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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一號望著陸朝轉(zhuǎn)身要走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殿下可曾想過,若這一切皆是宋太子設下的圈套,殿下這番前去無異于是送羊入虎口,怕是兇多吉少。 陸朝聞言停下了腳步,伸出去要掀開簾子的手也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一號又說:殿下,就讓我隨你一同前去罷,好歹好歹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兒,殿下也有個照應。 那留在這兒的六號又該如何自處,你可曾想過?陸朝的聲音淡淡。 一號從陸朝的話中聽出了不贊同,可他終究是覺得這事兒蹊蹺,好像還是有什么重要的線索一直藏在暗處,不曾被自家察覺到一般。 那一號又將話說了回去,若江五姑娘什么事兒都沒有,好好地待在獵場中呢?殿下怕是只被那南疆的小公主騙了。 陸朝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著一號話中的可能性。 一號見狀趕忙趁熱打鐵:南疆的那些人,想來都擅長巫蠱之術,撒謊對她們來說更是手到擒來。若是殿下真被那小姑娘騙了,這一趟,定然是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陸朝舌尖捻著這四個字,忽然間笑了笑:一號,什么是得不償失?對于我來說,只要有一絲的可能性會將五姑娘置身在危險之中,我便要去救她。 一號哽了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他才賭氣一般道:那殿下便去吧,左右殿下出了什么事兒,還是我們這些做暗衛(wèi)的不稱職,殿下自然是什么事兒都沒有的。 六號大氣也不敢吭一聲,陸朝更是笑容淡淡,不打算接話。 一號自己是反應過來了,自己方才說了這樣逾距的話,沉默了半晌才恭敬地行了個禮,為自己找補道:殿下,一號也是擔心你,才會這樣口不擇言。請殿下責罰。 這有什么好責罰的。陸朝笑了笑,也不愿再繼續(xù)耽擱下去了,又說,我曾見過那個南疆的小公主,我覺著這南疆小公主并不是什么會被旁人差使之人。 說完這話,陸朝低著頭,掀開簾子便走了出去。 他的步子極快,身上穿的又是侍衛(wèi)的衣衫,那些個御醫(yī)們正忙著看醫(yī)書呢,哪兒還有空注意一個飛速閃過的身影呢。 兩組號瞧著不遠處那些看守的侍衛(wèi),輕輕地嘖了一聲,掉頭繞著帳篷的后邊走進了樹林里。 兩個暗衛(wèi)在原地沉默了好半晌,六號才幽幽地問了一句:殿下方才說,自己曾經(jīng)見過那位南疆國的小公主,沒錯吧? 一號點了點頭。 六號意味不明地噢了一聲,也不再說什么,坐在鏡子前開始擺弄起自己易|容的人|皮|面|具來。 那個裝著毒藥的紅色小瓷瓶被他從胸口處掏了出來,靜靜地放在了一邊。 * 江以桃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轉(zhuǎn)醒的時候,睜開朦朧的眼,瞧見的是崎嶇不平的山石。鼻尖傳來的是潮濕的、那些黏附在石頭上的青苔的氣味,讓她難以適應地皺了皺眉。 又過了好一會兒,江以桃才慢悠悠地回過神來,驚叫一聲直起身來。 這是哪兒? 江以桃將視線定在了那一堆燃得正旺的小篝火上,眨了眨眼,又四處地張望了一會兒,終于是確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像是一個簡陋的小山洞。 耳邊傳來了一陣一陣輕輕的溪流聲,潺潺地像是一條拂過她耳邊的錦緞。 溪流。 江以桃的理智終于回籠,徹徹底底地清醒了過來,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前正在與那南疆國的小公主說話,正從她手中接過那個剛編好的精致花環(huán)。 對了,花環(huán)。 江以桃艱難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裙擺沾上的泥灰,可瞧了好半天也不曾找到那個用藤蔓與野花編制出來的花環(huán)。 江以桃一時間竟然覺著有些可惜,畢竟那花環(huán)編得實在是有些好看呢。 惋惜之后,江以桃才一點點地感覺到了害怕。 她記著自己與這阿芙姑娘走了好遠才走到了那小溪邊,阿芙姑娘還說,這地方定然是不會有人來,不會有人來打攪她們說話。 江以桃又重新去看那小火堆,瞧著瞧著竟然有些想哭起來。 她就不該相信這個南疆國的小公主,瞧吧,被騙到了這樣荒涼偏僻的深山里來,今夜若不是凍死在這兒,也是會被什么兇猛地野獸當成一頓晚膳吞入腹中去罷? 想著想著,遠遠地竟真的傳來了一陣奇異的吼叫,像是什么大型猛獸的聲音。 江以桃更是害怕,憋著嘴巴就無聲地掉下眼淚來。 她正捻著衣袖擦眼淚呢,洞口處傳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他輕聲道:好嬌氣的小姑娘,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都不行,這便在哭了。 江以桃怔了怔,她認得這個聲音,心下疑惑地緩緩回眸去看,竟然在一片逆光之中,瞧見了十分眼熟的身影。 那個身影一點點地朝自己靠近,那張原本看得不清晰的臉也在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他走到了江以桃的身前,笑得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好像回到了他們初見的時候,從他身后照進來的晚霞有些刺痛了江以桃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