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阿言姑娘,阿言姑娘。 許嵐在叫她。 嵐,是山谷中的風。 江以桃陡然睜開了眼。 她好像回到了溪山,許嵐正帶著溫和的笑意坐在自己跟前,溪山的風輕輕地吹起了她的烏發(fā)。 江以桃眼角濕潤,她輕手輕腳地掀開了小窗戶上懸掛著的帷幔,探出了大半個身子,展開了自己的手掌。 那方藕粉色的、沾滿了血跡的帕子,被盛京春末夏初的風帶了起來,在半空中輕輕緩緩地打了好幾個卷兒,就慢悠悠地往下落去。 正巧這會兒又吹起了一陣風,那晃晃悠悠下落的帕子又被風卷上了半空,悠悠揚揚地往更遠處飄去了。 阿嵐,現(xiàn)在你是山谷中的風了。 這陣風帶來了屬于初夏的那一點兒燥熱,將江以桃散落的長發(fā)也微微地吹起,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了不知名的花兒的香氣,混雜著一點青草與泥土的氣息,這中間或許還帶了一絲專屬于深山的氣味。 一切的一切,都會讓江以桃回想起溪山。 回想起許嵐,回想起小山匪陸朝,回想起那一段短暫的、好像只屬于自己的時光。 江以桃將隨風飄散的長發(fā)捋到了腦后,轉(zhuǎn)了個身子去看前邊那個騎著馬的、挺直著脊背的小侍衛(wèi)的背影。 陸朝。 江以桃張了張嘴,無聲地喊了一句。 也是在這一瞬,那侍衛(wèi)忽然回眸看了眼江以桃,他們的視線在一陣晃眼的日光之中對在了一起。 那侍衛(wèi)有著一雙和陸朝一樣的,漆黑得像是夜晚的眼睛。 江以桃笑了笑,又張口,無聲地喊:是你,陸朝。 那侍衛(wèi)冷著一張臉,又凝神盯著江以桃看了好半晌,在江以桃就快要失去耐心回到馬車里去的時候,他忽然輕輕地勾了勾唇角。 江以桃一怔,隨即也露出一個十分柔軟的笑意來。 她抽身回到了馬車里邊,靠在小窗戶的邊緣,緩緩地閉上了眼。 她相信陸朝,從一開始,到一起都發(fā)生變化的今天,又或者是更加瞬息萬變的以后。 只要陸朝出現(xiàn),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奔向他。 作者有話說: 還還有一點點 。 第118章 正文完結 噯,你可曾聽聞那我們五姑娘的那些事兒? 盛京城中早便傳遍了罷? 像是有個新來的,不知事,懵懵懂懂地問:是何事?我竟從未聽聞過。 最先說話的那個便像是抓住了機會一般,馬上便洋洋灑灑地說起來。 咱們那個五姑娘,雖說是將來是要當皇后娘娘之人可是,她早些時候是扔到了江南養(yǎng)著長大的。 竟竟有這事兒? 嗐,可不是么。這五姑娘在回來的途中,還被山匪擄上了山,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呢。 新來的那個有些不信:不能罷,若是五姑娘不是完璧之身,又怎的會當上皇后娘娘呢?咱們這話可不能亂說,自古便有話說,有道是禍從口出。 這這坊間傳聞皆是這樣說的,至于真真假假,又有誰真的在意呢。 嗐,也是。 幾個小丫鬟邊說著話邊走遠了,倒是陪著自家姑娘在假山后邊那小亭子乘涼的晴柔聽得是火冒三丈,若不是晴佳用力拉著,怕是在那小丫鬟說出五姑娘三個字的時候,晴柔便是要沖出去與她們好好理論一番。 晴柔氣得眼眶都紅了起來:姑娘,這都一月有余了,盛京城中的傳言倒是越傳越烈了。 江以桃微微閉著眼睛,側(cè)身靠在亭子的石柱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那邊讓他們傳著去罷,左右他們說的也是實話,樂意傳便傳了。 可晴柔被自家姑娘的話噎了噎。 晴佳扯了扯晴柔額袖子,勸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姑娘難過,這時候可就別說些什么話去惹得姑娘不開心了。 江以桃輕輕睜開眼,起身笑道:也沒有什么不開心的,左右這些話若是能傳到太子殿下耳朵里去便更好了,這皇后娘娘么誰愿意當誰當便好了。 說完這些話,江以桃也不去看兩個小丫鬟的反應,自顧自地便往前走。 兩個小丫鬟跟在自家姑娘身后,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著。 晴佳嘆了口氣:晴柔,你也知道,咱們姑娘這整整一個月沒有好好合眼睡上一覺了,她心里定然是比我們還要難過的。 可姑娘晴佳眼眶微紅,輕輕咬著下唇,不甘道,可我實在是無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們這樣說姑娘,姑娘明明晴柔哽咽著,不是那樣的。 晴佳聞言也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抬眸去看姑娘脊背挺直的身影,隱隱約約覺著自獵場那一事之后,自家姑娘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可若是真讓她說,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有哪兒不一樣。 說起來,姑娘的婚期也快近了。 晴柔怔了怔,默默地在心中算算日子,點點頭:是六月初十罷?也不過是三四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