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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一陣后,他聽到重黎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 余光中,華彩流淌,鳳鳴清冽。小小木屋如沐浴在鎏金夕陽中,光彩璀璨。 啾。 好熟悉的叫聲。 啾啾? 蕭焉猛地抬頭,看到地板上站著毛絨絨的一小團。 胖墩兒?!蕭焉驚喜交加,把肥啾捧在手心里,一下一下地撫著它的毛。 肥啾的小豆眼眨巴眨巴,歡快地啾了一聲。 闊別半個月,蕭焉終于找回掌上鳴啾,他珍而重之地抱住。 肥啾特別自覺,縮在蕭焉頸窩處,絨毛刺在皮膚上,軟乎乎地蹭來蹭去,親昵的仿佛沒有和蕭焉分開過。 久別重逢、分外欣喜,蕭焉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鳥鳴吵醒的,窗外有一層朦朧晨霧,光線黯淡,空氣溫暖。 蕭焉向枕邊摸了摸,想揉一揉肥啾毛。 沒有摸到。 蕭焉調動睡得酥軟的肌rou,翻了個身,半睜開眼。 枕邊沒有肥啾的小身體。 蕭焉立刻清醒,他找遍臥室,又找遍了莊園。 沒看到肥啾,更沒見到重黎。 在走廊上四處搜尋時,他撞見落芒,對方輕聲詢問:蕭蕭,你看起來很焦急。 你看到重黎了么?蕭焉直接問。 落芒搖頭:別擔心,重黎行無定蹤,經常消失。 蕭焉:為什么? 因為他是鳳凰啊,鳳凰涅槃過無數次,保留多重人格,重黎又受心魔侵蝕,過度使用法術,會無意識地切換人格,切換人格時,重黎會自覺避開人群。 蕭焉沉默。昨天他讓重黎變成肥啾,應該是過度使用法術,重黎可能是因此狀態不穩,誘發人格切換。 我到哪里能尋到他? 落芒抱歉一笑:很難說。不同副人格之間像是不同的游戲存檔,記憶不互通,現在你對于重黎來說,應該是陌生人。 陌生人三個字讓蕭焉的睫毛一顫。 落芒的聲音輕而緩,五指按揉著蕭焉的頭皮: 你的肥啾,只是重黎漫長輪回中渺小的一環,重黎的過去,你基本并不了解呢。 每一個字落在蕭焉心上,都讓他的熱情冷卻幾分。 直到這一刻,蕭焉才真正認識到,重黎和肥啾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存在。 他喜歡的那只小胖鳥,和主人格重黎毫無關聯,他卻將寵溺都施加在重黎身上。 眼前有兩個虛影,一個是圓墩墩的肥啾,另一個是長身玉立的重黎。他們逐漸分離,淡化,然后化作細碎熒光,散去。 蕭焉點開手環中的一組照片,是他偷拍的重黎。那張俊美的面容上,大部分是不耐煩的神色,完全不似肥啾的天真爛漫。 重黎不是我的胖墩兒,他是一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人。蕭焉的手指懸停在[刪除]按鈕上。 最終沒有按下,蕭焉無所謂地一挑眉,關掉界面,轉頭去柜臺后算賬。 * 可能是仙界體諒蕭焉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太多,系統安排的任務較為簡單。陰河也沒給蕭焉找麻煩。 視察結束的前一天,滿意值已經突破八百,陰河玩得很開心,說要贈與蕭焉兩個禮物當做酬謝。 大清早,蕭焉就前往和陰河約定好的地方,離島最北端的臨海處。 離島位于板塊擠壓帶,海底形成海溝,島嶼上形成海岸山脈。這里污染匯集,環境惡劣,蕭焉帶了兩層口罩,全身都捂得嚴嚴實實。 陰河什么防護都沒做,他立在沙灘上,海風吹拂他的長發。 見蕭焉趕來,他化作玄武原形,對蕭焉說:你坐我殼上。 蕭焉依言而行,剛坐穩,玄武忽然向遠洋疾馳而去,蕭焉差點跌落海中,慌亂間隨手一抓,死死抱住黑蛇。 沾了海水的玄武殼濕而滑,全靠抓緊黑蛇,蕭焉才能勉強呆在上面。 黑蛇慢慢絞緊蕭焉的身體,三角形蛇頭在他臉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 最初的驚慌后,蕭焉逐漸安定下來。玄武游得比較穩,所過之處,風浪不興。 沖擊而起的水花雪白一片,撲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洋面上的海風又咸又甜,吹得人神清氣爽。各種海鳥掠翅而起,從蕭焉的耳邊飛過,在他頭頂盤旋。 這一幕,如云海與白鴿,蕭焉身處其中,圣潔又寧靜。 陽光強烈,曬在身上暖暖的。蕭焉讓黑蛇裹緊自己,躺在玄武殼上,曬日光浴。閉著的眼皮微微透出粉紅色,群鳥飛過的黑影映在上面。 蕭焉懶洋洋地躺著,幾乎要睡著時,玄武也到達目的地。 這里是洋流交匯處,有天然漁場。 周圍的海水漆黑一片,受污染很重的樣子,幾乎和處理前的黑湖水一樣。 蕭焉表示不相信,這片海域要是能當漁場,垃圾堆里都能開飯店。 兩個水泡浮在蕭焉面前,陽光下晶瑩剔透,一個裝著蛇蛻,另一個里裝著龜殼。 陰河說:這是我蛻的玄武殼,和黑蛇蛻下的蛇皮。你先把蛇蛻扔到海里。 蕭焉一伸手,水泡自動飄來,啵地一聲破碎,薄如蟬翼的蛇蛻落在蕭焉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