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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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完一節(jié)課,可以挨家挨戶對著鄰居跳一遍舞,從一樓跳到二樓、三樓再到四樓,跳得青豆眼睛都學(xué)會了。 她不怕羞,敢表現(xiàn),這讓青豆羨慕。告別鄒榆心,青豆又親了親小侄子,拉著青梔去坐公車了。 去文化宮要坐1路公交車,三站后再轉(zhuǎn)16路。青梔一個人不會坐,吳會萍說不用接送,多大個孩子,只要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就不會出事。 她一個普通話都不會說的農(nóng)村婦女,進(jìn)了城不照樣干活,多走兩遍就記住了。 青梔用實(shí)際行動證明:她干啥啥不行。 她在蓉蓉和青松各自送了一次之后,記了個大概,首次自己回家,坐反了公交車不說,還一路睡到末站,見四周景物不熟悉,哇哇大哭,被公交車司機(jī)送到派出所,最后坐警察叔叔自行車回的家。 這事大年初六才發(fā)生,今天年初八,青豆不放心,還是要送一趟。 青梔牽著青豆的手,問:“東東睡了嗎?” 青豆點(diǎn)頭:“剛睡下,小孩子太能鬧了。” 青梔皺鼻子,翻了個白眼:“為什么都要你帶啊,你又不是保姆。這么有錢干嗎不請保姆啊,我看是沒錢。”青梔記恨青松給自己報(bào)名舞蹈班時,蓉蓉皺緊的眉心。她覺得蓉蓉是舍不得錢。 青豆:“咱們家這么多人,哪里容得下保姆啊。保姆都進(jìn)不來。” 青梔對學(xué)習(xí)的恨意完全轉(zhuǎn)嫁到了蓉蓉身上,青豆沒繼續(xù)添柴,轉(zhuǎn)而交待起周圍的建筑物:“你看,我們家前面就是1路,這輛公車在對面坐就是往東,去西寧區(qū),在門口坐就是......” 青梔打斷:“這個我知道!”1路車是南城人流最大的主要公車,開了好幾年了,這她能不知道? 青豆拉著她往對面走,一邊走一邊嘮叨:“你說你知道,怎么還坐錯,人要謙虛,別人給你講,你就認(rèn)真聽。聽聽又不吃虧。我是沒關(guān)系,萬一是老師給你講課,你是不是也這么不耐煩?老師今天給你講這個舞蹈動作,你說你會了?那哪行,舞蹈動作就是要重復(fù)練習(xí)的。” 什么呀!怎么扯這么遠(yuǎn)了!青梔急:“這車我會坐!我只是不會轉(zhuǎn)車!” 青豆:“那你告訴我你哪里不會轉(zhuǎn)?” 青梔:“我......”她說不出來,她說得出來還會不會嗎? 青豆一本正經(jīng),像教作業(yè)一樣認(rèn)真:“今天我就跟在你后面,你帶我坐一遍。” 青梔壓力很大,等車的時候就像面對數(shù)學(xué)題,想好半天:“上去兩站還是三站下?” “不是說這個車很熟悉嗎?還有,”青豆面對青梔,“你是記數(shù)字的嗎?跟你說過了,要記站名。要是沒有買那個站點(diǎn)票的人,又沒有人等車,他們經(jīng)常不停的,你數(shù)數(shù)怎么行?” 青梔一愣,正在欲哭無淚時,肩上搭來一只手:“別理她,孔夫子。” “你怎么沒走啊?”青豆驚奇地看向顧弈。今天可是教授喬遷的大喜日子。 顧弈本來坐上了車,拐至路口,正好看見青豆青梔往1路站臺走,他跟他媽打了聲招呼,跳下馬槽,決定坐公車回去。 “車上太擠了,我腿都伸不直。”駕駛倉就兩個位置,司機(jī)一個,顧燮之和鄒榆心擠副駕。他們不放心顧弈在人來人往的市里開車,支他和一堆家具呆在后面。他覺著沒勁,還不如坐公車。 顧弈來了,壞了青豆的考試計(jì)劃。 本來青豆要考青梔哪站下車,一路板起臉孔,等她記起來,沒想到顧弈擠眉弄眼,幫青梔作弊,青梔特別自信地在新亞賓館下車,領(lǐng)著青豆往南走了一個紅綠燈,等起16路。 