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九吃著吃著，突然抬起頭，“冬冬，你有話想跟我說？”

    “啊？”冬冬冷不丁被點名，連忙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么總偷偷看我？”

    冬冬坐在對面，一會兒就瞄她一眼，江黎九又不是傻子，當然能感覺得到。

    冬冬小臉唰地就紅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可能是好奇蔣老師是如何保養的，為什么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孔令珊笑著岔開話題，又暗含警告地看了冬冬一眼，“不許搞怪，好好吃飯。”

    江黎九笑了，對冬冬眨眨眼，“沒關系，想看就大大方方看，看了又不會少塊rou。”

    冬冬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埋頭吃飯，腦子里卻轉得更快了。

    ——今天的蔣老師和昨天的蔣老師，真的不一樣。

    昨晚的蔣老師……她只吃菜不吃飯！

    江黎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冬冬盯上了，她今天心情不好，打游戲的狀態也不好，下午連跪了好幾把，只能化悲憤為食欲，還多盛了半碗飯。

    結果就是……她胃脹了。

    她正準備出門散步消消食，被冬冬喊住：“蔣老師，我能跟您一起去嗎？”

    “好啊。”江黎九欣然應允。

    別墅區晚上照明一般，植被茂盛的綠化帶甚至只有零星幾個地燈，顯得十分“原生態”。

    怎么說冬冬也快一米八了，帶上他還能壯壯膽。

    二人慢悠悠出了門，江黎九還問了幾句他改戶口的進度。

    少年聲音微沉：“我養父母那邊拖著不肯辦手續，還想多要點撫養費……不過我媽說有親子鑒定，還有她當年報案的記錄，就算不用他們同意，也能把我的戶口遷回來。”

    “你mama已經請了律師，專業的事就交給他們處理吧。小孩子不要總cao心這些，擔心長不高哦。”

    江黎九玩笑地拍拍他的肩膀，“現在你們這些小孩也太高了，偷偷吃化肥了吧？”

    冬冬笑了下，忽然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蔣老師，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

    江黎九不明就里，摸了摸臉，“我怎么了？”

    其他人都沒看出她今天情緒低落，難道被冬冬發現了？

    冬冬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壓低聲音問：“蔣老師，你是不是像小說里寫的那樣，綁定了什么系統啊？”

    江黎九：？

    冬冬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對了，“網上都說你從沒學過表演，出道即巔峰，演技吊打無數老戲骨……你是不是有什么演戲的金手指，能在需要的時候變成另一個人？”

    江黎九：？

    小伙子，你好像在質疑英姐的演技？

    冬冬雖然是瞎猜，但他透露出的信息還是讓江黎九心驚了一下。

    難道他發現自己偶爾會“精分”的情況了？

    這孩子還真是敏銳啊，其他人和她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幾個月都沒察覺，他才來幾天就發現不對勁了？

    她突然起了玩心，眼珠一轉，捂著嘴巴嬌俏一笑：“嘻嘻……被你發現了。”

    周圍環境昏暗，她冷不丁這么一笑，顯得格外滲人。

    冬冬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蔣老師，你怎么了？”

    他越后退，江黎九反而步步緊逼，幾乎要將他堵到樹叢死角。

    她捏著冬冬的小臉蛋，輕輕拍了兩下，在他耳邊幽幽道：“你看過《畫皮》嗎？”

    冬冬：！

    他渾身毛孔都張開了，牙齒咯咯打顫，小臉發白。

    這月黑風高夜的，他要被女鬼吃掉了嗎！

    作者有話說：

    緊趕慢趕在出門前發出來了……

    第85章

    江黎九帶冬冬出門散步，一個多小時還沒回來。

    孔令珊有點擔心，正要給冬冬的電話手表打電話時，二人終于回來了。

    冬冬兩只手各拎著好幾個袋子，上面印著某知名甜品店的logo，像個小跟班似的跟在江黎九后面。

    江黎九笑瞇瞇地招呼工作人員，“突然想吃點甜的，大家見者有份啊。”

    “蔣老師請客！”

    “哇，這家蛋糕超難買的，我每次路過都看到店外永遠在排長隊，謝謝蔣老師！”

    工作人員們一聽有吃的，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熱熱鬧鬧地過來分夜宵。

    冬冬把幾個袋子都放在桌上，抹了把臉上的汗，一回頭就被親媽扯到旁邊角落，“蔣老師帶你去買的？”

