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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林路下午也有人散步。因為是周末,孩子很多。有些孩子戴著紅領巾,見到沈芊垚會主動說聲老師好,更多的孩子追趕笑鬧著。 蘇又芹想起那次被她看見的中學生欺負小學生的事情。她問沈芊垚學校查出什么了嗎? 那事后來由兩個學校分別處理,聽說幾位中學生很快被找出來背了處分,而五年級被欺負的兩位學生的家長,現在每天都接送孩子上下學。 養雞場門口停著一輛車。遠遠的,能看見小魚蹲在車旁沙堆上,拿著一根棍子戳地上泥巴,像小孩子一樣。她聽見沈芊垚招呼的聲音,扔掉棍子站起來,勾勾嘴角回應。 看起來興致不高。 兩人走到小魚身邊,沈芊垚開口問道:“怎么蹲在這里玩泥土?” 小魚撇撇嘴,眼睛往屋子里瞥去:“有人來買雞,和莽子在屋里說事。” 原來如此,但是買雞是生意,不是好事嗎? 看穿蘇又芹和沈芊垚的疑惑,小魚嘆氣:“買雞的人好像是派出所的。十只雞給了兩百塊錢。” 十只雞才兩百?太低了,莽子養雞場里,最便宜那種喂飼料長大的雞都是六七塊錢一斤,一只雞怎么也不止二十塊錢吧。 小魚繼續說:“昨天就來過一次了,買三十只給了五百,今天又來。功哥這虧本生意,天天做。” 她越說越氣,聲音大了些。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沈芊垚只能說些“可能派出所和莽子哥有其他約定”之類的廢話。 三人在外面站了十幾分鐘,屋里人一點沒有出來的意愿。小魚跺跺腳:“我去趕他們走。” 沈芊垚拉住她。 最后還是蘇又芹進屋去看情況。屋里桌邊坐著三人,其中一人是派出所的年輕警察蔣義澤,另一位四十來歲的樣子,挺著個大肚子,若不是看起來是男人,讓人懷疑他已經懷孕五六個月。 桌上放著水果瓜子,門邊三個雞飼料袋子挨個放好,袋子下半部分被減去幾個洞,幾個雞腦袋,從這些洞鉆出來。 莽子坐在桌邊,臉笑眼不笑,應和著其他兩人的話,見蘇又芹出現在門邊,眼神一動,招呼她:“又芹,買雞蛋嗎?” 蘇又芹點頭。抬腳進屋。 莽子迫不及待站起來:“今天買多少個,走,我去給你拿。” 蘇又芹再次點頭。她隨意打個數字在手機上,伸到莽子眼前讓他看。蔣義澤忽然開口同蘇又芹打招呼:“蘇老板?還記得我吧,前段時間在喜花飯店,和朱成一起吃飯的人。” 蘇又芹當然記得。但她并不想和這人過多打交道。蔣義澤眼里帶著nongnong目的性,他好像很喜歡和人拉關系。 她點頭。 蔣義澤站起身:“蛋房是什么樣?我也想去看看。” 莽子停住動作。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開口擋住蔣義澤:“誒,小蔣啊,我們不是要去楊書記家嗎?莽子老板先忙。” 蔣義澤背對中年男人,面色斂住,又瞬間笑開,應和男人。男人和莽子寒暄著出門,留下蔣義澤在身后。他回頭沖蘇又芹笑笑,將裝著雞的三個袋子提起來。出門看見沈芊垚,他拿口袋的手往后縮了縮,語氣驚訝:“沈老師?” 他聲音不小,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訕訕笑笑,跟在男人身后,將雞放在后備箱,開車離開。 車剛駛走,莽子轉身罵句傻逼,招呼三人進屋。 蘇又芹翻出干凈的小鍋,將檸檬切片,又把干紅棗掰碎,和枸杞冰糖一起放在鍋里。煮啤酒用市場上的瓶罐裝啤酒就行,她倒了三瓶啤酒在鍋里,打開小火。 小魚和沈芊垚在聊天,莽子時不時插一句。 剛剛那位挺著肚子的中年男人,是鎮政府的人,主管平村鎮街道周圍商家的事,似乎權利不小。 提到蔣義澤,四人對他都沒什么好感,沈芊垚說了那晚買燒烤遇見對方的事情,覺得這人太自來熟。小魚看不慣他兩次帶人來低價買雞的行為,一位警察像地痞流氓一樣。莽子和蔣義澤打過多次交道,說他這人年輕好面子喜歡巴結別人。 三人吐槽完同時看蘇又芹,目光太一致,蘇又芹只得打字將認識他的過程告知,小魚一針見血道出本質:“他肯定是見朱成和認識你,想蹭個關系。” 朱成在鎮里和市里做了這么多年生意,人脈和資產都有。 屋子里飄來啤酒的香味。蘇又芹用勺子攪動啤酒,見檸檬片周邊起了泡泡,關火將啤酒盛起來。 紅棗枸杞檸檬冰糖啤酒,是蘇又芹冬日的必備飲品。燙熱的啤酒很暖胃,冰糖讓啤酒甜絲絲又不膩人,紅棗枸杞檸檬,則給這杯飲品帶上養生色彩。 其他三人第一次見啤酒這種喝法,紛紛好奇。等到啤酒稍稍冷卻,一口下去,沈芊垚和小魚眼睛亮了,這種熱熱甜甜清爽的味道,大部分人都喜歡。莽子也贊不絕口,只是認為煮過的啤酒度數太低,對他們這種喝酒的人來說,不夠帶勁兒。 只喝酒不吃東西顯得太單調。小魚和莽子從冰箱里拿出煮熟放好的臘腸、火雞腿和臘rou,開水一燙轉眼切了幾盤下酒菜。 蘇又芹和沈芊垚相鄰坐著,端起暖燙杯子碰上,玻璃清脆撞擊聲下,兩人笑得眉眼彎彎。 一點檸檬渣落在蘇又芹唇邊,沈芊垚抬手將檸檬渣抹去。小魚轉身時正看見這一幕。她端盤子的動作停下,莽子輕輕推她:“端走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