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木偶(デク)與杰佩諾爺爺
持續地有敵從黑洞中現身,宛如大軍般人潮洶涌。 「設置在學校的感應器呢?」奧山諒走向前,照理說學校各處設立的感應器,即是為了要隔離師生以外的人闖進學校內。 13號也難以解釋眼前的場景。「假使有敵出現在這,那就表示……」遼表情沉重。 「不曉得他們僅僅是出現在這里,還是已經遍佈整所學校。如果沒有一個感應器響的話,說明對方有能夠應對的傢伙在。」清冷的男聲淡淡地說道。左臉上帶著燒燙傷疤,外貌冷酷寡言的少年冷聲推斷。「離本校舍有段距離的訓練場、少入人才知道的時間表,雖然敵的出現十分不合理、但也不愚蠢,充滿著計劃性。」 「這是為了某個目的而精心規劃的奇襲。你想這么說對吧,轟。」奧山諒冷下眸子。 轟望向那名高挑的少年,異色的眸子冷靜得不像是十五歲的孩子。「正是如此。」 同學們聽聞,有些人害怕地咬牙縮起肩膀,有些人帶著恐懼的目光望著下方那些向著階梯逐漸逼近的敵。 「13號,帶學生們避難,趕緊去通知學校,這次的『敵』知道該如何應付感應器,有可能是電波系的敵在干擾。上鳴,你也用你的能力試著跟外頭對話看看。」相澤老師緩聲說道,上鳴聽聞,將手撫上耳旁的通訊器進行嘗試。 「老師呢?」遼開口,眼神帶著些許的擔憂。「老師的個性,是將敵人的『個性』消除后進行逮捕,一次對付這么多敵……」 男子側臉,淡淡地說道,「只有一技之長的話,是沒有資格成為英雄的。」黑色的身影急速躍下高階梯。 「大家也趕緊去避難!」13號也不容刻緩地出聲,學生們聽聞也配合老師的指示往大門的方向跑去。在這種突發狀況下,有如雛鳥般一無所知的他們,能做的只有不成為英雄的絆腳石。 黑影從地面竄出擋在他們面前。 宛如鋪天蓋地般擋在面前的黑影閃著一雙眼睛,有如盯著獵物的老鷹般令人悚然。 「初次見面,吾等『敵聯盟』。雖然稍有些僭越,此次來到英雄的巢xue──雄英,就是為了要讓和平的象徵葬身于此。本來歐魯麥特應該在出現在這的,請問是發生了什么突發狀況嗎?」 遼錯愕地抬頭。「要殺死歐魯麥特……?」這群敵的目標是為了要殺死在雄英教書的和平象徵,歐魯麥特嗎? 「啊,不過這就罷了,我們還有另一個目的。我們要帶走一位擁有『敵』才能的孩子。以年齡推算的話,估計就在這個班級里吧?」 他們之中有人擁有敵的才能?所有人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 「那孩子擁有十分美妙的個性,明明是六歲的孩子,卻擁有如此殘暴嗜虐的性格,虐殺、刺殺那位綁架犯……啊,你們應該不曉得吧?畢竟消息被壓下來了啊。我非常中意那孩子,打算等他長大后,讓那留著殺人犯血液的孩子加入我們。擁有如此美妙的個性,他肯定有實力進入這所高校…… 請問,九年前,那名使用『個性』虐殺綁架犯的孩子,是哪位?」 「噫──」遼瞳孔收縮,顫慄的抽氣。 他們要找的人是自己。顫慄與恐懼有如一隻大手緊掐住心臟令她瞬間無法呼吸。 少女緩緩地退后,不自覺地牽起出久的手。 黑影銳利的眸子瞇起,鎖定了自己。 一隻手突然拉住她的外套帽子,將她的頭蓋住。米金發的火爆少年衝過身邊,紅發健壯的少年跟在后。兩人跳起來向黑影擊出火花與銳利的爆擊。 這坨像狗屎的黑影目標是那傢伙。