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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弈愕然抬頭,看見朱晏亭站在烈日下,燥熱光華傾落她頂,她卻像被水淋濕了一樣,從指尖到發簪都在微微顫抖。 她咬著唇,死死盯著他。 倔強面龐將她一瞬從繁雜衣飾之中摘出,帶回到求著他授技的韶齡小姑娘。 李弈忽然感到心肝像是被鈍物摧砸了一樣疼痛:臣何忍何忍他顫著聲,喉中微哽,言不能盡。 世上怎么可能只有相聚,沒有別離。臣從前便教過殿下,要狩到獵物,便要去除冗雜之物,心無旁騖、輕裝而上。 朱晏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手終于不再顫,在未央宮的數載令她擅于收斂容色,聲音很快便回復了平靜:你說的很對,成大事者,能忍人之所不能忍。可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你就能保證你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嗎?而不是今年你死,明年我就帶著我兒,到九泉之下去見你? 她微微冷笑,低聲喃喃道:我的命在章華就和你綁在一起了。如今之勢,要么一蘆葦渡江、要么一繩上燒死,豈有他哉? 說罷朝后退了兩步,而后轉身離去。 李弈在她身后喚她,而她衣帶帶風,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在門外一聲令下,兩個黃門就跑進來將手無寸鐵的李弈制在那里。 朱晏亭徑直朝等候在外的車輦走去。齊凌在宣室殿等著她,淮安王妃離席的時候,定然已有人向他通報消息了。 她兩三步登上車輦,吩咐鸞刀。 留李弈片刻,待淮安王妃出宮后,就托他酒醉 鸞刀正要應承,方低下頭,便眼角見金光一閃,一個小小的金印掛在朱晏亭的指尖,在車輦的金色帷帳之間晃蕩。 調孤的衛隊護送他出宮。 鸞刀胸中怦然直跳,失聲:殿下?陛下還在宮中,調動衛隊,這!萬萬使不得! 朱晏亭平靜的嗓音從帳后傳來:我心里有數,照辦就是。 鸞刀心亂如麻,眼皮直跳,勉力應承。 朱晏亭的眼皮也在跳,她不自禁伸手去按。 齊凌下手狠辣,豫章王太后葬禮被斬一事令她心有戚戚,今日怪異至極的招李弈入宮,還留下這點時間,太像讓她與故人告別,她一絲一毫不敢托大。 直到把金印交出去,她才真正的平靜下來。 宮中平靜如昔。 入宮數載,朱晏亭已經熟知任何一個季節、任何一個時辰未央宮會是什么模樣。 帝王之居起于王制,卻仿佛亙古便有,眾人在其中制章作法,這些章法再調動人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年復一年,做著同樣的事情。 從朱晏亭宴見李弈的軒臺前往宣室殿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 這日是烈日,長樂衛隊調動時干戈倒映熾陽,沉悶的靴聲響在不知哪個甬道里,無幟無旄。 越顯得眼前廊腰縵回的復道似永無盡頭。 朱晏亭的車輦行到昭臺門附近時,一列巡視的衛兵與皇后儀仗對上,兵士退讓。 朱晏亭問:現在是衛隊換哨的時辰么? 黃門回來稟她:殿下,這幾日都變作了兩個時辰一換。 朱晏亭沒有說什么,車輦復行。 還未到關中最熱的時候,但今日的宣室殿出奇的冷。 榻換作了畫石榻,產自昆山的畫石似玉非玉,石上玄紋斑斕,被通體雕琢成坐具,比冰簟還要涼。 這還不止,冰盤堆得如茫茫雪山,宮娥還打著扇子。 甫一走入,涼氣森森撲來,似雪窟一般。 齊凌閑閑的歪在那畫石榻上看書,似乎沒有聽見通報,只是聽見朱晏亭腰側懸掛組佩叮鈴碰撞的聲音,才合上書卷。 阿姊來了,什么事走得這么急? 朱晏亭四顧一圈,見他薄衣單衫,肩頭又蓋了絨絨的銀狐皮袖,甚是怪異。 先摸向他的肩膀,手探到狐掖下的溫熱,先問:陛下究竟是冷是熱?熱就穿少些,冷就叫他們將冰盤搬幾個出去,暑熱悶,也不要著涼了。 午間心里煩悶,燥不自覺,冷不自知。還是阿姊聰明,知道撤幾個冰盤。 齊凌聽她語氣關懷,笑著屏退左右。等著人退出去,期間只手撐在膝上,眼睛一動不動的打量朱晏亭,見她衣裳素素淡淡,唯一朵白玉華勝端著皇后的身份,唇角漾出一絲笑:今天見王后,就穿成這樣?改日傳到淮安國去,又讓人議論未央宮還不如淮安王宮。 他說話間,拿手勾著她腰間綴的玉佩。 朱晏亭低頭看他,見他面有疲色,低垂眼簾,身上涼涼錦袍松垮垮、軟綿綿的,讓他人也顯得格外溫和,與前些日子棱角突出的鋒芒之態大異,當真君心難測。 朱晏亭垂眼看著他,伸手覆上他冰冷堅硬如玉的五指,低著頭:莫弄,亂了怎么見人呢? 她意態親昵,絲毫不提李弈的事。只覆著他的手,似是貪婪一樣享受著此刻的安寧靜謐,奇怪的是齊凌也沒有張口問,與她默契相對。 直到她的身后響起羽林軍疾報。 * 作者有話要說: 【約還有二十章和幾個番外,此前不定期更新。】 感謝在2021-02-10 23:58:50~2021-03-31 13:5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