青豆問:“你下次還記得嗎?” 青梔自信:“我記得了!顧弈哥哥上次在這里辦酒的,我記得了!” 青豆不信:“真的嗎?下次就你一個人坐車了!別又麻煩警察叔叔送回來!老是麻煩警察叔叔,會被抓起來的。” 顧弈:“你別嚇孩子。” 青梔找到救星,等車時一直拉著顧弈的手。她高興地給顧弈哥哥展示自己的紅舞鞋,“是真皮的!”又問他等會有空嗎,邀請他到文化宮看她跳舞! 是漆皮,不是真皮。青豆翻了個白眼:“......” 顧弈看了青豆一眼,為難道:“可以嗎?你姐看起來不高興啊。” 青梔:“不要管她!她經(jīng)常不高興。” 青豆貫徹不高興表情,坐上車便閉眼休息。假寐了會不放心,又問青梔:“坐上16路,你知道哪站下嗎?” “我知道,文化宮!” 搖搖晃晃的車子一路顛簸,把青豆哄睡了。 她睡前還想,哎喲,難怪東東哭鬧,抱起來搖搖就能睡。這感覺確實(shí)不錯。 青梔則一邊觀察青豆,一邊同顧弈咬耳朵。她多精怪的人,雖然車子坐不連牽,學(xué)習(xí)亂七八糟,但是誰喜歡jiejie,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她兩手?jǐn)n住嘴巴,附至顧弈耳邊,小聲說:“顧弈哥哥,我跟你講,那個安洲哥哥過年來過兩趟。他沒有進(jìn)家里,跟我姐在樓梯間講話。我聽到他問我姐讀什么大學(xué),他說他家安排好了,去南城大學(xué),我姐說她不一定考得上。你知道他說什么嗎?” 顧弈垂眸,牽起唇角:“什么?” 青梔嘖嘖稱奇:“他說,‘我想跟你讀同一所大學(xué),如果你想......我可以......’”他的意思一定是他可以幫忙!轉(zhuǎn)述完,青梔喉嚨壓抑住尖叫,悶聲抓著他搖動,“啊!顧弈哥哥!你要加油啊!” 傅安洲說出這話一點(diǎn)也不奇怪。他就是這樣講話的人。 顧弈反問青梔:“我有加油的必要嗎?” 青梔:“當(dāng)然啊!我是支持你的!”她認(rèn)為,安排學(xué)校這種恩德很大,不能被傅安洲搶去。雖然他很好看很溫柔,但鄒榆心對她有恩,顧弈又是對她很好的哥哥,她肯定要支持顧弈! 顧弈問:“那你覺得你姐......?” 青梔當(dāng)然問過:jiejie,這么多男孩子圍著你,你喜歡誰啊? 顧弈瞥了眼小雞啄米式沉睡的青豆,憋笑著壓低聲音:“她說什么?” 青梔皺眉頭:“她能說什么,她只會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她著急:“顧弈哥哥!你可以預(yù)訂她嗎?”她指了指酣睡的青豆,“像定親一樣。”她想跟顧弈鄒榆心成為一家人。 顧弈嘶了一聲,似乎才想起這么一茬:“我好像問過她。” 青梔驚喜捂住嘴巴:“她說什么了!” 顧弈頑皮一笑,沖青梔眨眼:“她說,她還小,不想這種事。” 第55章 1992·冬 ◇ ◎硬幣的正反面2◎ 過年, 虎子坐東在喜臨門酒樓請他們聚頭吃飯。酒水自備,隨便喝管夠,于是大家喝得有些繚亂。顧弈慢條斯理,小酌三巡, 問程青豆, 對將來如意郎君做過設(shè)想嗎? 具體的問法他記不得了, 也不知道語氣是咄咄逼人還是循循善誘。 青豆就是這樣回答的:“我還小,我沒有想法。”她偏開頭, 回答時故意沒看顧弈。好像生怕識破他戲謔下的認(rèn)真。 他灌了酒, 膽子大:“那你將來要是有了,會告訴我......們嗎?” “廢話!”青豆剜他一眼, “當(dāng)然啊!這種事我一定要通報(bào)天下!” 他追問:“什么時候?總歸有個時候吧。” 青豆反問:“什么什么時候?” 顧弈猜測,青豆是聽明白了的, 只是她揣著明白裝糊涂。 虎子紅著張關(guān)公臉,替顧弈打圓場:“我們就是關(guān)心你, 什么時候找對象啊?現(xiàn)在讀書一讀好多年, 終身大事不能耽誤啊。” 素素護(hù)著青豆:“終身大事現(xiàn)在提也太早了, 人家都還沒高考呢!” 