只有爆豪知道這個秘密。 轟──撼動場面的爆炸聲響徹,塵煙瀰漫四周。 「喂!你沒想過你會先輸在我們手里嗎!」切島扯開嗓子大喊。貿然上前攻擊令他有些遲疑,但被他和爆豪的攻擊同時擊中,不死也會只剩半條命吧! 在塵霧中,黑影的形狀若影若現。 「──墨藍色的頭發。那孩子擁有墨藍色的頭發。」 聲音宛如在舔舐耳膜般響起。遼的瞳孔駭然收縮。 「我看到了,小姐,你擁有一頭很熟悉的墨藍色頭發。」黑影落在身后,銳利的目光瞇起打量自己,「那位六歲的『造刀虐殺者』,就是你嗎?」說出了他們圈子中對那位六歲小孩的稱號,所有同學無一不驚恐地望向了遼。 「不準靠近她!」出久把遼拉到身后,那總是聲音扭捏的男聲有如猛獸般赫然一吼。 那黑影仍緊盯著自己。「不是嗎…….嗯…….不過,不錯啊,這些孩子表現得真好,這所學校果然人才濟濟──這樣才有玩死的價值。」黑影瞬息張開,大面積地將所有人包覆其中。「我的職責就是讓你們分散各地,被我們『敵聯盟』玩弄致死。」 黑影像暴風般將他們包圍,強壓著他們的身體。出久緊抓著遼的手,但這時有道力道緊握住遼的手臂,用力一扯。 「刀造同──」出久的聲音剎那間被切斷。 她被某個力道向前拉扯。回過神的瞬間,她發覺自己被一隻蒼白的手抓住手臂,抬頭,她和那雙被斷手掐住臉的腥紅眸子對上,一瞬間她忘了呼吸。 強化布外套的袖子宛如破碎的玻璃,一點一點的碎裂,直到露出皮膚,撕裂痛頓時轟上腦神經。「嘶──」刀造遼回過神,將手扯回退到后。 是那名黑衣藍發的詭異男子。 那具體的恐懼感竄上背脊與腦神經。她掃視四周,此刻身處的不是大門前,而是剛才他們俯視的充滿敵的廣場。那陀黑影擁有傳送的『個性』。聽見剛才黑影說的話,這些人打算讓他們所有人四散,被遍佈訓練場內的敵殺死。 「你……有著一頭很眼熟的頭發……嗯……在哪看過呢……」男子摳著脖子,扭著頭望向自己。「在哪看過呢……」 「刀造!!」相澤老師在遠處吶喊,一條布瞬息綑綁住她的腰向后扯,遼一屁股跌在相澤老師腳邊,男子與她周圍被眾多的敵包圍。 遼站起身,趕緊向相澤老師報告,「老師,那個黑影把我們傳送到四處,打算殺死我們。」遼緩和呼吸,警戒地盯著四周。他們此刻就像是被丟進狼群的兩匹小羊,面對眾多的敵,他們不是被撕碎就是被支解。 「我知道,讓他出現在你們面前是我的疏忽。刀造,你聽好,抓到機會后就趕緊離開這里,去找救援。」相澤雙手握著有如繃帶般,其實特殊合金鋼線的布,凌亂的黑發凌空飛起,金色眼罩后的鮮紅雙眸頓時變得銳利無比,「別弄死他們。」 纖指將面罩拉上。「了解。」黑曜石的眸子冷下,迅速地拉下外套拉鍊,除了遮蔽胸前的紅色布料,和貼身的馬甲背心,纖細的身材頓時一覽無疑。 身材看似纖細弱小的女孩有如闖進獸窟的愚笨小羊,小巧端莊的面容有如從未見過血腥世面、嬌生養冠的可笑千金小姐。敵們嗤之以鼻,針對少女露出戲謔殘暴的冷笑。 ──第一個就弄死你! 有如猛獸般青面獠牙的怪物衝上,「怎么!抓了個小meimei想要當替死鬼嗎?伊瑞澤海特!」 少女脫下外套甩向對方,「搞什么!」眼前頓時一片黑他拉下外套的瞬間,那名少女凌空躍起,肩膀探出兩把刀的刀柄,瞬息間欺向面前向他的大腿猛力插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腿!!我的腿啊啊啊啊!!」敵瘋狂地大叫倒地,被刺中的大腿痛得讓他頭皮發麻。 