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治療窮病的良藥是金錢。 傅懿寧理解mama想讓她未來過得好一些,又失望愿意陪爸爸從頭再來的女人,如今指望別人用錢幫助家里。 她沒辦法和mama溝通,只有物質的愛情要來有什么用。 ... 四個人久違坐在一張桌上吃飯。 傅媽特意做了一大桌祈月以前愛吃的菜,文祈月坐在傅懿寧旁邊。 傅爸興致高,借著機會拿出紅酒,說什么都要和祈月喝一杯,文祈月酒量不差,欣然同意,傅懿寧心事重,也問爸爸要了一杯酒,剩下傅媽酒精過敏,她以茶代酒。 “兩年半了,我代表傅家,歡迎恩人的孫女回國?!备蛋终酒饋砼e杯說道。 恩人的孫女...文祈月受之有愧,傅懿寧聽完臉色尷尬,悄悄拽住爸爸衣角讓他坐下。 “你拽我干什么?”傅爸低頭看著女兒,一臉茫然問。 傅懿寧有話不能明說,她頹然松開爸爸,低頭沉默不語。 該來的躲不掉,文祈月不想讓任何人為難,露出微笑禮貌道謝。 傅爸和祈月碰完杯坐下,他熱情招呼道:“祈月,多吃點!今天換燈泡麻煩你了!” “不麻煩?!蔽钠碓埋R上夾了一筷子菜說:“下次這種事您找我,我一定來幫您換?!?/br> 她的話換來傅爸臉上堆滿欣慰。 傅媽用筷子戳米飯,抱怨道:“燈怎么又壞了?” “前陣子下完暴雨受潮了,沒什么大事?!备蛋执笫忠粨],輕松說。 “當初讓你多找幾家房子,你不聽!凈給自己找麻煩!” 白天有鄰居光顧,下午有學生捧場,傅爸反駁道:“找什么找?我這位置挺好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傅懿寧食不知味,文祈月亦是如此。 她余光瞥見心不在焉的傅懿寧,開口把話題攔回自己身上說:“傅叔叔,我爸托我帶個話,明年過年他想和你聚一聚。” “哎!好!我和你爸十多年沒見了?!崩蠎鹩堰€惦記自己,傅爸爸心情激動。 人各有命。 同一批兵,同一支部隊,同一級別,過命交情。 若不是發生意外,傅爸有信心拿到和文爸現在一樣的官職。 過去的苦難想起來,傅爸仰頭喝光紅酒,他給自己倒滿對祈月說:“我們抽空一起去給你爺爺掃墓吧?!?/br> 退伍后傅爸拿著補助回到四谷天天酗酒,喝酒了他抱怨,失去的不是一條腿而是自尊心。 那年傅懿寧十一歲快升初中,傅媽在飯店后廚上班,工資不高。 家里要養孩子,付房租,購買假肢和后期更換是筆不小的費用,兩口子壓力很大。 親戚們本來指望傅爸當兵混出點成績,沒想到傅爸提前退伍沒了工作。 為了照顧失意的丈夫,傅媽堅持辭職,生怕丈夫在家想不開再自殺丟下她們孤兒寡母。 可熬過最艱難的一年,家里山窮水盡,只剩文爸每個月按時打電話關心傅爸的情況。 文爸給了傅爸一條出路,傅媽手藝不錯,傅爸肯吃苦,他們一家可以投奔文老爺子。 正好文老爺帶著祈月在四合院生活,一老一小吃飯是個麻煩,傅家干脆住下,文家不收房租。 ... “...你爺爺心善,無條件收留我們,可惜啊..”老爺子三年前死于心臟病,傅爸眼眶泛紅擺手說:“罷了,不提了,提起來傷心?!?/br> 他們一家差點走到死路的時候,文家這條小路出現了。傅爸和傅媽住進四合院,變賣家當在巷子里開了小飯館。 文老爺子每天買菜買水果,好吃好喝全部送去傅家一份,多虧老爺子的幫助,傅爸壓力減輕,每年攢下一筆錢。 傅懿寧猜不透文祈月的心思,吃飯過程中爸爸滔滔不絕,祈月會點頭,回應幾個字安慰爸爸,要么她給傅懿寧夾菜,沒有流露太多對爺爺去世的難過,反而照顧爸爸念舊的心情,充當傾聽者。 倒是mama和傅懿寧一樣保持安靜,意外的沒有制止情緒失控的爸爸。 不管現在是好是壞,傅家人忘不掉文老爺子的恩情和包容。 ... 一頓飯吃到尾聲,傅爸喝高了,他和傅懿寧換位置坐到文祈月旁邊,拉著祈月的手聊天。 傅懿寧看時間不早了,她從爸爸手中解救祈月,順便下樓喘口氣。 臨走前傅爸依依不舍,囑咐文祈月有空就來,保持聯系。 這頓飯吃的太沉重,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獨處的時間,文祈月緊繃的后背舍得放松,她大拇指一下一下掐著食指側面,那是她忍耐煙癮的小動作。 傅懿寧推開單元門順便問祈月:“你開車來的嗎?” “嗯?!蓖忸^明月皎潔,冷空氣滲著即將降溫的涼意,文祈月雙手下意識抄兜,她忘了自己穿的不是有口袋的連帽衛衣。 “車在哪?”寧寧也拉上外套拉鏈。 車...文祈月走在傅懿寧身后,眼底情緒深沉復雜。 寧寧18歲第一次染金發,到現在照舊熱衷陽光般的金色。 可是陪她染發的人已經不再是自己...文祈月腳步放慢,闔下睫羽說:“車停的遠。” 傅懿寧走到路口看向四周,回頭對文祈月笑笑說:“我陪你找車,好不好?” 今夜晚風注定不同,捎帶寧寧獨有的溫柔,文祈月點頭答應,內心期待得到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