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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兜兜轉轉繞成了一個糊涂的圈子。 那就脫去建立在財富之上的傲慢, 去撞一撞他從前搖擺不定的夢想的南墻。 鋼琴家都是年少成名, 他這個年紀其實也求不到什么名利,說他躲避也好, 說他懦弱也罷, 他只想認清自己的心。 這次幫你工作拿到的工資, 剛好可以支付一張機票。 把他帶離孟皎身邊的機票。 他自我安慰地想:也算孟皎為他他花了一次錢。 顧東林從懷中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 里面靜靜躺了一個流光溢彩的吊墜。 著火那天就希望可以送給孟皎,但一直沒有,拖到現在快要兩年。 我知道你不會收。顧東林還學會了搶答, 可是太喜歡了,所以希望你也看看, 看完了我就捐了。 太喜歡了。 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對不起。他誠懇地道歉,從前我做錯了, 踐踏真心, 是不對的。 他的真心被秦雨踐踏時, 才知道究竟有多痛。他從前非常非常不喜歡孟皎的時候, 他明明可以嚴詞拒絕, 卻像跳梁小丑一般玩弄著對方的真心。 不是因為喜歡上孟皎發現從前的過錯于事無補才懊悔, 而是因為遇見孟皎后知道了從前的自己有多么無知荒唐才道歉。 孟皎垂下眼睛, 沒有回答。 顧東林的這聲道歉不應該由他來選擇原諒。 孟皎。顧東林低低叫了孟皎的名字, 沉靜的呼吸聲中,他在組織自己的措辭,有時候我希望我是臺鋼琴。 孟皎肯定要笑話他了,顧東林想。 什么爛比喻,孟皎本來就經常吐槽他的真愛是鋼琴。 可是不是啊,他應該更喜歡孟皎。 但是孟皎沒有笑,清亮的眼睛認真注視著他。 顧東林磕磕絆絆地說:我希望我是臺鋼琴,你不需要我就安安靜靜地呆在那兒當個你生活中不錯的裝飾品,偶爾要是有需要,我就給你彈幾首好聽的樂章當做bgm。 他被自己的形容都快逗笑了,但孟皎依然認真。 顧東林在咧開嘴角的同時,模糊的眼前掉下眼淚。 可是不可能了呀。 為期一周的畫展結束后,按理就應該是慶功宴。 派對小王子涂歌早早就攬下這個活兒,一手包辦。 孟振華婉拒了他們的邀請,非常明白年輕人們嘴巴上的客套,很給面子地說自己要回去休息。 于是孟皎工作室的員工、圈內和孟皎關系不錯來捧場的朋友還有隋清、江越年又到了一個轟趴別墅之中。 隋清環視了一圈,湊到涂歌的耳邊:孟皎呢? 涂歌擦掉嘴邊殘留的香檳液:他跟丹尼爾不知道去哪兒了。 啊?隋清忍不住提高了聲量,主人公不在? 誒呀,我也不知道,皎皎跟我說出去一趟,丹尼爾也沒來,估計臨時有事吧。涂歌掏了掏耳朵。 隋清馬上討好地捏捏他的耳朵表示歉意,壓低聲音:他們干嘛去了啊? 涂歌搖頭。 其他人也問:我們的主角呢?怎么不見人了。 兩位主人公都不見了,這是做什么了? 顯然這群人也聽說過孟皎和丹尼爾的緋聞,而且人性天性八卦使然,不自覺地露出了揶揄曖昧的笑容。 涂歌翻白眼:吃飽了撐著在背后瞎猜,一會兒當事人回來了直接問去就行。 大家有被他兇到,吆喝著要報復,上來灌他酒,卻被隋清一杯杯都擋了回去。 酒酣耳熱之際,他們兩人的目光默契地落在坐在沙發角落獨處喝酒的江越年。 我喝得眼睛有點花了,他身邊酒瓶子有幾個啊?一二三四五 隋清瞇眼:五吧。 可真能喝,居然也沒發酒瘋。涂歌感嘆。 隋清解釋道:都是練出來的,孟皎走了之后他就經常自己一個人喝,越喝越兇,開始會喝醉,后來就喝不醉了,只傷身。 那么傷心,皎皎回來了要跟他和好為什么不答應?涂歌不理解了,企圖用思路不太清晰的腦子理清其中的內容。 隋清酒喝得比涂歌還要多,腦袋還算清醒,但處理不了這種過于哲學復雜的愛情問題,搖搖頭表示回答不了涂歌的問題。 他倆又同時轉頭不再看江越年。 這問題太難了,考慮起來頭疼。 后半場就跟從前的宴會一般,小情侶摟著互訴衷腸,其他人吹牛的、玩牌的、玩游戲的。 孟皎站在客廳中央四顧一周,笑著謝絕了一些人叫他加入大富翁買地的樂趣,踩上樓梯到最頂層的電影播放房間。 果然江越年在里面。 黑白默片鐫刻著時光的痕跡,江越年很安靜地望著投影,聽見門開的動靜以后扭頭,和孟皎撞上視線。 酒意總是潮濕的,所以他的眼睫、呼吸、唇瓣也是潮濕的。 孟皎鎖了門坐到地毯上,緊挨著他的身邊,一起抬頭觀看影片。 你剛才去做什么了啊?江越年問。 和丹尼爾孟皎扭頭,凝視著江越年漆黑眼中的隱隱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