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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看見了這兩張陰符。 再然后,謝如賀看見這種陰符正面畫著符文,背面竟還寫著謝曲的名字,就猜到此事大約是與謝曲有關。為防不測,謝如賀趁著夜深人靜,無人看見時,悄悄將它們揭去了,并未怎么打草驚蛇。 光把符揭掉還不夠,因為早先和謝曲學過一點陰間術法,謝如賀認得這種陰符只在半個月內有效用,又記掛著謝曲今世想要平安度過的囑托,心思一轉,干脆就以父親的名義,隨便挑了謝曲老早犯下的一個錯,罰謝曲跪了半個月祠堂。 整整半個月,謝如賀都派人看管著謝曲,不讓他出門見客,更不許他運功修煉,結果萬萬沒想到,半月之期一過,謝曲躲過大災卻在陰溝里翻船,最后竟折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手里。 但折歸折了,死得卻不算很慘,畢竟原本應該應在謝曲身上的那個大災,到底還是被躲過去了的。 良久,謝曲一邊聽著紙人的轉述,一邊翻來覆去查看自己手里這兩道陰符。 過了手,謝曲就更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兩道符其實是陰間之物,根本不該出現在陽間。 許是年頭久了,陰符正面的符陣已有些褪色,里面靈力也不剩多少了但僅憑著殘存的這點靈力,已經能讓謝曲想象到這東西當初有多么霸道。 這完全就不是活人能做出來的東西。 這樣一看,當年那怪人沒準就是算準了日子,特意跑去謝府里貼符的。 那怪人是想偷他橫死后的怨氣。 可那些怨氣又不是什么好東西,偷了能做啥? 一時間,謝曲感到很困惑。 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偷他的怨氣呢? 難道那人跟謝如賀一樣,是為了救他,為了不讓他在死后被怨氣纏身,化成一只煞?可如果真是如此,比起在私底下耗費如此龐大的靈力,造出這么兩張輕飄飄的陰符來,那人倒不如找謝如賀聯手,直接替他把災劫給擋了。 而且就算那劫確實擋不下來了,他謝曲又不是真的凡人就算他死后一時想不開,真的化煞了,那也只需要把崔鈺喊過來,讓崔鈺用判官筆在他腦門上多畫一個圈,幫他把記憶恢復了,也就沒事了。 能計算出他遇害的準確日子,但卻不救,而且還要提前在他家附近貼上這么兩張詭異的陰符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隱約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過去他遇到的所有死劫,其實都是由那個怪人一手策劃而成。 就說么,輪回八次,次次居然都能死無全尸。這么小概率的事情,若非有人從中作梗,再倒霉也倒霉不成這樣。 真是缺大德了,到底是誰在背后算計他,和他開這種玩笑?他之前明明就只想在凡間平平安安的做一世凡人,研究一下木傀儡的做法而已怎么就落不著清凈! 所以這背后到底是誰在搞鬼? 難道是他做白無常這些年里,曾在無意中得罪了誰么? 正琢磨著,就聽面前沉默許久的紙人忽然又道:主人,險些忘了,昨晚謝如賀除了和我交代那些陳年往事之外,還有一事不解,希望你能為他解惑。 哦?還有何事不解? 因為怎么也想不通事情原委,驟然聽見紙人這么說,謝曲還以為是謝如賀想和他交代些自己當年沒看懂的細節,連忙點頭應允道:說。 話音剛落,卻不料這紙人只當著他的面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反手指著自己的后背,平平板板對他陳述道:謝如賀說,他能理解你如今事務繁忙,不能親自去見他,但他卻實在想不通,你為何要在我身后添上這么八個大字。 謝如賀問你,這八個字,可有暗藏著什么警示之意? 謝曲: 謝曲默默捂上了臉。 倒是站在謝曲身旁,一直安靜聽著紙人講話的范昱眼珠一轉,余光瞥見紙人背后的那八個大字,沒忍住笑了。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范昱伸出手,一個字挨著一個字點過去,半晌轉頭看向謝曲,輕聲笑著道:謝曲,你說你怎么每次都是隨便找張紙就折了,折就折吧,還總記不住藏字。我還記得千年前,你用寫滿艷詞的話本給我折小貓,然后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曲一把捏住了命運的后脖頸子。 不止后頸被捏住了,嘴也被捂了,范昱眨了眨眼,見謝曲正低頭對他使眼色,不讓他再繼續往下說。 想是顧忌著有程齊在,面子上下不來。 更別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八個大字,還是由程齊提筆寫上去的。 再一轉頭,就看程齊正在那邊遠遠地站著,假裝看天看地,左顧右盼,抱著膀子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呢。 范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會就此打住,不再說了,讓謝曲放手。 但眼里笑意卻更濃了。 等到謝曲將信將疑地把勁松開了,范昱這才隨意一指,順手把紙人背后的八個大字消去,替換成了兩行新的。 想得太多,容易頭禿。 許久,謝曲定定盯著紙人背后,不自覺就把范昱新添上去的這些字,小聲讀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