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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洞房夜里,新娶回來的謝夫人,竟就給他鬧了這么一出。 不不是我、不是我指使縱使已經娶你回來,但若你不愿,我也不會 謝曲想要解釋,想讓胡娘先冷靜下來,但割rou碎骨般的疼痛讓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得閉目凝神,暗暗催動體內真氣。 普通的毒藥殺不死修者,即使是見血封喉的奇毒,就算一時不查中招,只要催動體內靈力,將其排出 噗! 又是一口黑血,謝曲目眥欲裂,不敢置信地猛抬起頭。 這不是普通的毒藥,這是能讓修者rou身迅速腐爛,毒浸肺腑的符水! 這女人怎么會有云仙澤的符水! 是云仙澤柳家是一直覬覦他家《神機譜》的柳家!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個局,是柳家主人摸透了他的性子,知道只有最平常的普通人才能讓他掉以輕心,才能近他的身,這才花心思做了個漂亮魚餌,等他上鉤! 胡娘、胡娘,你聽我說,我知道是誰殺了 謝曲瞪著眼,用盡力氣抓住胡娘的衣袖,想告訴她真相,但胡娘只是紅著眼瞪他,恨意呼之欲出。 五臟六腑都在腐爛,痛到極致,謝曲不由嗤笑出聲。 也對。 若非魚餌當真干干凈凈,什么都不知道,若非魚餌同樣是受了唆使與蒙騙,他又怎么會上當! 我聽老人們說,像你這樣道貌岸然的惡人,死后要見黑無常,之后墮忘川,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胡娘沒有讀心的本事,猜不到謝曲這會正在想什么,她沉浸在大仇得報的快感中,把拳頭捏得咯吱響,聲嘶力竭。 縱使聽雨山莊威名遠揚!縱使你們這些身懷靈力的修者神通廣大!但那又如何?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你為我的相公償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謝曲口中吐出更多的血,斑駁交錯的符文爬上他的臉,將他襯得像只面目可憎的惡鬼。 眼前一片漆黑,忽然什么都看不見了,也不疼了。 閉眼之前的最后一幕,便是胡娘驚恐非常的眼神,還有那根沖他心口刺來的金簪。 可憐的女人,此后謝家不會放過她,柳家也不會,她大概很快就能到地底下和她的相公比翼雙飛。 往好處想,到時大家都做了鬼,沒準誤會就解開了呢? 只是他這一死,單憑他爹恐再護不住《神機譜》,到時白白便宜了柳云仙那廝!真好不甘心! 呵。 不知又過了多久,耳旁忽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笑。 笑聲主人的嗓子有些啞,像是常年咳嗽的緣故,聽起來很沙、很輕,仿佛一股涓細冰涼的水流,貼在后脖頸子上,甩不掉趕不走,讓謝曲莫名其妙地寒毛倒豎。 且慢,已經死了的人,又如何還能感到寒毛倒豎? 呆住片刻,謝曲立馬睜眼,然后他發現自己早已不在臥房,而是躺在一處死氣沉沉的詭異地方。 這、這是何處 意識到出了問題的謝曲很快起身,小心翼翼環顧四周。 除了腳底下血一樣的連綿艷紅,什么都沒有。 不疼不癢,沒有洞房花燭,沒有瘋癲的美人,也沒有摻了符水的毒酒。 這到底算死了還是沒死?難道剛才那些破事,全都是做夢? 一時間,謝曲百思不得其解,他感到很頭疼,抬手揉了兩下眉心。 就在這時,方才那冰冰涼涼的聲音又出現了,不知怎么的,語氣總有點不對勁。 謝曲,你倒逍遙。 那聲音道。 你此次隱匿氣息而去,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讓我又找了你一百多年,猜測過你的無數種死法,卻想不到 身周寒氣陡然間變得極重,聲音的主人打定主意不肯太早現身,只裝模作樣嚇唬人。 卻想不到、你這輩子竟會死得這么風流。 話音剛落,還不等謝曲來得及反應,他身前忽然憑空出現一張足有一人多高的銅鏡,正對著他的臉。 謝曲: 親爹!他媽的這鏡子里照的是誰! 銅鏡之中,有一人正對著他笑。 臉還是那張臉。 一雙笑起來便彎成月牙,就算盯著木頭樁子都顯得眷眷溫柔的多情桃花眼,一對濃淡適中的斜眉,鼻梁很高,嘴唇很薄,鋒利的唇峰恰好中和掉了藏在那雙桃花眼里太多的情,好歹令這張臉在不笑的時候,不會顯得太不正經。 氣質輪廓是九分相似的,卻又有些不同。 譬如鏡中人那蒼白到仿佛半透明的皮膚,以及眼尾處連片血一樣的艷紅,就像兩小團暈不開的朱砂。 另外鏡中人脖子上還纏著一圈古怪痕跡,好像枷鎖又好像勒痕,細細一道橫在喉結上方,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鏡中人的下巴中間還有一道蜿蜒紅線,從嘴唇底下開始,往下一路延伸到脖子上,越來越淡,直至徹底埋進繁復的衣領之中。 而這些謝曲都沒有。 謝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