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書迷正在閱讀:這是我們養的寶貝花兒、狠虐黑蓮花后我死遁了、王妃躺贏了、小滿(BDSM 1v1)、嚶你已綁定離婚系統、綠茶邪神在戀綜竟成了萬人迷?、炮灰病美人重生了、重生之愛上傻子老攻、無限逃殺密室不許跑酷、穿成反派的工具人
眼睛靜靜盯著她。 哐當一聲,朱晏亭手中的刀落了地,她似才醒過神,匆匆來前。 陛下,妾失儀。 齊凌將發涼絹布輕輕按在額上突突直跳熱燙處,目光掠過地上的佩刀,聲音又輕又淡。 這是做什么? 朱晏亭道:妾偶然路過,遠觀以為后將軍冒犯陛下,故攜刀而至,若他有絲毫不敬不臣之心,當持此刃為陛下斬之。 齊凌冷笑問:丹鸞臺空有一息之名,王所之制,阿姊竟然沒見過角抵之戲? 朱晏亭緘默片刻,道:妾自小身處幽閣,只有耳聞,未曾目見。 況諸人環護,后將軍又豈敢犯上? 是妾關心則亂,擾陛下之興了。 齊凌看她目沉顏靜、絲毫不亂、應答有度,目光卻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黯淡。 阿姊曾持刀手刃賊人,血濺章華,是有一戰之力。如今要為朕斬了他。他慢悠悠的將額上的絹布拿下來,低頭折一下、又折一下,不愿抬眼看她。真心的? 朱晏亭不料他竟已這般明晰章華的往事,聽他有意諱莫如深、閑談般提起,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她的臉霎時變得比地上落在地上凌亂晃的刀光還要蒼白。 他望著那刀,啟口欲言,眼角余光忽然瞥見朱晏亭投在刀邊地上纖瘦的影子,話到嘴邊一凝,最終只是抿了抿唇。 笑了。 后將軍勇武,朕所不及,若非皇后打岔,今日該由他摘魁。 四下安靜至極,無人敢接話。 賞金五十斤。 說罷,舉步而去。 朱晏亭見他走,立即跟了上去。 宮娥、內監、小黃門簇擁著,看不見他登臺欲往何處,眾人本有意讓道,想要讓她到齊凌身后去,卻被喝止。 朱晏亭身邊的宮人在身后暗牽她的裙裾袖角,要她慢步緩行,不能走在宮人身后,看著不像話。 她放慢腳步,看著齊凌的儀仗原來越遠,向清涼殿的方向上了曲折廊道,便看不見了。 當夜,朱晏亭請見,皇帝以政務繁忙為由拒絕。 真的政務繁忙? 曹舒唯唯諾諾:有個公孫先生,正與陛下夜談。 哪個公孫先生? 是太尉為皇上舉薦的,叫公孫行,河東人士,說此人有大才 朱晏亭令他退了。 她回椒房殿后,歇到月上樹梢才止暑熱煩悶,將欲解簪睡下,又聽到殿外一陣喧動。 是齊凌來了。 袍袖帶風,急匆匆的,屏退左右,只對她說了一句話。 三日之內答復朕,李弈娶不娶舞陽,朕再決定殺不殺他。 朱晏亭容色并不驚訝,沉默良久,方慢慢的喏了一聲。 而后眼睛眨也不眨,看著他:是娶殺,還是不娶殺? 齊凌不視她目,未啟一字,轉身離去。 朱晏已經很久沒有接到出自李弈的手書了,若要想究竟是多久也記不清,仿佛是從他離開長安不作執金吾開始、太子誕生開始、也仿佛是從他聽到老燕王的遺言開始越來越多的消息是其他人送來的,甚至于李弈還沒有朱恂走動得勤、顯得真誠。 李弈經常戍邊,一走就消息杳然,或者兩三句聞于戰報、也或許被齊凌偶然提到幾句。 宴會上他也泯然眾人之間,就連自己生辰送來的禮都不重不輕,顯得不親不疏倒不如臨淄王送來的明光錦名動天下。 那之后的第三天,堪堪臨近皇帝給出的最后時限,朱晏亭才召見了他。 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庭軒之中,水亭開闊,四野亮敞,還有淮安王后、同昌公主、清淮縣主在旁作陪。 這時候,朱晏亭才能近距打量他一眼。 驚訝于他的形骨如初,除卻面上添了幾道疤痕,一雙一眼見底的雙目,神態幾乎和他十八歲時一模一樣。 我母親曾收李將軍為義子,他也是我的兄長。朱晏亭轉頭對淮安王后說:我是作meimei的,不該為兄長的婚事cao心,可他家中再無旁人,沒有其他人做主了,今日特意叫王后來,就是要托付此事。 殿下請放心。 淮安王后再深知不過,暗自點頭,笑問:李將軍可有哪家心儀的女郎?我倒聽說皇上有指婚阿湄給你的心。 李弈道:長公主殿下貴比天人,仙姿佚貌,臣一介白衣出身,草莽之輩,豈敢生出求娶之心。 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淮安王后道: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愿不愿意娶阿湄? 朱晏亭望著李弈,將他面上所有表情收入眼底。 他著青碧之衫,直挺而坐,似云澤之松,一張沉默的臉,似乎能斂盡所有風吹起的波瀾。 他跟隨自己的母親,到了章華,再跟隨自己,到了長安。 她從不懷疑李弈的忠誠,一次次保護他,救他的性命,就像保護自己一樣。 他如今年將而立,垂面微笑時神情還有些純真和羞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