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頁
飛機里空調溫度有些低,男人的額頭卻出了一層薄汗,神情緊張,眼神不住四下掃視,牙關緊咬。 他的視線在唐意和空姐身上來回打量,似乎在做對比。 空姐也發現這名中年男人狀態不對,稍微退開了些,警惕地問: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嗎? 與空姐相反,唐意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插1入空姐和那個男人之間,聲音細弱,肩膀瑟縮著,顯得十分怕生怯懦,讓、讓一下,我、我去洗手間。 這種對比讓男人下定決心,一把拉過唐意,粗暴地扯著她往商務艙的方向走去,另一只手終于從褲兜里拿出來,手里捏這個黑色的小巧的遙控器,大喊:都讓開,我在飛機上安裝了炸彈,現在讓飛機掉頭飛去金三角,否則我就引爆炸彈! 客艙中安靜兩秒,然后一片嘩然。乘客短促地驚叫兩聲,瑟瑟發抖地遠離中年男人。 不遠處,和唐意同行的幾個同學都嚇呆了,帶隊老師大驚失色,站起來就想沖過來,卻被空姐攔住。 那是我的學生! 空姐和身兼安全員指責的空乘迅速圍了上來,卻不敢靠近,只能先安撫帶隊老師,您先別激動,不要刺激到對方。我們會想辦法救人的。 中年男人粗暴地拽著唐意,另一手高舉遙控器,橫沖直撞地往機頭的方向走。機組人員怕他摁遙控器或者傷害人質,不敢冒然上前,只能保持一定距離,盡量用自己的身體隔開劫機犯和其他乘客。 唐意十分配合地跟著那個男人穿過商務艙,來到配餐室。那男人背靠機艙壁,一手掐住唐意的脖子將她抵在工作臺上,一手舉著遙控器,面目猙獰。 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讓你們掉頭去金三角,否則大家一起死! 一名制服和其他空姐稍有區別,看著像乘務長的女性柔聲安撫道:先生,請你冷靜,有需求我們坐下來慢慢談,不要激動。 她溫柔的聲音并沒有讓中年男人放松,他捏著遙控器的手因為用力指尖發白,臉上肥碩的rou因為激動和恐懼而顫抖著,說話的時候唾沫橫飛。 你們別過來,敢靠近一步,我就掐死她。說著,扼住唐意脖子的手又用力幾分。 唐意后腰低在工作臺上,上身隨著男人的力道向后折去,看似狼狽,實際上并沒有受傷。 她花了兩秒鐘思考這位大叔究竟想干嘛:你炸彈都安裝好了,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地劫持人質? 兩秒鐘之后唐意想明白了:他怕死。 他的目的是劫持飛機飛往金三角,而不是拉著一飛機的人同歸于盡。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炸掉飛機,劫持人質就是為了讓自己多一重保障,起碼在被逼到炸飛機之前,還可以先用殺人質來威脅機組人員。 唐人質意:呵呵噠。 乘務長使用拖延大法,只有機長能改變飛機航向,你先別激動,機長馬上就到。 劫機犯似乎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于是掐著唐意的脖子大喊:讓你們機長快點,他晚一分鐘,這個小姑娘就多遭一會罪。 他大概第一次干劫機這檔子事兒,過于緊張,以至于他都沒發現,被他挾持的人質一點都不害怕。 唐意近距離地觀察他手中的遙控器。黑色,長方形,手掌心大小,上面有個紅色按鈕。也許是怕自己一時激動摁下去,中年男人的拇指沒有摁在按鈕上,而是放在旁邊。 唐意估測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心里有了數。 就在這時,駕駛室的門打開,一名面容剛毅的黑臉男人走了出來,我就是這架飛機的機長,你有什么要求跟我說,別為難一個小姑娘。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中年男人神情激動,將手里的遙控器向前舉起,似乎想讓機組人員看清楚,掉頭去金三角,否則我殺了她。 機長面不改色,聲音依舊平穩,飛機上的燃油只夠飛到首都,我們需要在機場降落,補充燃油,才能飛去金三角,否則半路就會因為燃油不足而墜機。 胡說,我不信,這么大的飛機,怎么可能燃油不夠!中年男人維持著向前舉遙控的姿勢大吼。 我沒有騙你,燃油確實不夠。機長說。 旁邊乘務長和幾個空乘也附和,反復強調一句話:燃油不夠。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暗示,就算是假話,好幾個人反復強調,就會讓人信以為真。劫機犯臉上流露出掙扎之色,似乎信了機組人員的話。拿著遙控器的手因為長時間舉著,有些累了,輕微顫抖著,一點一點垂下去。 就是現在! 唐意突然飛起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劫機犯拿著遙控器的手腕踩在墻壁上,同時雙手握住劫機犯掐住她脖子的手,分筋錯骨。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咯吧聲,劫機犯雙手的手腕同時被廢掉,遙控器從他無力的指間落下,被一雙纖瘦的手穩穩接住。 唐意接住遙控器的同時,身體旋轉,右腿高抬,踩住劫機犯的脖頸,修長有力的腿將人死死抵在飛機艙壁上。 劫機犯被她踩得雙眼凸起,張大了嘴干嘔,雙手本能地想抬起,卻因為手腕斷裂的劇痛只能無力地耷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