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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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沒有窗戶,煙霧繚繞,味道很不好。約莫坐了四五個人,青豆搬了兩張鋼折椅。 她問他,周潤發(fā)帥嗎? 傅安洲宛如世外的人,問她,周潤發(fā)是誰? 青豆指了指戴墨鏡、叼牙簽的小馬哥,“就是他。” “唔。帥……” 傅安洲和青豆說,自己沒來過錄像廳,每次路過都會好奇。 青豆以為他害怕突擊檢查,“你都成年了,別怕。而且南城師大附中的老師管不到這兒。” 傅安洲失笑,“你成年了嗎?” 青豆搖頭,“沒呢,不過快了。” “你多大?” “我七三十月的。” “顧弈呢?” “啊?他?”青豆想了想,“他七二的。” “哦,難怪。”傅安洲笑了。 “怎么?”什么難怪? 傅安洲頓了頓:“難怪你看起來這么小,一直覺得你比同齡人要嬌小。” 幸好燈光暗,擋住了青豆的臉紅。她小聲問:“是很矮嗎?” “矮嗎?”傅安洲疑惑地讓了讓身子,打量后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年紀看起來小。不像同學,像鄰家的meimei。” 鄰家,meimei?“唔......” 他們說了會話,很快投入到劇情。青豆不劇透,但遇到心動激動的情節(jié),她會提醒傅安洲注意看。這片子她看過十幾遍了,熟悉每一句臺詞與情節(jié),小馬身披風衣,持槍殺進楓林閣時,她直接拽上了傅安洲的袖子,“看啊!看啊!快看!” 傅安洲一直在看,結束也意猶未盡,遺憾這么精彩的電影竟是攔腰看的,沒看完整。 他問:“明天還放嗎?” 青豆指向門口的黑板,“放的,每天都有。上午9點。” 傅安洲含笑看向青豆,問她明天來嗎? 青豆啊了一聲。 “我一個人看沒意思。” 青豆扭開臉,“哦。好的呀。” - 從錄像廳出來,青豆心跳不停,禁不住想找個貼心人傾訴。于是一路殺去東門橋找素素。 她興沖沖移開熟悉的木爿,走進院內,卻沒看到羅素素。 偌大院內,各色濕衣衫簌簌擺蕩,水缸內瓢子來回浮動,好不涼快。 于雨霖一家三口支著躺椅搖椅,搖著蒲扇,正在吹涼。 他穿著細格大褲衩,露出兩截腿毛旺盛的小腿,一黑一白對撞出分明的森林。身上架了只光潔白皙的腳,手上拿了把剪刀,正一點點幫孟庭剪指甲。 “豆子來啦。好久沒看到你了。”孟庭笑盈盈打了聲招呼,馬上皺眉,踹于雨霖小腹,“輕點兒!” 于雨霖佯作不耐煩地出了口氣,又低下頭,調整剪刀位置,繼續(xù)做活。 那只腳挨他唇好近,人稍稍前傾就要親上去了。 那畫面讓青豆呼吸困難。 青豆不好意思看,偏身躲開那畫面,盯著墻角說:“我找素素。” “素素去北京了。” 青豆轉身,直面孟庭:“啊?” “工作前去旅個游,看看首都,見見世面。” 青豆:“啊?” 孟庭以為她也想去,“哈哈哈,豆子先好好學習,高考直接考去北京。” 青豆:“啊?” 啊?北京?又是北京? 一定有鬼! 只可惜,青豆不是孫悟空,不能翻個跟頭殺去北京,抓住這倆叛徒審問,只能老老實實回家收拾行李,各就各位。 吳會萍回鄉(xiāng)下收麥子去了,本來要帶青梔一起回去,結果她為了逃農活裝病。 所以家里就蓉蓉、青梔。蓉蓉不會弄菜,青梔只會洗碗,兩人天天下館子,懶得出門便白飯就醬瓜,終于等到青豆回來,蓉蓉青梔大呼解脫。 青豆倉促下了兩碗面,里里外外還挺忙的。 約莫天光斂盡,顧弈一家三口回來了。青豆聽到了顧燮之與顧弈的說話聲。 她很想問顧弈高考志愿填的哪兒,考不好也是要有個學校去的,怎么她在學校等了他五天,他連個信都不給她呢。她好奇死了。 吃好弄好沖了涼,青豆累得往床上一躺,懶得動了。轉念決定明天下去問顧弈。 也不知怎么的,躺下后,身體疲憊,腦子卻很活絡。于雨霖抓著孟庭腳的畫面揮之不去,撓得青豆心窩子癢。 她一癢,鬼使神差就提起了筆—— 魚娘深諳三推四讓的道理。