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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每每鄭婉聽到他們夸贊說陛下愛重皇后娘娘,凡事都是皇后娘娘為先的時候, 她就在心里先是打一個問號, 然后便是覺得有些好笑。 雖然說這些年的恩寵自然是不會少, 但是皇后娘娘始終未誕下子嗣, 若說是為了江山社稷那再充盈后宮未免后繼無人,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這是皇帝, 倒也不是其它的人, 別人尚且還可以說是沒有子嗣和妻子閑云野鶴一生,但皇帝卻不行。 可問題就在于,皇帝的這些后宮,倒也不似都是為了子嗣來的。 今日看這個宮女不錯于是便納了,明日又以別的名義許了臣女進宮,更不必說這后宮的子嗣, 光是皇子都是十五六個,不論其它公主。 皇后隱忍,說是手上有權限, 可鄭婉看著,這陛下也未必有多少真的愛重皇后娘娘。 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話雖如此, 這些自然和鄭婉無關, 她也就在心里想想, 就是鄭席也不會去說的。 這種時代,又是在京城這種達官顯貴如過江之鯽的人家,誰家又不是妻妾滿屋的呢。 若說是單憑借對妻子的愛重就只有她一人,只怕是也是無人能做的出來了。 鄭席見過這兩個皇子,十一皇子如今9歲,十二皇子8歲,卻不是宮中最小的,只是他們?nèi)缃褚呀?jīng)能聽懂道理,也是日日溫書的年紀了。 得見新的夫子,猛地一看竟然還是個如此年輕的,少不得就是在心里打鼓了。 只怕是不叫原本的太傅傳授他們功課,若說只叫這么個少年郎來教他們,莫不是父皇生了放養(yǎng)他們之心? 鄭席自然是能看出這倆孩子在想什么,于是他跪地,只是說,臣只是負責和兩位殿下談論史策,至于功課還是由原本的太傅繼續(xù)講課。 他微微笑起來,還請兩位殿下莫要嫌棄臣無能才好。 他原本長得就好,如今刻意親近,又兩眼帶笑,豈不叫人更心生親近。 十一十二皇子兩人年紀相仿,平日里也總是在一起玩,倒也沒有什么別的緣故,就是因為他倆的母妃都已經(jīng)去了。 平日里若是皇后娘娘開心,就養(yǎng)在娘娘宮里頭幾日,若是不開心,就叫他們住在自己的宮殿里頭。 皇后娘娘只說是自己年紀大了,也不愛照看孩子了,歇了之前看顧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氣。 這兩皇子自然就是被人忽視,不過他倆關系甚篤,倒是也有個相互照料。 還好的是,他們到底是皇子,陛下也不曾苛待他們,反而是時常來查問他們的功課。 宮里頭的人自然是不好分清陛下的心意,如此便是也就不敢怠慢他們,衣食住行倒也還是尊貴無比,只是有沒有什么太監(jiān)宮女在背后嘀嘀咕咕那就無人得知了。 他倆自小也知道自己在宮里頭這種尷尬的境遇,做事從來小心謹慎,倒也不似個皇子。 十一皇子背著手看了看鄭席,然后就說,我知道你,我聽聞你是今年的新科狀元,說是已經(jīng)有許多年沒有出過這樣年輕的狀元了,父皇看你文采出眾又博通古今,才叫你來于我們授課的吧? 鄭席便說,博通古今不敢說,只是平日里愛多看些書。 鄭席原本長得好,可是這不笑的時候便是叫人覺得有幾分冷漠之感。 他雖是臣子,但只怕是陛下的寵臣。 而他們雖然是皇子,卻總叫陛下忽視。 孰輕孰重,這兩皇子不需人說,也是清清楚楚。 他們對鄭席的態(tài)度不錯,鄭席考問他們幾題,便心中有了數(shù)。 這兩位皇子倒也不似那邊不學無術,但是他們師承太傅,如何也不該是如現(xiàn)在這般水平。 若說是看去只知玩樂那也罷了,但是看著卻也是個老實的。 說話對答也不似個蠢笨的。 若是如此,為何會得以成這個樣子呢? 鄭席心里其實倒是也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是宮城中水深似海,他不過一個末流小官,這些話自然也是不當他說的。 只是他自己能怎么做,他心里卻是很清楚。 鄭婉回家的時候就說,那宗宜春來了,正在府上等著呢。 鄭婉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宗宜春倒是也有在她家里頭走動的時候,便也就直接進去,沒想其它。 但是沒想到,這次宗宜春來,倒不似往常了,她表情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是帶了點愁苦的樣子。 鄭婉奇怪,你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高興不順心的事兒? 宗宜春看著她,然后重重的嘆下一口氣,我平日里愛來你家,覺得和你說話便是頂頂開心的事兒,可今日我來,確實步子也難抬,更是有些難以啟齒。 鄭婉給她倒了杯茶,心里倒是有了些數(shù),宜春,我們?nèi)粽f不是朋友,便是我就心寒。 那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既然是朋友,你又有什么不能說的。或許你說的事,我未必肯允,但是你如今坐在這里吞吞吐吐一整日,只怕也是無用,還不如有什么就說什么,咱們說開了,行或不行,成或不成,結(jié)束了都痛痛快快喝個酒。 宗宜春知鄭婉豁達,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鄭婉。 但既然是已經(jīng)來了,扭扭捏捏半天不開口也少不得叫人覺得她刻意矯揉造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