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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桃心知許嵐在回避這個問題,倒也不強求,笑著應了聲好。 江以桃向來不是個刨根問底之人,若是別人有意隱瞞,她也就罷了。 晚飯也是些清淡的蔬菜,許嵐吃過后又囑咐了江以桃幾句才回了自個院子。江以桃自己在位子上呆坐了會,才起身往后邊的廂房走去。 江以桃確實是個頂愛干凈的人,在蘇州時是日日都要焚香沐浴的,在山匪窩的這幾日皆是強撐著的,卻沒想到原來這溪山竟有溫泉。 沐浴后江以桃穿上了許嵐帶來的舊衣裳,雖不太合身,卻也比自己身上這沾了泥污的要好上千百倍了。 江以桃想著明日再漿洗臟衣裳,便抱著回了屋子放在那靠窗的小桌上,看著一室的黑暗怵怵地害怕。江以桃隔著窗戶看了看主屋明亮的燭火,心下權衡思索半晌,最后摸索著到了床邊,準備取了蠟燭去主屋借個火。 也不知道火折子放在了哪兒,陸朝這一去便是一下午,絲毫沒有要回來的跡象。江以桃抿抿唇,在心中悄悄地罵著陸朝。 江以桃取了蠟燭剛一轉頭便看著門邊站了個黑影,江以桃驚呼一聲,一個趔趄撞翻了身后的燭臺。 燭臺倒地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敲進江以桃耳膜,她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那黑影一言不發地朝她一步步靠近。即將要到面前時,江以桃閉上眼,高舉拿了蠟燭的手就要朝著黑影揮下,卻被黑影先一步握住手腕。 笨手笨腳。 咦。江以桃睜開眼,這聲音怎的這般耳熟。 黑影拿走她手上的蠟燭,旋即便是火折子噗嗤的輕響。 陸朝的臉在燭光中柔和得有些溫柔,他看著江以桃微紅的眼眶,無奈地笑,聲音輕柔:真的這么嬌氣啊? 話閉,陸朝繞過她,將蠟燭放回了燭臺,又順手點燃了另一旁的蠟燭。 時間好像倒退了一點點,那日江以桃在這兒醒來也是撞翻了燭臺,陸朝從門口走進來,站在她跟前也說了那句笨手笨腳。 江以桃還在原地發呆,陸朝卻已經點完了蠟燭,走到了她的身前去,被嚇著了?誰讓你不點蠟燭,黑燈瞎火的。 江以桃如夢初醒,忿忿道:明明是你沒有給我留火折子,還故意不出聲嚇我。 陸朝挑挑眉,指了指矮桌,顯然是對她倒打一耙的話很不滿意,我留了,可不就放在那嗎。 江以桃轉頭一看,那桌上竟真放了個火折子,不由得噎了噎,沉默半晌還是嘴硬道:那也是怪你故意不出聲。 陸朝笑了笑,顯然是不想與江以桃爭論,將手中的小布包遞給了她。 江以桃這會兒才發現陸朝手里一直拿著東西,凝神看著,卻沒有伸手去接,這是何物? 說完又抬頭看陸朝,他整個人面朝著燭火,笑得肆意又張揚。 江以桃愣了愣神,在方才那一瞬,她想起了那個總是翻墻給自己送來蜜餞的鄰家小少年,也是笑得這般意氣風發遞來蜜餞,像初生的朝陽。 作者有話說: 就當有溫泉很合理吧讓阿言洗洗澡吧tut 不過我家這里確實是很多溫泉的啦,那種小小的天然溫泉,所以我自己寫著覺得挺合理的 第12章 衣裳 陸朝的身影在那一瞬與那小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陸朝又晃了晃手中布包,江以桃方才回神,又問了一次:這是何物?給我的么? 陸朝不答,挑挑眉示意江以桃先接過。 江以桃接過布包,打開一看,里邊竟是一套淺草綠色的衫裙。看著不是什么名貴的料子,卻是一套新衣裳。 這是江以桃眨眨眼,低頭看了看衫裙,又抬頭看了看陸朝,遲疑著問道,你今日午后,下山去劫了別的姑娘啦? 陸朝一時無言,咬牙切齒向她解釋:這是我下山給你買的,何至于把我想成那種人。 你是山匪嘛。江以桃嘟嚷著。 什么?陸朝假意沒聽清,勾勾唇角問道。 江以桃馬上噤聲,笑得很乖巧:謝謝你陸朝,你真是個好人。 陸朝猜到江以桃要說這句,想著小姑娘糊弄人也不知道尋點新鮮的話術來說,便生出了點兒逗弄她的心思來,嗯,確實是好人,好人把你綁到山匪窩里來了。 誰知江以桃頓了頓,竟一本正經地反駁道:不是的。 陸朝比江以桃高了不少,垂著眸子去看她微微顫抖的纖長睫羽,清澈透亮的杏眼里滿是不贊同,一張小臉更是嚴肅地繃著。 若不是你將我綁我山匪窩里來,我一定會死在山下,死在那兩個山匪手里。江以桃的聲音有些發顫,語調卻溫軟,陸朝,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 不如說江以桃在賭陸朝是個好人,若他只是興趣使然才將自己留在了這兒,指不定哪天便膩了,當做貨物便隨手丟給了別人。 陸朝的臉部線條柔和了幾分,眉目深邃得勾人,說出口的話卻冷得像結冰的湖:不言姑娘,別這么相信我,日后怕是要讓不言姑娘后悔。 我相信你。江以桃忙不迭地接話,又一字一句地重復道,陸朝,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