    冬冬搖頭，“沒有啊，江……蔣老師給那家店打了電話，讓他們做好送來的。”

    孔令珊狐疑地看著兒子，“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臉還這么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市區跑回來的呢。

    冬冬抿了下唇，他能說他是被畫皮嚇的嗎？

    天知道他剛才被“蔣詩英”堵在角落，聽她用陰森森的語氣說出那兩個字時，靈魂都要飛出天靈蓋了。

    雖然最后證明只是個玩笑，世界上并沒有鬼也沒有畫皮，但……今晚的一切還是超出他的認知。

    孔令珊催他趕緊回去沖個澡，冬冬來不及，只能回頭沖江黎九喊了聲：“我會努力想辦法的！”

    “好啊。”江黎九笑著沖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孔令珊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倆打什么啞謎呢？”

    怎么出去散了個步，冬冬和蔣老師還成忘年交了？

    冬冬嘿嘿一笑，“是秘密，現在還不能說哦。”

    他一定不會辜負蔣老師……小江jiejie的期待！

    江黎九拿了塊小蛋糕，坐在角落的藤椅上，悠哉地看著窗外幽藍的夜空。

    ——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隱去預知夢的部分，把自己和英姐會定期互換身體的秘密告訴了冬冬。

    《婆媳》錄制接近尾聲，一轉眼也快三個月了，可她們還沒找到換回來的法子。

    等節目錄完，婆媳二人早晚要回歸正常生活，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既然冬冬能猜出她身上的“秘密”，說不定以少年人天馬行空的幻想，反而能找出破局之法？

    江黎九決定賭一把，反正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

    翌日上午，凌霞叫江黎九陪她出去一趟。

    江黎九還納悶呢，結果一上車，凌霞立馬垮了臉，捂著后腰哎喲起來。

    “別提了，昨晚小棠非要跟我學搖滾怎么玩，我就教她甩頭發，結果一不小心勁兒使大了，扭著腰了。”

    她還不敢讓唐棠知道，怕她內疚，強撐著出了門，讓“蔣詩英”陪她去掛號看腰。

    江黎九聽了這個理由簡直哭笑不得，“您倒是悠著點兒啊。”

    “我這不是高興的嘛。”凌霞振振有詞，“你不知道，小棠以前對搖滾簡直是避而遠之，生怕歪了她鋼琴家的人設。自從上了這個節目，認識了你們，她比以前開明多了。”

    這還多虧了“江黎九”那套石破天驚的劍舞，凌空一劍打碎了唐棠對音樂的桎梏，讓她開竅了，對藝術的理解也更上一層。

    昨晚她破天荒提出要跟凌霞一起玩兒搖滾，凌霞一激動，這才閃了老腰。

    二人來到市區一家高端私立醫院，本地的不少明星藝人都會來這里就診，隱私性足夠好，不用擔心被媒體偷拍，泄露病情。

    凌霞掛了康復科的號，準備做個全套推拿加理療。

    江黎九閑著沒事，坐在走廊上玩手機。

    無意間一抬頭，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對面診室走出來，腳步匆匆。

    江黎九揉了揉眼睛。

    她沒看錯的話，那人好像是……陳宛言？

    她也來醫院看病？

    就在此時，陳宛言突然踉蹌了一下，扶著墻壁彎下腰，似乎在忍受某種痛苦。

    走廊上只有她們兩個人，江黎九立馬快步上前，扶住她，“你沒事吧？”

    “謝謝……”陳宛言聲音虛弱，道謝的同時回過頭，看清“蔣詩英”的臉，嚇了一跳，“蔣，蔣老師？”

    卻不知江黎九比她更驚訝，“你的臉怎么了？”

    剛才只是遠遠的驚鴻一瞥，又有頭發遮擋，江黎九沒太看清。

    此時湊近了才發現，陳宛言額角和眼眶都有青青紫紫的傷痕，嘴角也腫了，還有隱約的血痂。

    聽著來自“敵人”的關心，陳宛言眼睛都紅了，強咬著牙搖頭，“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扯淡吧，摔跤能摔成這樣，臉著地了嗎？

    這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了一樣，而且對方下手還不輕。

    女明星的臉就是命，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江黎九眼神復雜，只是嘆了口氣，“你還有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去內科看看吧。”

    她看陳宛言一直弓著腰捂著肚子，懷疑她還有什么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