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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身著明黃常服,長發束起。他今日這身衣服跟朝服比,款式簡單隨意很多,可跟尋常衣服比,又顯得有些正經嚴肅。 遠遠看著,像顆黃櫻桃,又像端坐起來的小黃貓。 長廊下除了司牧,跟他并肩而行的還有皇上司蕓,以及兩人身后幾位穿著大紅色官服的文臣和吳思圓。 她們一行人的方向應該是東北角的御書房。 譚柚停下,隔著大半個花園看向廊下那抹明黃色。 司牧也看見了她,因為譚柚見司牧往前走的腳步頓了一瞬,眼睛朝這邊看過來。 譚柚遠遠拱手前推行了一禮。 譚柚猜的不錯,今日文臣進宮為的就是秋闈選題一事,若是往屆科考,直接就是按著以往的選題來,但這屆長皇子提出了不同看法。 考題本該由譚老太太來出,不過七月底譚柚大婚,老太太順勢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以此為由不管了。 她不管總要有人來管,于是長皇子跟皇上讓老太太推薦幾位文臣來出題。這不,司牧跟司蕓身后的幾位大人就是老太太選出來的。 譚老太傅向來一碗水端平,選了六個人,三個追隨司蕓,三個支持司牧,不偏不倚兩邊誰都不得罪。 如今她們去御書房,為的就是討論考題的大方向。 這會兒司牧忽然腳步一頓,他身后的幾位大臣不由跟著停下腳步,疑惑地問,殿下? 而司蕓繼續往前走,以吳大人為首的三位大人腳步未停。 周大人順著司牧的目光就看見了站在花園那頭的譚柚,譚翰林到底是譚家人,哪怕之前紈绔廝混,如今一朝學好,底子還是在的,就她那長相身姿跟氣質,任誰來了都挑不出半點不好,怪不得長皇子喜歡。 只是再好看再喜歡,也不適合這會兒看。 周大人皺眉,想開口又忍下了。 她們想看看長皇子會如何選擇,如果殿下他都不在乎,那她們的堅持完全沒有意義。 今日之事又不是小事,長皇子要是不在,她們三人定不敢頂著皇上的重壓跟威嚴和吳大人她們叫板,最后選題一事只能聽從吳大人她們的。 周大人心里急,臉上卻不顯,甚至用眼神止住了其他兩位面露急躁的大臣。 司牧看向譚柚,腳尖無意識朝她的方向偏了一下,隨后掩在袖筒里的手指緩慢收攏攥緊,抬腳繼續沿著廊下往前走。 他僅因她停留了那么一瞬,便收回目光,追上落后幾步的司蕓,跟朝臣接著討論剛才的事情。 周大人微微一頓,當下重新打起精神,肩背打開腰桿挺直,臉上不見絲毫剛才的焦急不安,站在司牧身后頷首聽他說話,姿態比先前還要恭敬。 她們追隨的是為江山社稷堅定往前的人,而不是耽于小情小愛誤了大事的男子。 司牧走遠了,花青才敢大口喘息,剛才那是皇上跟長皇子吧? 花青撫著胸口,殿下看起來好認真嚴肅,都沒跟您說話。 以花青以為,長皇子見著譚柚進宮肯定很高興,至少會過來說兩句話然后再去御書房,又不耽誤多少事兒。 畢竟長皇子跟主子兩人心里都清楚,譚柚是為了什么進的宮。結果,長皇子就這么目不斜視地走了。 花青看著長皇子等人離開的背影,訕訕地從籃子里挑出一顆大荔枝遞給譚柚,難得主動給司牧找借口,殿下肯定是太忙了,說不定是其他幾人大人在催他往前走。 離這么遠,她們又聽不清廊下那邊在說什么。 花青隨意找個借口打算安慰安慰自家又沒能跟長皇子說上話的主子。 譚柚接過荔枝,聲音如常,非但不覺得難受,反而目露欣賞,就算沒人催促,他也不會過來,因為這才是長皇子。 若是在秋闈這種政事面前都能耽于情愛,莫說朝臣,連譚柚都想問問,他憑什么手握重權干涉朝政? 譚柚覺得應該讓書中女主安從鳳跟司牧好好學學,什么才不是戀愛腦。既然是天選之女運氣絕佳,為何不能阻止亡國的命運,難道她人生的追求只是一夜八次嗎? 譚柚剝開荔枝咬了一口,滿嘴清甜,走吧,去試婚服。 譚柚跟花青朝尚衣監走,而司牧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卻是酉時末。 夏季天黑的雖然晚,但這個時辰天色早已擦黑,宮中宮燈都點上了。 周大人等人跟司牧分別前,朝他拱手告退,殿下放心,我等定會努力,不負您的期望。 考題差不多定下來了,只是定了兩種。 策論一卷,司蕓想的還是沿襲祖宗宗法,考考養精蓄銳。 吳大人等人秉持皇上的想法,打算以休養生息百姓安居樂業為主題,讓考生們寫寫將來大司繁榮發展的前景,以此鼓舞激勵年輕一輩。 而司牧點的卻是實干興邦,周大人等人跟司牧想法不謀而合。 因著有長皇子在,周大人甚至抨擊吳大人的想法是清談誤國。 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周大人道:如今應當張弛有度,而不是一味的放任跟松懈。 她們想選的朝堂新生血液并非只是那些會寫好看文章的學子,而是能看清大司繁榮松懈背后所潛伏的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