少女一掌掐住野獸的頭,冷冷地瞇起眸子。「我的個性是『刀造』,能從皮膚創造出利器。只要我愿意,你的頭現在就被刀給刺穿了。」 被那雙冷冽如刀般的目光盯著,敵抽氣,一動也不敢動。被刀刺中的傷口流出nongnong血泊,敵們頓時遏止腳步,警戒地圍在外。 刀比槍更具優勢的好處,是能夠以瞬間劃傷對方,造成威嚇的效果。 布條抓住兩名敵的腰,將兩人甩向空中,雙手向下一帶,甩向空中的兩人硬生打在一塊。發覺伊瑞澤海特又開始行動,敵們又蠢蠢欲動,剎時數道凜光劃過他們的大腿、手臂,令他們吃痛的退后。 由相澤老師攻擊,刀造遼負責輔助跟逼退,一場速度有如鬼魅般兩人的合作,隨著一聲聲痛嚎,同伴們像是被風吹倒的雜草般以瞬息的速度倒下,令敵們開始感到膽怯。 「臭小鬼──!」后方有名高大、全身是藍色的傢伙雙手交握向少女的頭槌下。 眼見那纖細可悲的少女腦漿即將四溢在他面前,瞬息那白皙的后頸刺出刀刃,貫穿對方的雙手。「啊啊啊啊啊啊──手──!!」 少女壓身躍起,一腳重踢對方的頭,硬漢應聲倒地。遼拔出后頸的刀刃,往對方的大腿猛力刺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冷眸冷血地望著那有如昆蟲標本般被釘在地上的男人,瞬息那銳利如刀般的目光盯著敵們,令人不寒而慄。 一個小鬼居然擁有那般握著刀、卻淡然銳利的眸子,宛如僅僅是將那聲聲哀號,當作悅耳的歌聲在看待。 明明是名矮小的女孩,那目光卻比伊瑞澤海特閃耀紅光的眼更令人感到膽怯。 遼沉下臉色。雖然剛才那黑影的話語令她感到害怕,但在戰斗中不允許自己腦袋放空。況且在大家被分散四處的情況下,她必須要趕緊結束這場戰斗去幫助其他人。 有如離弦之箭的身影揮舞著刀,每個攻擊都是攻擊敵的四肢令對方無法動彈。這些敵說實在就只是雜兵,程度就跟路邊叫囂的小混混一樣,分崩離析、沒有團體合作,更沒有目標而攻擊的砲灰小兵。 本以為這陣仗是為了殺死歐魯麥特而準備,但其實是為了要殺死學生們而匯集的烏合之眾。 場勢被刀造與相澤的速度壓制,更多的敵眨眼間倒地不起。 折射冷光的刀劃下,一條胳臂飛向半空。 鮮血此起彼落地飛濺,相對的少女身上的傷疤卻漸漸地增加。 被血濺紅的廣場怵目驚心。許多外型詭譎的敵摀著流血的傷口、或失去意識地倒地。原本有如萬丈大軍的敵們瞬間只剩不到十位。 踩著那隻手,遼緊握著滴血的軍刀,冷靜的殺意令所有人驚駭,無意識地退后。「不好意思,但如果你們不打算把人撤走,我也不打算讓你們完整無缺的走出去。敢有想要殺死我們的想法,就要有死在這里的心里準備。」 刺出刀刃的腿掃過衝向自己的敵,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一把刀刺中她裸露的后肩。 她撲向前跪在地,痛得低聲嘶吼,刺痛的神經麻痺腦干,泊泊鮮血涌出流滿整條手臂。 「嗚……啊啊……」她緊咬牙關,一位身著繽紛褲裝的男子欺身,一掌掐住她的頭猛力砸向地。 腦袋響起頭殼破裂的聲音。 「你以為會耍刀的只有你嗎?」指間掐著數把小刀,畫著有如小丑般詭異的妝,咧嘴露出血盆大口的瘋狂男子雙眼沖紅。 頭殼被掐住的遼使勁轉過頭露出半張臉睨視。撞上地的頭冒出血,染紅了半邊的眼睛。「你那什么眼神!」小丑男將少女的頭舉起,比剛才更殘暴的力道敲向地面。 