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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命喪山匪之手,真是痛快,真是痛快。 劉壁連說了兩個痛快。 李弈在他提到長公主三個字時,眉心一動。 他低頭,搓開手里白色蠟丸,最后看一眼蠟丸中封來的娟秀字跡,便任它被雨點澆濕,墨跡溶于水,歸于無。 劉壁眼尖,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了一句:殿下? 他感到訝異,此次行動乃受密令,緹騎出動了最精銳,也是最得信賴的三十人,喬裝山匪,密斬平陽侯于山林。 按理說,皇后不該再有一封密令。 李弈點了點頭,又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劉壁隨即會意,緘口不言。 等騎哨歸隊,他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拉起遮面的玄巾,只留下一對殺氣騰騰的冰冷黑眸。 翻身上馬,厲喝一聲:出發! 一聲令下,數十人齊刷刷上馬,拔出長刀,刀光森冷,錚鳴突出,白馬疾馳雨夜,若流云白霧,竄于莽莽山野。 這夜朱恪的眼皮一直在跳。 許是雨下的太大。 但是他的車溫暖豪華,一滴水也流不進來。 車里焚著香,一盞掛起來的黃銅鴻雁銜魚燈照映暖黃車壁,朱恪身著錦袍,手里執一個檀錘,輕輕敲擊久不因閱兵禮酸疼的膝蓋,就著燈光在燈下翻閱一張禮單。 新晉平陽侯,國丈之身,皇后得勢之名已傳遍朝野。即便朱恪曾經在瑯琊受過皇帝申斥,但他畢竟是皇后生父,此次來長安,重金求見他一面的人不在少數。 更休說流水一樣的禮品,不但朱恪本人,甚至長安朱府也大得好處,風光更甚他當年尚公主之時。 三郎不若常住長安?這次回家,他族兄小心翼翼請求,并要將家中一間大宅收拾出來迎他和繼室來住。 朱恪雖然做夢都想回長安,卻只能忍痛拒絕,他不愿承認,其實他和皇后早就父女失和,與其說是不愿,不如說是不敢回,恐怕在她眼皮子底下,觸她逆鱗,不好周旋。 朱恪不由得暗悔前事cao之過急,倘若他再慢慢觀望幾年,不這么著急對齊腃舊部復仇,不惹到朱晏亭,真是萬事遂意了。 然而即便心有殫怕,此時此夜,此天此景,他竟也覺出幾分怡然自得來。 車中用玉壺溫著一壺熱酒,他輕呷慢嘗,就著窗外奪奪雨聲,慢慢翻閱著琳瑯滿目的禮單。 忽然,馬車像是絆倒什么,一個停頓,狠狠一挫的力道幾乎將他甩出來,酒也撒了一地。朱恪抓著扶手,敲著車壁怒吼:怎么回事? 沒有人回答他。 一聲極為不詳的,凄厲的賊啊!有賊!響了起來。 然后是馬蹄聲,廝殺聲,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泥水土腥味滲過車簾,朱恪開始瑟瑟發抖。 廝殺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四周就陷入了死寂,所有的聲音只剩下大雨嘩啦啦重打著車頂。 朱恪心跳到了嗓子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下意識的發出低微的聲音。 你們、你們大膽天子腳下我是國丈、平陽侯我、我是羽林軍你們會被誅殺九族 他眼睜睜看見一把雪亮的刀伸入了車簾。 像被一只手扼住脖子一樣,再說不出話來。 秋天是肅殺之節,但對未央宮人來說,卷地西風來得格外早。 舞陽公主齊湄的生辰宴上,帝后失和,回到椒房殿以后大吵一架,齊凌怒中拂袖而去。 這事傳到長信宮時,鄭太后正給朱令月打開庫房挑選陪嫁的衣飾珍寶。 她只笑著評價了一句:皇后還是太年輕了,她哪里知道我兒,大事上,皇帝何曾糊涂過。 輕描淡寫一笑,便揮手讓朱令月自便。 曾經入主未央宮十六年的鄭太后,雖然在端懿太后還在的那幾年頗為憋屈,后來也著實當了好些年女主人,庫房里珍奇還是數不勝數。 鄭太后自己歪著坐靠,讓身側宮人領著朱令月挑選。 翻出來的都是陳年物事,錦繡成堆,玉潤金沉,往那里一堆,端的是華氣沖軒。 好在朱令月也是在丹鸞臺侵yin過幾載的,方沒太怯。 她屏著呼吸,在老宮人的陪伴下選了赤金三華彩鳳揚翅華勝、一枝象牙玉山仙人簪,一套雙色雙束白玉蓮花玉佩組、一對祥云白玉耳鐺。 畢恭畢敬的向太后叩首謝恩。 太后沒有看她,只將目光掠過她選的幾樣珠寶:只這幾樣? 朱令月深深低著頭,小聲道:奴已領恩不盡。 那就撤下去吧。太后淡淡吩咐宮人:也領女郎去蘭澤殿,叫幾個女官多教禮儀,女子不可無禮,不可無儀。又對朱令月:這幾個女官,皇后見了都要讓幾分的,你要好好學。 朱令月唯有俯首稱是。 奴謝太后提攜之恩,奴與奴母感激不盡。 提攜之恩?鄭太后忽然笑了,笑里含著說不盡的譏弄嘲諷之意。 朱令月卻渾然不覺,道:我長姐雖是血親,卻視我無物,唯有太后待我好,奴這條命都是太后的,太后讓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