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種微妙的感覺，顧卻看了眼手機，到底還是沒提，卻莫名有點隱隱的期待。

    睡前他收到了高也拓的信息，問明天有沒有空。

    顧卻掃了一眼，心里泛起甜絲絲的感覺，點了點屏幕，回了過去。

    顧卻：【怎么，要跟我一起過節(jié)啊？】

    小混蛋：【想。可以嗎？】

    顧卻：【也不是不行。】

    小混蛋：【那明天哥哥來接我？】

    顧卻：【？】

    顧卻：【你約我過節(jié)，要我接你？】

    小混蛋：【 ^_^ 】

    顧卻氣笑了，望著對面發(fā)過來故作無辜的表情包，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人是什么樣的表情。

    偏偏自己就是被這混蛋吃得死死的。

    暗罵一聲，顧卻揉了揉太陽xue，把手機扔到一邊，沒再搭理他。

    第二天，他還是開車去了高也拓家。

    車停在熟悉的街道口，沒開進去，顧卻只給他發(fā)消息，讓他快點出來。

    不一會兒，路口就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

    見了他，高也拓步伐快了幾分，臉上也帶上笑容。

    顧卻暗暗罵了一句白癡，伸手替他把副駕的門打開。

    高也拓進了車子，先是湊上來親了親他，才笑著在他耳邊低聲道了一句“情人節(jié)快樂”。

    “嗯。”顧卻敷衍了一句，面色冷靜，卻悄悄紅了耳朵。

    高也拓也不戳穿他，笑吟吟問道，“我是今天第一個跟哥哥說節(jié)日快樂的嗎？”

    顧卻皺眉，驚愕道，“難道今天這日子還能有其他人跟我說這話嗎？”

    高也拓哈哈大笑，把他逗著急了才罷休。

    “說吧。想去哪玩？”顧卻問。

    “去游樂園怎么樣？”高也拓提議，“想跟你一起好好玩一次。”

    聽他提起這個，顧卻頓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兒，頓時有點面熱。

    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顧卻抓了抓頭發(fā)，“行吧。”

    “這次還吃棉花糖嗎？”高也拓問。

    知道他在揶揄自己，顧卻板著臉，裝作無事發(fā)生，硬著頭皮冷聲道，“吃，為什么不吃？我他媽吃十個。”

    高也拓眼眸微彎，眸子里帶著溫和笑意，識相又配合地點頭，“好，買十個。”

    “你買單。”顧卻抬了抬下頜。

    “好，我買單。”高也拓一并應(yīng)下來。

    顧卻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那之前想做什么？”高也拓問，“看個電影？”

    “我才不看電影！”顧卻冷聲忤他。

    電影院那么昏暗，什么都顯得格外曖昧，兩個人就坐在那，顧卻肯定看不進去電影，說不準(zhǔn)出來之后又要被這混蛋笑話。

    “那你想做點什么？”高也拓靠在車窗，屈肘支頤，閑散地望著他。

    顧卻沒說話，沉著臉色想了一會兒，瞥了他一眼，“去哪你都跟著？”

    “當(dāng)然。”高也拓即答。

    顧卻笑了一下，踩了油門加速。

    洛南市濱海，靠山，在遠離市區(qū)的地方，有座還算高的山脈，頂上是森林公園，算個小景點。

    高也拓望著窗外景色變換，隨著盤山公路上去，海拔越來越高，耳朵都有點不舒服了。

    山下海邊氣候還算暖和，上了山莫名低了好幾度，也忍不住有些寒意。

    一周前下過小雪，不幾天就融了，可上了山，山上的雪竟還留存著，頗有厚度的一層，看上去潔白無瑕，更添了幾分冷冽。

    森林公園現(xiàn)在正是旅游淡季，沒什么人，只有最上面有一座寺廟，大門開著，門前幾行腳印烙在雪里，格外寂寥。

    “冷嗎？”顧卻看了高也拓一眼。

    微微挑眉，高也拓勾了唇角，眸中亮了幾分，朝他伸手，腔調(diào)拖著，“冷。”

    知道他又在撒謊，顧卻翻了個白眼，到底還是握住他的手，袖口寬大，兩只手交握，也藏得很好。

    山頂天氣并不明媚，陰沉沉的，偶爾還撒下幾片小小的雪花，眼前的景色都莫名朦朧起來。

    兩人慢慢往公園里面走，高也拓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顧卻瞪了他一眼。

    “我覺得有意思。”高也拓聲音帶著低低的笑意喘息，“情人節(jié)來這兒受凍，也是第一次。”

    “是嗎？”顧卻冷笑，“那當(dāng)然是沒你以前的情人節(jié)過得舒服。”

    高也拓?fù)u頭，“我以前不過情人節(jié)。”

    “說出來誰信啊？”顧卻嗤之以鼻，“日子都記那么清楚，挺熟練的吧？”