爆出哀號,她感覺腦袋沉痛,雙眼的視覺頓時迷離。 一條布瞬間纏住小丑男的腰將他甩向后,一腳踹向對方的肚子。「刀造!」相澤老師吼道,想要上前查看學生的情況,卻被團團圍上的敵牽住手腳。 高綁的頭發披散。少女雙腳不穩地站起,不停地流下的血弄臟她半張臉,眼前的世界被一片鮮紅浸染。 遼揉抹臉上的血,搖搖晃晃地握住重新製造出的刀。 「該解決你了,混蛋!」壯漢從背后衝來,伸出大掌,那雙粗大的手能夠輕易地將她的脖子擰斷。想像扭斷著纖細的脖子的快感,男子咧起興奮的笑容。 掌心在觸碰到對方之前被刀刃刺穿。銳利的刀尖就差幾毫米就要刺穿他的虹膜。 少女的背有如刺蝟般佈滿銳利的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大叫。 背上的刀收回,男人掐壓住流滿血的掌心跪下,那至今不曉得扭斷多少少女脖子的大掌被穿出漆黑的窟窿。 面罩被血浸染,她拉下面罩,遼大口喘著氣,那不停製造出冷兵器的手掌皮膚已經裂開參血。一瞬間意識模糊,她踉蹌地后退。 摳著脖子,男子歪著頭望著少女,「在哪看過呢……在哪看過呢……」 九年前轟動敵圈子的綁架犯血洗案,雖然對外宣稱是綁架綁神經錯亂自殺,但在他們這圈的消息中,則是描述一位剛發掘個性、便虐殺了綁架犯的殘暴孩童。會知道這位孩子的存在,則是因為那位綁架犯在殺小孩前,準備了攝影機,為了讓自己可以回味,而那支影片透過特殊管道流進了敵的世界。 令人留下印象的是能夠製造冷兵器的『個性』及墨藍色的頭發。 「啊啊……想起來了……」藍發男子發出恍惚的聲音,彎著背、歪著頭,詭異地輕聲細語,「你就是黑霧要找的人啊……」 但那雙眸子看不出一絲虐殺狂的嗜血。即使身子搖晃,向前看的眸子依然充滿堅強勇敢的光彩。 男子不悅地瞇起雙眼,抓耙脖子的手逐漸施力,「明明血液里流著『敵』的本能......卻把自己喬裝成英雄……好噁心……好噁心啊…… 噁心到我都想弄死你了。」 ──刀造她快撐不下去了。將敵的腦袋摔向地,相澤向那名藍發的男子衝去,「刀造!你快去找到地方避──」 而衝上前的同時,那一直待在藍發男子身旁的巨大怪物衝過身邊。 目標是那纖細搖晃的女孩。 「刀造!!!」 「刀造同學──」 綠谷出久驚慌的尖叫傳入耳中。 鮮紅迷離的視線模糊地捕捉到水邊,那名綠色頭發少年、少女及葡萄頭發的少年躲在水邊,焦急驚恐地望著自己。 看見她一直在意的人,一直壓抑的緊張隨著笑容放松。「出久……」你平安無事。 「快逃啊!!刀造同學──!!!」 察覺的瞬間,碩大的黑影已經欺向身后。 少女瞪大雙眼轉過頭,手掌凝出銳利的刀尖。 那有如高樓般高大的黑色怪物瞪著一雙暴凸的眼,握住拳頭轟揍刀造遼的腹部,將整個人錘向地面。 「呃啊……!」令人作嘔的噁心感涌上喉間,那拳理當讓她的肋骨全碎,但鋼化布承接部分攻擊,只感覺到有斷裂的肋骨刺進內臟,少女瞪大雙眼,吐咳出血與胃酸。 無法動彈。皮膚裂開而流血的四肢微微顫抖,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支解散開般。 相澤老師也隨之被摔向地面,被那隻黑色的怪物施以殘暴的對待。 「相…澤……老師……」血rou模糊的場景令她害怕地睜圓雙眼。 怪物,這傢伙是怪物,肯定不是人類。僅是扯動手臂,肋骨斷裂的暴力疼痛讓她叫出聲。 