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她沒有牽掛,隨心所欲,只要有錢想走就走,去哪都行。 如今不同,文祈月出門工作,夜深人靜關掉燈,心里一只小螞蟻爬呀爬,攪得她翻來覆去睡不踏實,第二天起床精神不濟,什么都不想做,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她把這份鉆心的難耐歸為一種陌生詞匯。 ——戀家。 于是,行動派的文祈月提前結束試睡工作,趕回家中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送去貓巷。 傅懿寧又驚又喜,忙了一天總算產生食欲,坐下來認真吃飯,瑾安看到葷素搭配的飯盒大呼羨慕,嚷嚷著想吃,四喜會心一笑,暗道cao心太多,兩位jiejie相識十多年,自有一套舒適的相處模式。 感情的事,寧姐也不可能沒有打算。 文祈月怪不好意思的,送完飯盒找了個借口溜出去吹風,她想,她不是一個工作狂,而且她工作時間自己說的算,之所以加倍努力工作有其他原因。 傅懿寧為了貓巷生存拼盡全力,文祈月可以每天去貓巷,或者呆在家里負責寧寧一日三餐,但傅懿寧需要全職保姆嗎? 不,27歲的感情,勢均力敵很重要。 她們分別忙碌,傅懿寧抓緊每分每秒解決煩惱,文祈月能給的幫助和支持過于片面,搞不好還給傅懿寧添麻煩,不如勤奮搬磚,打消傅爸顧慮,計劃兩個人的未來生活。 ... 回來第一天,文祈月試睡測評出現問題,一大早被酒店經理叫走。 臨走前她想起什么,神情嚴峻對傅懿寧說:“寧寧,最近我不在家,你遇到朱嬸她們別怕。” “你的事,我...”文祈月頓了頓,“…我們的事和她們無關,不要讓蒼蠅影響工作的心情。” 酒店那邊催的厲害,一個接一個電話打來,這人裝作聽不見,雙手抄兜站在院子里,身上套了件奶白色的長款棉服,發尾藏進衣領,嘴角淺笑。 傅懿寧眼中的天和地只剩下文祈月黑白分明的身影,白色契合文祈月的干凈,黑色給文祈月漂亮的外表鍍了一層與世無爭的冷淡。 可文祈月的目光又是那般溫暖,黑眸撒下一把溫情,澄澈之余,柔軟的讓人不可思議。 她聽文祈月提到鄰居的緊張,不知不覺得到安撫。 “晚上還回來嗎?”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傅懿寧彎起臥蠶,乖巧至極。 不一定..文祈月正要張口,溫聲改成一個字:“回。” 第N個電話打進來,文祈月眉頭隆起不滿的弧度,繼而嘆氣,“我要走了。” 左思右想,她還是擔心,叮囑道:“寧寧,別人冷嘲熱諷改變不了你很優秀的事實,貓巷目前是長河街好評率最高的咖啡店,這就是你努力過的證明。” 貓巷走到今天,離不開身為主心骨的傅懿寧。 明明是一番鼓勵自己的話,傅懿寧攥緊手指,眼含扯痛神經的心疼,她想問祈月,你呢? 不孝是巷子里口誅筆伐的罪名,面對朱嬸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你為自己反駁…辯解過嗎? 時間不允許文祈月再做停留,她伸手幫傅懿寧把外套扣子系好,隨后輕快笑道:“我走啦。” 留下沉默的傅懿寧抿緊嘴唇,她指尖撫摸鈕扣,上面似乎殘留文祈月貼心的溫度,再用力握緊卻感受到一下下錐心的冰冷。 “祈月,去把話說清楚,文爺爺不是被你氣死的。” 她…說不出口,心疼到一定程度,傅懿寧舔去牙齒撕破嘴唇的血腥味。 巷子里這群嬸嬸們通情達理嗎?文祈月要回憶和文爺爺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后告訴別人,你懂什么,我很孝順嗎? 傅懿寧能想象到,嬸嬸們陰陽怪氣嘲諷文祈月,事后諸葛亮,你怎么不早說?非要在老爺子死后三年回來賣房子再說?你說你孝順我們就信嗎? 不行...傅懿寧喘不過氣,凝重的臉上失去血色。 文爺爺的死是文祈月心口血淋淋的傷疤,傅懿寧憑什么把她推出去,強迫她面對? 換位思考,文祈月絕對不會抓來傅懿寧說:“來,你幫你回憶,你們家過成現在這個樣子,全是因為你爸爸少了一條腿。” 心知肚明的事,說或不說,一字之差會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了,抽積木一根接著一根,抽掉對方千辛萬苦建立的新生活。 不說,話藏在心里,互相體諒另想辦法。 沒有人十全十美,身份微妙的變化不可能讓傅懿寧拎起錘子,親手敲碎文祈月逃到澳大利亞建立起的保護殼。 文祈月在意傅懿寧,故作灑脫忽略自己的情緒,不代表傅懿寧默認,傻傻的隨她去。 站在冷風中,傅懿寧掏出手機給文祈月發送消息【注意安全】后面跟了一個可愛的貓貓表情。 發完她收回笑容,另一只手松開外套鈕扣,眼底換上堅定的無畏轉身回屋。 巷子里的罵名一致指向文祈月,文祈月不孝,文祈月沒臉回來,文祈月和她曖昧不清,而給傅懿寧勇氣的人,正是站在風口浪尖還溫暖如初的文祈月。 錘子擱在心里,壓得傅懿寧不停默念文祈月的名字來緩解難過。 她想保護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文祈月,也有握緊千斤重的錘子,擋在文祈月身前,捍衛文祈月脆弱的決心。 ... 半路等紅綠燈,文祈月抽出手回復寧寧【快去上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