    高也拓頓了一下，而后笑道，“其實我原本不記得。”

    他原本是真的不記得，跟顧卻一樣，忙忘了，以前又從沒記住過，哪知道最近是情人節(jié)。

    是回家路上看見外面都擺著玫瑰花，氣氛曖昧又浪漫，高也拓才想起來的。

    “想起來的那一下，我就給你發(fā)消息了。”高也拓說，“我還擔(dān)心你會怪我，沒想到你也不記得。”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顧卻不忿。

    他的確是忘了，雖然情有可原，但假如高也拓今天真的什么都不做，他也還是會有點失望的。

    昨天看見日子，顧卻就找了一下最近的山，發(fā)現(xiàn)有幾處比較高的山脈還積雪未融，就打算帶高也拓來看看。

    “要是你忘了，我綁也要把你綁過來。”顧卻撇了撇唇角，滿眼滿心的不樂意。

    好在這小混蛋沒忘。

    高也拓垂著眼沉吟片刻，而后抬起頭，認(rèn)真問道，“哥哥喜歡玩綁起來的嗎？”

    “喂！”顧卻驀然震吼，眼神警告地看著他，“你給我收聲，注意你的言行！”

    高也拓只逗逗他，見好就收，沒再多撩。

    “為什么要帶我來看雪？”高也拓問。

    兩個人走到山頂?shù)耐ぷ永铮驴慈ィ湍芸匆姖M山雪色，雪線模糊的地方，泛著淡淡的霧氣，仿佛置身仙境。

    顧卻目光深邃幾分，盯著雪景看了一會兒，才遲遲收回視線，望著面前的人，語氣不善，“不是你要看的嗎？”

    高也拓稍怔，而后便想起來，是那天在滑冰場，他對顧卻說的話。

    想要跟哥哥一起看一場雪。

    沒想到他一直放在心上。

    顧卻望著他，眼神有點別扭的不忿，聲音淡淡而沉悶，“洛南很少下雪，下了也是薄薄的一層，一點都不好看，只有這種高一點的山上，才勉強看得過去。”

    高也拓盯著他，目光直白熱烈，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他笑了一下，眼眸微彎，“你知道我現(xiàn)在無心看雪。”

    顧卻垂了眼，感受到交握的手掌心溫?zé)岣稍铮w溫傳來，令人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答應(yīng)你的事，總得做到吧？”顧卻低低說。

    他也好想跟小混蛋一起看雪，想一起共度黃昏，一起目睹每一場自然賜予人類的盛大典禮。

    他想與他獨處，毫無保留地賦予與接受。

    他們之間鮮少有過多么觸不可及的承諾，多么刻骨銘心的海誓山盟，只因未來的事情，如高也拓所說，并不是他們可以預(yù)料的。

    一場雪，一次日落，一束鮮花，一回盡興的游玩……

    高也拓總是允諾他一些可以觸碰的事情，好像這些事就會發(fā)生在明天，而顧卻從今天就開始保持期待。

    越是相處，他越覺得，這小混蛋給他帶來的，就像是催情劑，一點點催化他的占有欲，他變得更加貪心，更加依靠這個人。

    眼前突然一晃，垂下一個小巧物件，顧卻恍惚了一下，忙定睛聚焦，這才看清面前的東西。

    一個透明的鑰匙扣，里面鑲嵌著一朵不知道是什么的花。

    顧卻茫然一瞬，“這是什么？”

    高也拓把鑰匙扣放進他手心，“自己做的小東西。”

    透明的滴膠里，封著一朵淡紫色的花，顧卻說不出是什么花，只覺得很漂亮。

    “送給哥哥的禮物。”高也拓說，“一朵不會凋謝的花。”

    顧卻怔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看著他。

    高也拓笑著調(diào)侃道，“這朵花不僅不會謝，說不定還活得比我們久，幾千年之后被人當(dāng)化石研究也說不定。”

    看他輕描淡寫的神情，顧卻只覺得掌心的小物件隱隱發(fā)燙，烙得他心都是軟的。

    “謝謝哥哥帶我來看雪。”高也拓說，握緊了他的手，“情人節(jié)快樂。”

    “你已經(jīng)說過了。”顧卻小聲提醒。

    “沒關(guān)系，我還想再說一遍。”

    高也拓望著他，目光灼灼，含情帶笑，一片雪色中，男人漂亮的眸子里只有他一個人，好像天地之間，也只有他一個人。

    對上他灼熱視線，一副不得回應(yīng)就一直用這雙眼睛看著他，顧卻呼吸都滯澀幾分，許久，還是先敗下陣來。

    微微用力，回握他的手掌，顧卻靠近幾分，直到兩人氣息交纏，才垂了眼睛，盯著男人形狀好看的薄唇，傾身靠過去，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