虎子抓住重點(diǎn):“高考完了不就能定了嗎!是吧!豆子!” 青豆想了想, “可能吧。”她拿筷子蘸了點(diǎn)啤酒嘗了嘗味道, 也許是那兩口酒精讓她眼神飄忽,才會在那個話題節(jié)點(diǎn), 與傅安洲發(fā)生久久的對視。 顧弈注意到了, 沒作他想。今日青梔一提,他大概明白了。 他陪青梔到文化宮, 面無表情地往里。青豆奇怪:“你也進(jìn)去?” 青梔哎呀了一聲:“顧弈哥哥要看我跳舞!” 文化宮是口字型老建筑, 入口有醒目的鍍金字樣, 寫著“小南城文化宮”。左側(cè)是行政辦公樓, 鄒榆心就在這里上班,右側(cè)是一棟紅白相間的八角樓,里面是群眾活動中心、禮堂和展廳。正中間,是前蘇lian建筑師的設(shè)計(jì)作品,樓體十分敦實(shí),廊柱又方又闊,青梔的舞蹈教室就在這棟樓的二樓。 顧弈找到張條形長凳坐下,青梔人來瘋,興沖沖跑進(jìn)更衣室換衣服。青豆一路跟著,替她裝東西,像個小保姆似的。 她調(diào)侃:“梔子小姐,你是怎么鼓動那么忙的顧弈哥哥,來看你跳舞的?” 青梔驕傲地昂起頭:“因?yàn)槲姨煤冒。 ?/br> 那語氣,就像看她跳舞是顧弈的福分似的。 青豆拉過青梔,想讓她降低聲音:“這里很多小朋友都是五六歲就學(xué)跳舞了。”她比了個腰際的高度,“才這么高就在壓腿、踢腿,人家都沒說自己厲害,你這才學(xué)了幾節(jié)課。謙虛點(diǎn)!” 青梔不服氣:“可是我就是跳得好啊,老師都夸我,跳得就像學(xué)了好多年了。” 感受到周圍追來的目光,青豆一時不知道是火速逃跑,還是鉆個洞就地把自己埋了。 - 青梔穿完練功服一出來,當(dāng)著顧弈滑了個大劈叉。剛坐穩(wěn)的青豆沒眼看,偏開頭,兀自發(fā)笑。 等她們開始熱身,青豆問顧弈:“鄒阿姨是不是也這樣練舞?” 每個舞蹈室都少不了一面巨大的鏡子。上一次顧弈面對這面鏡子,還是四五歲,在北京,鄒榆心把小小的他抓到人前,展示小孩的柔軟度。他什么也不懂,一條腿支著,另一條腿就這么被掰過了頭頂,劈了個高高的豎叉。 別人問他感覺如何?疼不疼? 小小的他搖搖頭,毫無感覺,就像抬了條假肢。大家都夸,舞蹈家的兒子柔韌性就是好。 今天,顧弈坐在陌生又熟悉的墻鏡前,兩腳安然擱在平地,沒有人來掰他的腿,卻莫名覺得有點(diǎn)疼。 “我出生前她就不跳舞了,后來她帶我去看過一次演出,底下拱她上臺,她畏懼舞臺,拉我一起上去了。” 青豆:“你跳了嗎?” 顧弈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次跳完回來,她腳扭了半個月。” 青豆還要再問,被顧弈打斷了:“程青豆。”他認(rèn)真叫了她一遍。 青豆應(yīng):“哎。怎么了?” “你......”顧弈沒有看她,而是直視前方的墻鏡,通過鏡子與她對視。 木板地被練基本功熱身的小姑娘們踩得踏踏響,小得晃晃悠悠的小孩也攀著鏡面,一下一下抬腿。 青豆隔著來往躍動的身影,一直在等顧弈說話。 他身體前傾,兩手?jǐn)R在膝上,額角有理發(fā)師剃的一綹時下流行的尖尖。洗頭時,他想起青豆說他頭發(fā)很硬。一摸發(fā)現(xiàn)還真是。他的頭發(fā)打濕了也不會貼住頭皮,直耿耿扎在頭上,掛著水珠。顧弈往一旁搓灰的虎子頭上摸了摸,那廝的頭發(fā)軟得像一灘濕藻。 青豆坐得筆直,頭發(fā)剪回齊肩的長度,頭頂箍了個酒紅粗發(fā)箍,又洋氣又淑女。她的頭發(fā)很軟,一把抓上如云霧一樣,看似很好欺負(fù),盡在掌握,又什么也抓不住,沒有實(shí)感。 看來頭發(fā)軟硬和性格相關(guān),也不完全沒有道理。 半晌,青豆的眼神與鏡面里的顧弈對上,噗嗤一笑:“看我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