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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中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見了蕭焉,畢恭畢敬,自動退到路邊,躬身垂首,等蕭焉走過時,他們才敢遠遠地跟在后面。 被像皇帝一樣對待,蕭焉勉強能接受,他無法接受的是每只魔見了黑天鵝崽,就好像見了閻王爺一樣! 輕則五體投地、三叩九拜;重則驚慌到昏厥,涕泗橫流。 蕭焉表情復雜地看著天鵝崽。 小鵝縮在他領口處,黑溜溜的小眼睛巴巴地瞅著他:咕? 橫看豎看都是一只小鵝呀,有什么好怕的! 肯定是魔人對墨黎過于恐懼,哪怕現在墨黎變成了一只鵝,他們還是害怕。 魔族天性無畏,能把魔族嚇成這樣,墨黎是有多殘暴?看來他被叛軍打到家門口是楠漨有原因的。蕭焉合理懷疑魔殿內的人,知道叛軍打來,會主動大開城門,簞食壺漿相迎。 第十九重魔界沒有晝夜變化,也沒有計時工具。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十天,齊劍同終于蘇醒了。 他醒時,蕭焉在他身邊喂鵝。 你沒事吧?齊劍同抓住蕭焉的衣袖。 我沒事,但墨黎有點情況。 齊劍同:墨黎在哪?! 蕭焉雙手捧著鵝崽,遞到齊劍同眼前。 鵝崽伸脖:咕咕! 兩只魔大眼瞪小眼足有三分鐘,齊劍同哈哈大笑,他一手抓過鵝崽,力氣有些蠻橫,小東西在他掌心咕咕叫。 快看看吧,蕭焉,你不是希望墨黎帶你離開魔界么?快讓這只鵝崽給你領路。 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蕭焉劈手奪回墨黎,鵝崽大概是嚇壞了,縮在蕭焉手心,一個勁發抖。 我們怎么離開? 外面的魔軍隨時能攻進來,他們會將蕭焉和墨黎劃為同僚,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蕭焉將叛軍的事情告訴齊劍同,對方卻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鵝: 你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就殺出去。 蕭焉惱怒:你能認真一點么,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大軍壓境,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可能就是兩具尸體了! 齊劍同抬起眼,晶紅的眼眸中透出一點黑色的瞳仁:我從來不開玩笑。 蕭焉:你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就想著殺出去?外面有十萬魔軍! 你放心,我即使想自殺也不會拉上你陪葬。 我看我還是想辦法聯系仙界吧。 齊劍同蹙眉:蕭焉,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蕭焉狂點靈山令牌,期待它有反應。進入魔界后,靈山令牌就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系,他沒辦法召喚其他雇員,或者是聯系仙尊。 昏迷時我用眾魔之眼聯系其他魔,找到了一條防守薄弱的路。 危險么? 你在擔心我? 蕭焉用一種無語的表情看著他。 齊劍同嗤笑一聲:魔界不會像你的蕭氏大宅一樣安全。 蕭焉不理他,繼續戳令牌。 他的手腕忽然被齊劍同握住:你過來。 齊劍同把他帶到大殿一角,自己卻后退數十步,站在大殿中央。 想要殺出去,我釋放體內的魔力,也就是說,我要變回原形。齊劍同大聲喊。 你的原形有多大,至于要離這么遠?蕭焉向前走了兩步,我都聽不見你說話了! 齊劍同:大概一座六層居民樓那么大! 哦。蕭焉又退了回去,甚至退的更遠些。難怪魔殿建得那么大,不大一點,根本裝不下魔。 只是,我變回深淵魔種的原形后齊劍同遠遠地望向蕭焉,似是嘆息地說,沒什么。 蕭焉大聲喊:你把話說完,變回原形后會怎樣! 過了許久,才聽到齊劍同的回答:不會怎樣,你放心。 一個呼吸后,血霧蒸騰而起,地面熱得好似被烤紅的鋼板,溫度透過鞋底,灼燒這皮膚。 那股熱浪以齊劍同為軸心,肆意張揚地向周圍輻散開,高溫烘得人頭眼昏花,連石壁也像要被融化了一般。 蕭焉連連后退兩步,后背撞上墻壁,灼痛立刻刺穿脊梁,他痛呼出聲,縮在他胸前的小鵝也跟著咕咕叫。 蕭焉。 是齊劍同在呼喚,但他的聲音變得完全陌生,像深層地獄中傳出的恐怖回響。 隔著血色,能隱約看出齊劍同的身形在扭曲膨脹 轟! 一陣熱浪撲面而來,蕭焉條件反射地閉上眼,視線中一片rou色。 渾身的汗水唰地冒出,有點像蒸桑拿。等回到靈山可以讓齊劍同經營一間桑拿房。 蕭焉不禁失笑,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一直緊閉著眼,rou紅色逐漸暗淡,最后變成一片純黑。 周圍的溫度也一點點降低,最后聽到那個巖石般的聲音說:睜開眼吧。 蕭焉依言,他看到了一個怪物。 雙目血紅,鯊魚般的密齒,頭頂長著山羊角,后背探出數十條觸手,如死亡之花般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