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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橙單手負在身后,臉上一本正經,你我同朝為官,所做所思皆是為民,怎么說到個人恩怨上了? 吳思圓微頓,怎么著,感情是她心胸狹隘了是嗎? 不遠處陳大人跟李大人往這邊走,譚橙聲音越發清晰,吳大人,您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祖母最得意的學生之一,向您學習是我應該做的。 吳大人道:那你也不能沒有的瞎學啊。 這事她分明就沒做過。 吳思圓腦仁嗡嗡響,因為譚橙過于坦誠認真,吳思圓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她講過這些事情。 難不成是自己昨晚沒睡好,意識不清,滿腦子想著另一份折子,這才在宮門口稀里糊涂的跟譚橙說了些胡話? 吳大人今年不過才三十多歲,還沒糊涂到這個地步。 呦,這不是協辦大學士跟譚學士嗎?陳大人走過來,朝兩人拱手,尤其是對吳思圓笑著恭維,新政的領頭雁,譚翰林的司禮,我等學習的楷模。 陳大人心道譚柚給長皇子下聘根本不用愁去哪兒打只雁回來,她們面前這不就有現成的大肥雁嗎。 論見風使舵飛在前頭的本事,誰能比得過吳大人啊。 你,你們,哎吳思圓虛指著陳大人和李大人,氣得一甩袖筒,就差直接坐在地上。 瞧見她臉上的怒色跟懊悔不似作假,陳大人跟李大人對視一眼,難不成真是誤會她了? 就在兩人想說點什么的時候,遠遠瞧見長皇子身邊一親近的宮侍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硃砂揚聲道:大人留步。 四人扭頭看過去。 吳思圓一見硃砂捧著個方方正正的錦盒直奔譚橙而來,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趕緊給陳、李兩位大人使眼色: 瞧瞧,瞧瞧,這才是真正背刺同僚投誠長皇子的叛徒! 長皇子的謝禮都讓宮侍送來了。 得虧她們走得晚,否則定要錯過! 吳思圓一臉快要沉冤得雪的表情,陳、李兩位大人也跟著看過去。 硃砂頂著吳思圓熱情期盼的目光直奔譚橙而來,然后在吳思圓激動的眼神中,小腰一扭,轉身笑盈盈地面朝吳思圓行禮。 吳思圓,??? 吳思圓愣了一瞬,隨后目光不停地在硃砂跟譚橙間來回,暗示著問,小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 旁邊那個瘦高個才是譚橙譚學士。 硃砂笑容放大,吳大人說笑了,我豈能認錯您呢? 他將手里紅色錦盒雙手捧著遞給吳思圓,吳大人,長皇子說您公務辛苦,這是嘉獎。 吳思圓不想接,但又不能不接。 她雙手捧著錦盒,一時間不敢看同僚的眼神。 陳大人雙手交疊自然垂放在小腹處,上身后仰,眼里分明寫著: 背刺同僚哈? 李大人兩手背在身后,皮笑rou不笑: 投誠長皇子哈? 兩人看著吳思圓: 叛徒! 得虧她們走得晚,否則還真的要錯過了呢。 吳思圓是怎么好意思將罪名往人譚橙身上扣的,這嘉獎都到跟前了,還想怎么抵賴? 陳大人跟李大人招呼著譚橙,譚學士,咱們先走一步,想必小大人跟吳大人還有話要說。 譚橙頷首,跟上兩人的步子朝翰林院的方向走去,獨留吳思圓一人捧著錦盒蕭瑟地目視她們離開的背影。 吳思圓從來沒這么憋屈過,她為官多年還是頭回有這種渾身長嘴就是說不清的時候。 她氣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御階上以示清白! 可又怕自己前腳撞死,后腳眾人就給她安一個誓死為長皇子效忠愿為長皇子肝腦涂地的名,到時候她就徹底被打成長皇子一派了。 吳思圓苦著臉打開錦盒,心想能是什么好東西。 沉甸甸的紅色錦盒里,明黃色的錦布上面放著一個秋蟾桐葉玉洗。這筆洗由整塊玉雕刻而成,渾然天成,尤其是那秋蟾,生動活潑玲瓏有加,看起來格外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錦盒里跳出來。 這分明是件名貴玩物,吳思圓的臉色卻rou眼可見地沉下來,隱隱發白甚至泛著青。 昨天她跟譚柚在書房爭執之后,譚柚前腳出去,她后腳將書案上的一個筆洗給砸了。 而今日清晨,先是譚橙突然發難,后是長皇子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送來的筆洗,前后聯系在一起,很難讓吳思圓不多想。 硃砂像是沒看見吳思圓難看的臉色,往前兩步輕聲道:長皇子聽聞昨日吳大人在書房里打碎了一個筆洗,呶,這就給您挑了個新的。 長皇子希望吳大人好好負責新政,莫要辜負了他的信任跟期待。 吳思圓蓋上錦盒的蓋子,朝勤政殿方向行禮,臣遵旨。 吳思圓托著錦盒緩步下臺階,心事重重,腳步比早朝時還沉重。她想的是這新政不辦不行,辦的話,她又該如何面對皇上? 原本她是站在皇上那邊,如今一時不察被譚橙算計,被迫變成夾在皇上跟長皇子之間的這副局面。 她就像那rou夾饃里的那塊rou,可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