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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條普通的小河,除了河水有些深之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白玉珠又是確確實實地在亮,而且還不是像在斷山鎮時那種時明時滅,而是一直亮著,且越靠近河流越亮。 說白了,東西一定就在這條河里,只是不知被藏在何處,又如何取出。 正苦惱著,忽有幾個提著菜籃的中年婦人從身后走過,邊走邊攏著嘴竊竊私語。 雖然婦人們說話聲音小,但架不住謝曲耳尖,都不必回頭,便能聽清她們所有的談話內容似乎是有關于嫁娶方面的。 年紀最大的那個說:確定是被退回來了么?為什么會被退回來?老劉頭前兩天不還在拍著胸脯和咱打包票,說他家里養的那個,肯定是實打實的黃花閨女么? 聲音稍尖細的那個又說:誰知道呢,興許是老劉頭為了騙錢瞎掰的吧?反正人家水娘娘可說了,娶親之事不可過三,現在河禁期就快過去了,讓咱千萬抓緊些,別耽誤了打魚。 嘈嘈雜雜,你一言我一語的,謝曲只囫圇聽了個大概,便明白此處是有著和許多臨水小鎮相似的習俗:給河神娶親。 說實在話,謝曲往來陰陽兩界多年,志怪本子聽過很多,對河神娶親這種小把戲,簡直是倒背如流。 謝曲知道,凡人們常常會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習慣,尤其是在一些臨水的小鎮子里,鎮民們為了祈求河神庇護,通常都會在每年固定的時間,按規矩為河神挑選出一名美麗純潔的女子,嫁給他做新婦,為的是表達自己對河神的敬畏。 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鎮子不同,嫁新婦的規矩一般也不同。 碰到溫和些的,便會讓鎮中某個男子戴上特制的面具,把自己假裝成河神的模樣,和被選中的女子一并走完祭祀儀式,拜堂做真夫妻。 但若碰到野蠻些的,女子便會被活生生的投河,淹死在河里。 謝曲記得,在他從前化煞的漫長歲月中,就曾有幸見過幾個穿著紅嫁衣,怨氣沖天的美嬌娘。她們個個都身著鳳冠霞帔,臉蛋兒艷色無雙,偏偏全眨著一雙沒有眼白的眼,長睫顫顫撲閃著,小扇子似的,在他面前不住的流淚。 那真是一種震懾人心的美麗,也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悲哀。因為自從她們被投進河里起,等待她們的,便注定不會是傳聞中法力高強的河神,而只有冰冷的河水。 這么一想,謝曲便開始有點理解還召將怨氣藏在此處的原因了。 因為如果此處有河祭,又恰好正是把活人投進河里的那種混賬祭法,這里的確就是下修界最容易生出煞來的地方。 但是、但是這種事情究竟該怎么說呢 新娘子見多了,謝曲其實早就有點麻了,除了感嘆一句凡人們當真是愚昧無知之外,也沒其他感觸了。 但是有一點,謝曲卻至今都沒想通。 謝曲實在弄不明白,為啥那些主張為河神送新娘子的人們,都默認河神會是個男的呢 換句話說,受天道封召的地仙多了,就不許人家是個姑娘嗎? 給姑娘送姑娘就說這多有病吧,又不是所有姑娘都是高慧和阮煙煙。 再者說了,先不提并非每條河里都有河神,退一萬步講,就算每條河里都有,又有哪個河神會閑的沒事問凡人要新娘呢?這不活膩了想挨劈么? 默默在心里吐槽完了,謝曲方才轉過身來,想喊范昱在此稍待片刻,自個先下水去探探,結果還不等開口呢,就見范昱人沒了。 確切的說不是沒了,而是憑借自己那張天真無邪的小圓臉,成功打入一群婆婆mama內部,攏著袖子聽故事去了。 說真的,范昱最近似乎越來越有人氣兒了,面上不再冷冰冰之后,受各種婆婆mama歡迎的程度就直線上升,弄得謝曲都有些失寵。 好在范昱在打聽清楚情況后,很快便回來了。 而且,事情果然如謝曲預料的那般,與河祭有關。 據說是今年的新娘子選錯了人,不是處子,惹河神發怒降下暴雨,沒有要她,而是勒令水娘娘帶著大伙重新選。 聽那些婦人們說,水娘娘是此處管著河祭的人,今年已經有八十幾歲,能通靈,講話很有分量。 聽說最先是按抓鬮的辦法,送一位姓文的富家小姐嫁過去,結果萬萬沒想到,那小姐竟然在大婚前夕,偷偷跑出去和自己的情郎私通,導致河祭失敗,降下暴雨。 后來,這里的百姓為了彌補過錯,又湊錢買了兩個美貌嬌娘,按規矩給河神送去,結果竟也全被退了回來。按照水娘娘的說法,她們之所以會被退回,大約是因為成親前沒有潔身自好。 但 奇怪的是,同樣是被河神退回,卻只有第一個死了,后來那兩個,雖然也被嚇得半癡半傻,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卻都是活著回來的。 話說到這,范昱頓了頓,抬眼望著謝曲的目光,已隱隱帶上了些心照不宣。 謝曲,我猜你方才也查探過了,這里沒河神。 只有一個剛被淹死不久,明明該化煞,卻忽然蹤跡全無的文小姐。 按理說,如文小姐這種情況,一定沒有辦法在你我面前隱藏蹤跡,可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