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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譚母已經屬于外放官員中幸運又幸福的那一批了。 她是自愿請旨外出做官,同時背后又有老太太在京城撐腰,外放雖說條件苦了些,但其他方面都很自由,無論是地方上的下屬還是上峰,沒一個敢給她背后使絆子的。 所以譚母的官做的穩穩當當順風順水,同時又不需要像在京城里這般提心吊膽終日憂慮。 但是外面有很多官員她們可沒有譚母的這份身世背景,她們在地方上是真的艱苦。比如黃河一帶的官員,她們無力對抗天災卻努力堅守在地方上,勢要跟百姓同甘共苦。 這種地方官員,過于忠厚老實不懂得出頭,很多人是看不見她們的。她們甚至累死在自己的地方上都等不到一句辛苦。 她們其實要的,也不過是一句辛苦了。 可惜皇上不懂這些,往上幾年地方官員其實過得很苦,比不得翰仙人,所以一度很多可能會外放的官員,寧愿花重金求個京城的小小官職,都不愿意外放。 畢竟如今國策在那兒,官員無法光明正大的偷稅漏稅中飽私囊。沒有油水,俸祿又低,很多人更是背井離鄉,便沒人愿意過去。 征稅一事,其實對于百姓來說,既有好處也有壞處,不能片面的將此歸于其中一方。 只要稅來自于民,最后再將絕大部分用之于民,便算不得壞事。 譚母沒有大本事,但到底是老太太親自教養長大的,肚子里還是有點東西的。 哎呀這好好的,怎么又說起政事了。老太太笑呵呵插話進來,這些留在明日再講,司牧既然今天休息,那便先放下政務好好休息。 她皺眉看向司牧,目露心疼,你這身子,可得好好養著。 御醫斷言司牧過于cao心勞累心神皆疲,如果再這么耗下去,怕是活不過四十。老太太覺得這事有必要跟譚柚提提。 其實司牧大婚有三天假期,這期間他可以不問朝政。只是他身為長皇子的這顆心以及肩上擔負的擔子,導致他哪怕休息也沒辦法把事情全部撂挑子不管。 老太太不打算就著兩人的話題說下去,其實除了關心司牧,還有一層原因。 她敏銳的從司牧的舉動跟言語中察覺到他的意圖和想法,那便是引著譚母往下提起兩個字 增稅。 以地方官員的名義,向朝廷提議增稅。 京城的官員本就生在黃金窩里,吃喝都用金湯勺生活,享受著全大司最好的待遇,她們自然看不見下面官員的不易,更不會想起增稅。 因為她們不缺錢,多一分稅少一分稅對于她們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反倒是這么多年都沒增過稅,她們突然提議增稅,會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罵死,背負著壓榨百姓的罵名。 自古建議增加賦稅的,可都是jian臣,正經清廉的官員提議的都是減稅。 老太太懂司牧在想什么,做得又是什么打算,如今譚府跟長皇子掛上勾,不管是自愿還是無奈,終歸成了長皇子這邊的人。 只是老太太覺得這事不能急,不能用朝臣的嘴來說,可以用秋闈的方式來問。 百姓以文人為貴,文人對于天下的影響力比想象的還要深,她們的文章跟話語,比地方官員聯名上奏更有力量。 這也是皇上要把控秋闈考題方向的原因。 老太太看出司牧這是在做兩手打算,先給譚母灌點迷魂湯,讓她心底有這個念頭產生,隨后再看秋闈考卷究竟能不能如他意,如果不能,他定會用譚母煽動地方官員,聯名請求增稅。 老太太不是不舍得把譚母推出去承受這一時的罵名,她只是覺得此舉僅是中策。 只能說長皇子到底是合格的上位者,言語間都在做多種謀劃。他面上對著譚母言笑晏晏說著家常,心里盤算的卻是國事。 如果司牧能是個女孩,定會比當今皇上出色太多,他所擁有的魄力跟遠見,都是司蕓所不具備的。 世人都道司牧此人喜怒無常乖戾多變,卻不知他整顆心裝得都是大司。 他就跟譚柚新房里的那根龍鳳喜燭一樣,拼命燃著自己,只為了照亮大司將來的路。 若非如此,當初司牧有意想算計譚橙的時候,她便阻止了,而不是不聞不問。 司牧跟老太太都不是庸人,彼此一句話便懂了背后的深意。 司牧眉眼彎彎,小步小步地往譚柚身邊蹭蹭,腦袋貼在譚柚手臂上,朝老太太笑得乖巧又討好,那今日不提了,只說家事不提別的。 他這個模樣,又像個撒嬌耍滑不諳世事的少年。 譚母瞬間支棱起來,壯著膽子維護司牧,娘,什么家事國事的,牧牧在自己家,愛說啥說啥,反正我喜歡聽。 老太太橫了一眼譚母,譚母又慫回去。 譚柚卻主動開口,跟司牧說,祖母不是不讓你提,只是怕你過于勞心疲憊,畢竟家國本就不分。日后只要你在府上,那便是家國一體,說什么都行。 司牧一愣,隨后伸手偷偷捏住譚柚衣袖一角,彎著眼睛昂臉看她。 司牧心想,硃砂呢,硃砂在不在,快把這話記下來,他待會兒還要再聽一遍~ 阿柚怎么會這么好呢。 譚柚這話既是說給司牧聽的,又是說給老太太聽的。她溫聲替自己的夫郎開脫,祖母,殿下只是盡責而已,他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