不行,得要叫出久、梅雨跟峰田快點逃跑。 側過頭,那恍惚而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向一臉懼怕的出久,一瞬間腦袋想起了小時候的畫面。 小出久不斷地用衣袖抹著眼淚,哭得眼睛紅腫鼻涕流滿面。 『嗚嗚……小勝說我是小木偶(デク)……我真的這么沒用嗎……』年幼的出久委屈地哭泣著。 學會漢字的小爆豪,故意將出久的『出(izu)』念成另一個音變作『廢久』,也就是小木偶的意思,像是在嘲笑出久總是哭哭啼啼又無個性。 『才沒有這回事呢!!』自己那稚嫩高亢的聲音激動地反駁。小出久愕然抬起哭腫雙眼的臉蛋,抽泣著看著自己。 『如果說出久是小木偶(デク),那我就當你的杰佩諾(geppetto)爺爺不就好啦。』那稚嫩的嗓音開懷地說道,摸摸小出久的頭頂。從認識時開始,她總是不知不覺間會有揉摸出久頭頂的習慣。 她牽起了出久的手。『約好了,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就算是木偶也不用擔心,只要我在,出久就不是一事無成的小木偶!好嗎?』 淚眼汪汪的小出久露出笑容,開心地點頭。 「啊啊……有學生跑了…….接下來就要面對十幾名職業英雄啊……」藍發男子陰鬱困頓的嗓音悶悶地說道。「gameover了……沒辦法,回去吧。」 意識感覺快要抽離,聽到對方的撤退宣言,遼僥倖地勾起了嘴角。但對方召集了大勢陣仗,如今肯如此容易地回去嗎?如果就這樣撤退,只會造成英雄藉提高危機意識,更難讓他們再有一次機會闖進雄英。 對方的目的不是殺死歐魯麥特、就是殺死學生們,以及帶走六歲時用個性殺人的她。 想起剛才出久高聲吶喊著。 有所警覺的遼瞳孔猛然收縮。 「啊啊…….在回去之前……把『和平的象徵』的自尊…傷一點算一點……?」藍發男子轉身,鮮紅的眸子映出躲在水邊的叁人。 有如風般的身子冷不防地欺向他們面前,「殺了一個再回去──」蒼白的大掌向綠谷的臉伸去。 傻愣地看著那逐漸逼近的手掌,出久瞳孔收縮,想起相澤老師碎掉的手肘,腦袋跑出了自己粉身碎骨的畫面。 一道人影擋在他與藍發男子之間,帶著鐵銹味的溫熱手掌摀住他的眼睛。 「小遼──」梅雨總是平淡的嗓音充滿驚慌。峰田驚恐地爆出哀號。 「不要看,出久。」摀住眼睛的手顫抖著,遼跪在兩人之間。在遠處所看不出來的,那暴露在外的肌膚遍佈大大小小的傷痕,那被血弄臟半張的小巧臉蛋嘴邊噙著猙獰的血跡,幾乎快睜不開的眸子低垂,靜靜地望著。 「刀造同學……你做了什么……為什么……」 探出刀的手抓住那蒼白的手掌。斑駁落下的皮膚跟碎rou像是碎裂的玻璃,纖細的手掌幾乎快要崩潰瓦解。 「因為我…….是小木偶(デク)的杰佩諾爺爺啊……」 出久驚愕地瞠圓雙眼。「…你…你果然是……」 噙著血的嘴角勾起,露出哀傷的笑容。「我說你剛才……想要殺掉出久對吧……」虛弱的嗓音陰沉如斯。 少女有如壞掉的機械般緩緩地轉過頭,那雙被血浸紅的眸子帶著冷靜的怒意,有如殺紅眼般,猙獰地瞪著那名藍發的男子。 「啊啊,真帥氣啊……那眼神……終于有像『造刀虐殺者』的樣子了……」男子發出陰沉而愉悅的嗓音。看著被貫穿的手掌,藍發男子的紅眸彎起了新月般的愉悅,「但為什么呢…心里卻……越來越想弄死你了啊……」 遼帶著怒意的眸子瞬息涌上殺意。 