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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威脅本座? 蕭焉單手揉著太陽xue,如果重黎稍微丑一點點,或者聲音稍微難聽一點點,蕭焉都會提劍砍他。 本座從未將梅恭月放在心上,你要告知他,隨你去。 蕭焉:蕭識即使罪不容赦,也應該是藍星法律制裁他,你和我都沒有權力凌駕于法律和制度之上,你不了解人類,我們的社會 他費心費力地講了三分鐘,最后給出結論:我們要給蕭識延壽,至少到他被頂罪的那一天。 這時候,重黎找到一個舒適的軟墊,他把墊子搬到房間正中央的太師椅,擺好,坐上去,愜意地瞇了瞇眼睛,第一次回應蕭焉的問題:你說的蕭識,是誰? 蕭焉: 還是刺他一劍比較好吧? 是我弟弟! 重黎回憶一陣:本座當時隨意找了個人借壽與你,他好像是叫蕭識。 他的長發從一側肩膀傾瀉而下,鋪散開絳紅的華服上,悠閑地翹著腿,層層錦繡綢緞的下擺中,露出一只點翠鎏金、嵌寶掐絲的靴子。 饒是蕭焉見識再豐富,也沒見過哪家的鞋做得這么精致,更不必提重黎花哨的衣袍和配飾,一個詞概括:晃眼睛。 各式各樣的亮晶晶材料,一股腦堆砌在上面,若是氣質差一點的人穿,會俗氣的令人發笑。偏偏重黎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王霸之氣,好像他生來該驕汰侈靡、揮霍無度的。 蕭焉被他衣服晃了下眼,搖了搖頭,堅定道:總之,你奪去蕭識陽壽是不對的。 有何不對?重黎支著下巴問,他一介凡人,早夭又如何,長壽又如何?不過是滄海一粟,須彌芥子,你何必在意? 蕭焉被他語氣中的自大震驚到:他是出類拔萃的凡人不對,就算他是普通的凡人你也不能這樣做,眾生平等,你憑什么奪走他的生命? 呵。 重黎僅呵了一聲,再不言語,蕭焉卻像被長篇大論給反駁的啞口無言一樣,半晌沒說話。 他知道說什么都沒用,重黎根本不在乎一介凡人的生命。 * 即使蕭焉住地下室,吃發餿的饅頭時,都沒這么難受過。如果他能選擇,他或許會選擇被意外奪去生命,也好過帶著負罪感活下去。 他成天泡在工作室中,不分晝夜,焚膏繼晷,把游樂園的細節完善了一遍又一遍。 期間,許晴最常來看他。目前,許晴是靈山唯一的人類員工,蕭焉更傾向于和她傾述心事,因為他的雇員雖多,卻沒人能理解人類的情緒。 許晴聽完,柔聲道:蕭總,您怕什么呀,重黎雖然瞧不起人類,但您也不是凡人啊,您和他是平等的。 蕭焉苦笑一下:我不是怕被他瞧不起,我是想他能尊重人類,凡人和他一樣,都是有智慧,有思想的。 許晴笑瞇瞇地給蕭焉遞上去疲勞的薏仁茶。 你是真真正正的人類,蕭焉說,如果重黎當你的發表那番高見的話,你也會對他非常失望的吧? 許晴搖了搖頭。 蕭焉愣住:為什么? 許晴笑道:我從小山村走出,沒學歷、沒技術、沒背景、沒見識,誰都瞧不起我,我習慣了。 她的聲音溫柔似水:但是,蕭總,您是第一個真正認可我的人,謝謝你。 這一句謝謝讓蕭焉心里舒暢很多。他喝光了薏仁茶,許晴又遞上一沓信件。 這是什么?蕭焉問。 許晴道:用過無怨宮燈的考生,他們取得了好成績,給您寫感謝信呢。 整整四十封信,信紙的顏色各異,有的還貼了可愛的貼紙,還有人弄了一個精致的火漆章。 有人用工筆小楷,端端正正地寫了十多頁,從高一入學時的點點滴滴,回憶到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她們圍坐在宮燈前,閉眼許愿。 有人的字很糟糕,但蕭焉看出他用心寫了,狗爬一樣的筆畫,卻努力寫得橫平豎直,辭藻也不華美,只有情感極為真摯。 信中附加了高考成績和大學擬錄取的截屏照片。蕭焉每封信都看了,嘴角漾起笑意。 許晴更開心了:對嘛,蕭總笑起來呀,他重黎算什么,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讓他做高考題,他的雞爪子能扒拉幾分? 蕭焉繃不住,爆笑如雷。 不遠處的窗框上,停著一只羽毛華麗、花里胡哨的鳥。他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地偷聽完全程,拍拍翅膀,飛走了。 蕭焉又在辦公室連續熬了好幾個晚上,無數遍打磨【鴻蒙繪卷】的細節。成果圖發布到官網,引起空前反響: 【我的天,這是藝術品吧?】 【美院人瘋了!如果能造出來,我要懷著朝圣的心情去玩,蕭焉親自設計啊啊啊啊!】 【截圖干嘛?愣著啊】 【每一處都絕美,怎么做到的啊啊啊,靈山yyds】 【我學過一點3D畫,這種程度,是我畫十輩子都不敢想的】 蕭焉看他們對作品贊不絕口,頗有些沾沾自喜。他內心也對游樂場非常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