誘書生小啄后立馬冷臉,反咬書生輕浮,拂袖要走。上一封信停在了書生的一聲喚。 再提筆,青豆一鼓作氣,寫魚娘回到八仙桌前。書生遞上杯酒,讓她消消氣。魚娘道,且饒你一回。書生不敢再靠近,規(guī)矩端坐。 飲酒時,魚娘唇舌咂摸,濕漉勾人,像夕陽時分波光粼粼的河面,一飲一吟,聲音黏糊糊的,喘得不像話。書生崩潰,呼吸加速。 寫到這里,樓內有聲響動靜。 青豆沉浸故事,先沒在意,后來青梔醒了,走到她身后問她在干嗎,為什么打電筒? 青豆嚇得趕緊把信紙倒扣,“沒干嗎。” 黑夜寂靜無聲,響動突兀清晰。青豆聽見了鄒榆心的尖叫,驚得倒抽一口氣。 青梔輕聲說:“好像是顧弈哥哥家。” “嗯。” “天啊,不會在打架吧。” 青梔剛說完,凳子摜地四分五裂的地動山搖響徹整棟樓。 第36章 1990·夏 ◇ ◎世間好物不堅牢1◎ - 從顧燮之和鄒榆心手挽手出現(xiàn)的那一刻, 顧弈猜到會有一場大戰(zhàn)。只是沒想到,大戰(zhàn)會在24小時內爆發(fā)。 也許這根引線埋的足夠久,稍一點明火,就能引爆。 志愿填報很簡單, 本科分三檔, 重點、省屬、市屬, 分數(shù)不夠本科,就填大專、中專這一檔。基本專業(yè)都是包分配, 能在師大附中通過預考參加高考, 不會沒有工作。 同學們既沉重也不那么沉重。 顧弈估分后,老師給他提了個可有可無的建議。他說, 隨改革開放后的工業(yè)浪潮,理工科是備受追捧的大熱門, 你就隨便在清華北大的理工科專業(yè)里選一個吧。 顧燮之笑了,說那就填北大吧。 他說這話是因為他們當年住在北大附近, 顧弈有張照片是在未名湖湖畔的博雅塔下拍的。小家伙精氣神十足, 拍完照還說, 以后就來這兒念書。 沒想到經年后倒真有可能。 顧燮之說完這話, 鄒榆心面露不悅, 斬釘截鐵:“不允許。” 顧燮之尷尬,“什么不允許?” 她看向他, 語氣生硬:“我說了不允許填北大!” “兒子是高考填志愿!你不允許什么, 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這就是個志愿。 鄒榆心一努嘴:“填清華。” 顧燮之壓下話題:“這兩所沒區(qū)別,中科大也行, 要么外交學院?還是選專業(yè)吧......郵電類也可以考慮。我在國外問過一些朋友, 都說國內土木水利是熱門, 這方面清華不錯, 金融的話北大光華......” 鄒榆心桌子一拍:“我說了不許填北大!” 四周不少同學好奇顧弈的分數(shù),聽他們一家三口壓聲竊竊,面色不善,以為顧弈考砸了。 鄒榆心的“不許填北大”一出,所有人都有了答案,默默看回自己尷尬的計分草稿,轉頭和水平相當?shù)耐瑢W商量去了。 顧弈面無表情,冷聲道:“你們出去行嗎?我自己填。” “......”夫妻倆在陽臺上各站各的,沒有對話。等顧弈出來,立刻沖到他面前,“填的哪一所?” 顧弈沒理他們,徑直往下走。鄒榆心追著顧弈:“你沒填北大吧。” “二檔填的哪里?”顧燮之關心這個。 鄒榆心:“不是北大吧,你別把我氣死。” 如果他們足夠了解自己的兒子,就應該回教室問老師要他的志愿表看。換作程青豆看見顧弈這副表情,結合前情提要,一定會這么做。但他們不了解自己的兒子,還以為能從他嘴里直接問出來。 夫妻倆帶著問號,一路從南城師大附中,到南城理工,再回到東門橋。 天色已晚,鄒榆心草草弄了碗面,臨睡前,她服了軟,以為顧弈填的就是北大,不想告訴她,所以說:“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管不著你。” 顧弈沉默。顧燮之也沉默。 要是這晚一直這么沉默就好了,大家又心知肚明,這種沉默一定會在某一刻爆發(fā)。顧弈忽然想,要是永遠不高考也不錯,可以在宿舍里插科打諢,可以幫女同學打個水,換張笑臉,而不是像這一晚...... 鄒榆心洗完澡進了屋,一直發(fā)出響動,沒有主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