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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至少有一點我和混沌是相同的,他的聲音虛無、悲痛,又含有惡毒,我們都恨重黎。 蕭焉,如果讓你在我和重黎之間做選擇的話,你會選擇誰? 蕭焉被這古怪的問題問懵了:選擇,為什么要選擇? 你只需要回答一個人的名字,齊劍同,還是重黎? 齊劍同的態度幾乎是咄咄逼人,他眥目欲裂,咬牙切齒,卻是在用哀求的語調催促:求你了,告訴我答案。 蕭焉后退了兩步,這次他不再是原地踏步了,他和齊劍同的距離拉開一米。 你和重黎根本不是一類人,你是靈山的雇員,重黎他,他是我的 重黎是什么?一只胖墩墩的寵物鳥,一只流光溢彩的鳳凰,詭計多端的白孔雀,還是咕咕叫的小天鵝崽? 重黎是他的寵物么,是他的朋友么?似乎都不是。 蕭焉沒找出答案,他的思路被齊劍同悲戚的聲音打斷: 我是靈山的雇員,你從頭到尾,只把我當做雇員,是么。 沒關系,我早就知道是這樣了。 他的額頭抵著無形的玻璃,慢慢跪下,五指抓撓的力度之大,在虛空中蕩開層層波紋。 蕭焉,我好想再抱抱你。齊劍同一邊笑,一邊回憶,你像樹袋熊掛在我身上時,特別有趣。 蕭焉強打起精神:等你離開無相監獄,我當然會用擁抱迎接你回歸。 不要再騙我了。 虛空中,低聲的啜泣隱隱傳來。 我還能觸碰到你么? 蕭焉再次垂下眼。 無相之外,仙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時間到了,蕭焉,離開吧。 齊劍同猛地抬起頭,蕭焉已經慢慢地轉過身,向外走去。 蕭焉!他嘶吼著,拼盡全身力氣,仿佛怕這句話傳不到蕭焉的耳中,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為,你是我的雇主。 蕭焉閉上眼,狠下心,一步跨出邊界。 人界的強光刺得蕭焉睜不開眼,他先聽到了仙尊揶揄的輕笑: 呵,我疑惑了許久,齊劍同怎么會不顧后果地變回原形呢?原來是因為他對你有情呀。 仙尊眉眼彎彎,手里捧著一杯仙桃汁。 蕭焉無動于衷地問:齊劍同一定會被封印么? 他是魔,還是深淵魔種。封印魔族是我的,工作。仙尊笑道,工作這個詞,我用的正確吧? 蕭焉含著怒氣,他非常討厭仙尊輕佻的態度,好像齊劍同的命運,都比不上他的選詞造句重要。 那我和重黎呢?我是月魔,重黎是炎魔。你也要將我們封印? 仙尊挑起眉:當然不會,你們曾經是神,即使墮魔了,也和一般的魔族不同。你刻苦經營靈山,待成果得到仙界的統一認可后,你就能重新成為月神了,幫助你恢復神格,也是我的工作。 他的表情有些洋洋自得,大概是因為他又用工作這個詞造了一個句子。 蕭焉絕望地問:魔族在你眼中,是無可救藥的么? 當然不是了。 仙尊漫用吸管攪弄著桃汁,微笑著說:魔族,就不應該出現在本座眼中。 * 齊劍同將要離開靈山的消息,很快被其他雇員知道。 這些天,他們和蕭焉談話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及齊劍同三個字。 梅菲斯特匯報工作時甚至為逝者諱: 主人,我們和一個服裝代理商簽了三百萬通用幣的合同,額,我是說,簽了三百萬通用幣的,當事雙方之間民事關系的協議。 蕭焉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不必這樣小心。 咕咕!天鵝崽撲騰起翅膀尖,贊成地叫了兩聲。 梅菲斯特關切地看著他:可您的臉色一直不好。請多注意身體。 好的。放松點,我經歷過很多打擊,才不會是玻璃心 門外,傳來了蕭焉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當然了,哥哥是很堅強的人呢! 蕭焉蹙起眉,揮手讓梅菲斯特離開。 蕭識隨手推開半掩的門,好像進自家臥室一樣自然,他穿了一件櫻花粉的衛衣,手中提著一個蒙了紅色天鵝絨的東西。 我好想沒準你進來。蕭焉皺眉道。 蕭識置若罔聞:哥哥,你消失了七天!你在哪里,我一直好擔心你,相送你禮物,今天才有機會送出來。 他走到蕭焉的辦公桌前,看到蹣跚學步的小黑天鵝,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一伸手把他撥開。 紅色天鵝絨的提箱正正當當地放到蕭焉眼前:哥哥,快打開吧! 蕭焉靠在椅子上,沒動。 啊,我準備了好久呢。蕭識沮喪地嘆了口氣,算了,我給哥哥拆禮物! 他揪住天鵝絨的一角,變戲法似扯掉,里面遮著的,是一個金絲鳥籠。 蕭焉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