼面色一白:可圣諭既有口諭,應當是中書令傳旨,不若我譴人一問? 烈日底下,你要殿下等?趙睿提醒他:莫謂言之不預,皇后孕中,若出什么差錯,你我都是滅族之禍。 然則如何?謝誼進退不得,額起密汗,神情堪稱絕望。 趙睿用他二人才能聽清的低語,說:此一時,彼一時。皇后殿下說陛下有詔,眾人皆聞。若為矯詔,我當為公作證。 謝誼至此如夢初醒。 雖然趙睿話說到這個份上,謝誼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放行。而是捧著節杖走到一側,不說準,也不說不準。 朱晏亭將他二人耳語而后謝誼妥協的一幕收入眼底,深深看了趙睿一眼。 趙睿也抬起眼,看見了帷幕后的清冷鳳眸,愈發恭謹,低垂下頭。 她一聲令下,鳳輦起行,往明光殿行在所而去。 東行數十丈,過闕。 遠遠看見旗旄飛揚,一列崗哨衛士,甲光森森映日,提攜著最鋒利的箭矢、锃亮的刀,銳氣沖天這是郎官精銳中的精銳,旌旗列處,代表著戒備最森嚴的禁中。 無令闖禁中是死罪,可不奏立斬,王孫貴胄也不例外。 為朱晏亭執輦的宮人不敢向前了,遠遠停下來,無論如何令下,也不敢再近一步。 朱晏亭望著禁中之內長長漫道,向隨行的太醫令索了一枚參片。 此時椒房殿的人都開始阻攔了,鸞刀也鉆入輦中,強硬進言道:殿下改日再來,不可莽撞了! 朱晏亭撥開她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鸞刀跪在地上,紅著眼哭求:殿下!眾人皆知此事不可為!禁中禁地怎可一而再,再而三?殿下不為自己計,也要想想腹里的小殿下! 朱晏亭面上扯開一笑,那笑浮于皮上,浸不入眼底,有些慘然的意味。 就當他來得不是時候。她喃喃道:顧一不顧二,到此為止吧。 鸞刀心痛無己,淚流滿面:當初長公主怎么教導殿下的,成大事者沉得住氣,殿下怎么就不聽勸呢?只要回去等個兩日,大局就定了,殿下! 她望著哀聲泣泣的鸞刀,終是舍不下心就此去,提袖給她擦拭眼淚,眉宇柔和下來。 李弈從小跟我說,事成于謹慎,敗于驕狂,貪嗔癡怨皆摒去,若要擊敗對手,必須輕裝上陣,我一直都沒有做到,說到底,我不過是一俗婦。她自嘲低笑著,將參片含在舌底,起身欲出,鸞刀緊攥她衣袂,被她扯衣摜開。力竟將她推翻在地,朱晏亭頭也不回。可笑,人心千算,算到底不過是,人是人,人心是人心。 她在車中低聲說完了這句話,掀簾幕而出。 再開口時,已是嚴令:再有膽敢阻攔孤者,立誅。 她攤開手,掌心里金光粼粼,是可以調兵,在宮里諸符信中權力僅次于玉璽的皇后之璽。 這枚金印在她離開椒房殿時已被褫奪,卻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孤零零,沾著血,滾在她掌中。 距離桂宮約莫十幾里的位置,舞陽長公主府,其內應用了五個字來形容此時御前的狀況。 滴水潑不進。 連數日前入宮伴駕的恒王齊漸也失去了聯絡,極其詭異反常的,諸宮門再沒有他出宮的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