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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仁正帝在花園散步,抬頭就見他坐在高墻上,望著月亮一身青衫隨風起, 文人的雅致就顯了出來。 初時仁正帝就覺得這人不知好歹,對自個的身體都如此,本來就一幅癆病模樣,折騰下去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 后來久了, 兩人倒也聊上了話, 仁正帝問他,為何身體有恙,還不于屋中靜養。 當時的葉布修是這么回的:人固有一死, 池不論輕鴻毛或重泰山, 但垂坐于堂固然能壽長, 卻也無緣見得世間萬物, 最后逝了也在一蛙之地, 目視井天。 這話說的豪邁,不論生死輕重,也要觀世間百態,不然最后也坐井觀天。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哪個不羨慕畫本里的英雄豪杰,江湖兒女的快意恩仇。 年輕的仁正帝聽了,被震撼到了,覺得坐在高墻上的少年病弱身形仿佛帶上了看不見的一種堅毅。 而立的仁正帝不同,他已沒有年輕時的少年意氣,想的都是最終結果,對他來說,葉布修是重要的,他當弟弟一般對待的人。 皇權在握久了,對于人的壽命,他也有了掌控欲。 仁正帝可以容忍葉布修攪得朝堂不定,但用身體來胡鬧他是不愉的。 他臉色有點不好,你不清楚自個兒的身體嗎?這次進宮是想做什么。 這次受了凍,晚上又少不得要咳了。 葉布修這趟就是為了告狀來的,仁正帝越生氣,等一下太子就越遭殃。 陛下也知道,臣這副身子骨是個累贅。 葉布修先拿身體說事,又提起授課的事情:臣近來病得愈發厲害,進宮是想和陛下商量,罷免臣太傅一職。 仁正帝沒有允,知道是太子干的好事以后,他招了旁邊的胖太監總管:東宮最近是否有什么朕不知的動作? 太子生了一對和他一樣的劍眉,卻是滿眉目的乖戾,仁正帝的劍眉星目帶給人的都是威嚴。 胖太監捏了吧手里的汗,回皇上的話,東宮最近并無什么大動作,就是天冷了,病死了幾個小宮人。 在沒有急效藥的古代,冬天病死幾個宮人屬實正常,也許一個發熱就能帶走一條生命。 可這發生在東宮,知道男主天性殘暴的葉布修,不得不懷疑這些人的死因。 胖太監跪著的時候偷偷打眼看葉太傅,他想這位是太子太傅,許是能幫他求情。 葉布修有反派的自覺,身為男主的敵人,他這時候就應該給仁正帝上眼藥。 他咳了一聲,把仁正帝的注意力拉過來,才道:一日前京城鵝毛大雪,太子在臣的府中罰了手下的太監跪在雪地,許是凍了。 仁正帝似笑非笑看了眼胖太監,哦,并無大動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師長的府中就隨意打罵下人,視師長于無物,不敬師長傳出去,皇家顏面掃地。你這是打算欺君嗎? 仁正帝這么一通話下來,最后欺君二字未讀,胖太監磕了幾個響頭,奴才知錯。 一通敲打下來,胖太監也不管太子送來打點的那些玉石珠寶,把太子近來的動作都告訴了仁正帝。 聽到太監幫著譽抄功課,仁正帝劍眉就是一跳,荒唐! 仁正帝還是皇子時,雖然沒有文人墨客的雅致,也是習四書五經,倒背如流的。 儲君連功課都需要別人代為譽抄,那以后登上皇位,怎么對江山社稷負責,讓人代為批閱奏折嗎? 這是一個明政的皇帝萬萬不能容忍的。 天子一怒,胖太監都嚇懵了,只能一個勁喊皇上息怒。 陛下息怒,太子許是尚且年幼,不知其中要害,多加管教便能知道了。 葉布修淺淡的唇又止不住的咳了一聲,他用手掩住唇,把咳聲咽了回去。 手伸得高了,青色袖袍就垂落了下去,葉布修還尚未發覺自己手露了一截,臣這病體是管教不了太子的,陛下還是另尋吧,臣私以為謝盛行謝大人能擔此任。 仁正帝看著那截手臂上的淤紫,怒火滔天。 難怪映池死活不肯當這個太傅,脫著病體天寒地凍也要來求他罷免職位,他的好兒子居然敢對師長動手,真是長本事了。 葉布修說完話,就想告辭出宮,被仁正帝攔下了。 此事再議,朕一定會給映池個交代的,你這個時辰是該喝藥了,朕讓太醫院熬的藥也差不多好了。今夜你就在宮里歇著,等明日再出宮。 冬天的天黑得早,外面已經黑下來了,透過窗縫還能看到外面北風把一片枯葉吹得在半空盤旋。 這個時間是葉布修算好的,他每日喝藥四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睡前再喝上一碗。 葉布修選在快到晚上的時候進宮,等回去他就只需要再喝一碗藥。 他是沒想過仁正帝留他的情況的,而且還幫他熬好了藥。 葉布修想應好的時候忽然唇抖了一下,他不止要喝兩次藥,還沒有蜜棗。 思及此,葉布修突然感覺難受得很,捂著嘴咳得喘不過氣。 仁正帝還有政事要處理,讓葉布修先去歇息了。 以葉布修對仁正帝的了解,他這會不是在處理政事,而是在處理太子。 今日給仁正帝上眼藥任務rad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