那巨大的怪物落在藍發男子背后,一掌掐住少女的頭將之拉離地面,高舉在頭上。 頓時那掐住腦袋的漆黑大掌被數把刀刃刺穿,怪物張開手,鮮紅綻落四周。 身體被放開而從半空下墜,遼從肩膀抓出一把軍刀,來勢兇猛地揮向藍發男人的脖子,「只要殺了你,這個怪物就不會動了!」從一開始到現在的觀察來看,那個怪物只聽這男人的指示,只要殺了他,那個怪物也不會再有所行動! 落下的少女高舉著刀,打算一刀讓男人的頭與身體分家。 『小遼住手啊啊啊──』 那至今不停地在腦袋轟響的稚嫩嗓音恐慌地尖叫出聲。 那握住刀的手遲疑,那濃烈的殺意宛如斷線般,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充滿著那害怕奪人性命的恐懼。 藍發男子不悅地瞇起眼睛。沒意思。她才不是擁有敵才能的『造刀虐殺者』,而是噁心、可悲、讓人想吐的,名為『英雄』的骯臟東西。 「腦無。」 揮下去的刀身砍在那巨大的怪物身上。同時,一股溫熱的感覺從腹部流出,流向大腿。遼的身子懸空,嘴巴吐出血。顫抖的雙目向下看。 那隻打碎相澤老師腦袋的手,直直地、殘暴地,插進了她的腹部。 峰田驚駭的尖叫轟痛耳膜。 「去死吧,去陰界當你那可悲的英雄吧。」 那是刀造遼意識切斷前聽見的最后一句話。 腦無將手拔出,艷紅灑向四周,濺上綠谷出久的臉。 男孩的眸子剎那失神地收縮。 失去意識的身子摔向地面。腦無再度揮拳要揍向遼的腦袋,藍發男子靜靜地望著,等待那四溢的腦漿跟頭骨碎裂的聲音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寬廣的訓練場傳出一陣爆響,有人打破了大門。濃霧之中有道離弦之光衝出,有如砲彈般炸向廣場,一拳揍飛巨大的怪物。 總是帶著笑容的歐魯麥特垮下臉,從未見過他如此暴怒的表情。 看見那腹部被開了個窟窿的纖細身子,「竟敢……用如此殘暴的手段…傷害我的學生……!」歐魯麥特氣得全身顫抖,藍色的眸子閃爍著暴怒的色彩,歐魯麥特與敵的戰斗大肆地展開。 遼想起剛才在大門前,她因為害怕而牽住出久的手。 『那等我長大以后!換我牽住你的手吧!』 夕陽下,那終于不哭,但雙眼紅腫的孩子用那稚嫩的嗓音開心地說道,反牽住了對方小小的手心。『我長大后一定要成為像歐魯麥特一樣,隨時露出笑容救人的英雄!!然后,到那時候我絕對會保護你!杰佩諾爺爺!』 正因為有過這樣的約定,無論是『無個性』的出久、還是遼,分隔兩地的兩人持續努力地、不停地在勇往直前。即使躲起來偷偷哭泣,也要堅持著有天這些眼淚,都能夠像綻開花般帶來美好的畫面。 某天下雪的天氣,出久、爆豪和遼在電視機的櫥窗前,觀賞關于歐魯麥特的新聞。 『太帥了──不愧是歐魯麥特,不管是遭遇什么危機,都可以帥氣的解決!!』年幼的爆豪激動地甩動雙手,雙眼亮著興奮的光。『我將來一定要成為比歐魯麥特更厲害的英雄!』 遼對著興奮激動的爆豪投以無奈的目光。『不管是出久還是小勝,你們都想成為厲害的英雄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想成為……』 ──啊啊,終于想起了那時我說了什么。 『──我只想成為,可以保護重要的人的英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