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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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最怕不乘車的時候, 售票這樣看她。 等車開走青豆才松了口氣,催顧弈,“快走,趕不上吃酒了。”又問,“唉?就你來了?虎子呢?”說罷,四下張望,找起虎子來。 別提王虎那臭小子了。虎子本對汽車好奇,臉恨不得貼在車轱轆上看紋路,可一算來去時間,趕不上熱乎的酒菜,權衡利弊下,他選擇了吃酒。 顧弈問:“怎么?不想我來?” 她表情遺憾:“沒......我就想著人多好玩。”是的,就是不想。顧弈和虎子,還是和虎子在一塊好玩些。 “程青豆!” “啊?”青豆仰起臉。 算了。顧弈換了副語氣,“你腳怎么了?” “腳疼!” “腳怎么疼了?” “爬山爬的。” “還走得動嗎?” “那當然!” “真的?” “真的。” 話音一落,顧弈抬腿就走,步子還不小。青豆咬牙跟上,幾步之后他小跑起來。 青豆:“你這是在走,還是在跑?” 他欠扁地說道:“很快嗎?正常步速。” 也許她太久沒有與他同行了。高中雖在同一所學校,高一和高三也就是前后兩棟樓,距離很近,但他們很遙遠。 青豆一直以為顧弈會是很受歡迎的男生,以他的家世成績外貌不至于沒有女生問津,沒料稍作打聽,才知道女生都很怕他。原因竟是:顧弈很兇。 青豆疑惑,很兇嗎? 現(xiàn)在看起來,兇倒是一般,但是毛病確實不少。 青豆實在追不上了,扯開嗓子,“那你慢點。” 他又走了兩步才停下,肩膀沒動,腦袋像個松動的螺母,突然一歪,沒回頭,“走不動了?” 說實話,腳確實疼,這會停下來,還有個小錘從地底下鑿她腳底板。但青豆說:“還好,”又問,“車在哪兒了?” “北邊兒。” 原來那輛锃亮的黑車是她家的。就說呢,小鎮(zhèn)子一天哪兒那么多桑塔納。 “人多嗎?”他放慢了腳步。 “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都來了。”她吹牛呢。 顧弈仿佛信了:“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程家。” 青豆知他是諷刺,“蠻荒村民,比不得二代城鎮(zhèn)居民。” 又走了幾米,顧弈瞥了眼她的腳,問她走得動嗎? 走不動不也得走嘛。青豆:“走得動。” “要背嗎?” 青豆想也沒想,“不要!”答完又覺得別扭,疑惑地盯著他的背影,“你今兒怎么這么好?”竟要背她? 顧弈牽起嘴角:“客氣客氣的。當真了?” 青豆扁嘴,不理他。 這路真的挺長。來時沒覺得這兩公里有這么累,走起來怎么也沒個盡頭。 她嘆了口氣,前面的人隨即停下了腳步。 顧弈躬下身,頗為苦惱地在她前頭扎了個馬步,“上來吧。” 青豆擺手,不要。他說上來,青豆說不要。三推四讓后,天更黑了。青豆只得識時務,腳尖一踮,跳上了他的背。 溫暖向顧弈撲來,好像要把他推進黃土地里。他的第一步走得有些踉蹌,等青豆手搭上肩膀,他迅速穩(wěn)住重心,快步往前走。背上的青豆輕如無物。他問她:“你都吃什么,為什么這么輕?” “我有八十多斤的。” 他牢著她的大腿掂了掂分量:“八十一?” 青豆心里一驚,不想讓他得逞,于是道:“不止,八十五六。” 顧弈皺眉:“怎么背起來還沒袋米重?” 她不想繼續(xù)嬌小的話題,趴在他背上,沒話找話:“為什么學校的女生都怕你?” “有嗎?” “女同志們都說你很兇!”青豆把背后的壞話轉達給他,“你都怎么兇人家了?” 顧弈想了想:“沒......” “切。又不是一個人這樣說。素素說,你大概是喜歡人家,你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對女孩子表現(xiàn)出太多漠然和兇悍,都劃作喜歡。” “是嗎?”顧弈忍俊不禁,“按照這個說法,那我目前兇得最厲害的姑娘......”他腳步一頓,將她往上一掂,神神秘秘壓低音量,“你猜是誰?” 青豆凝視遠方飛揚沙塵,明白過來,生氣地掐他:“我就說你對我兇!你真的是......流氓!流氓!” 青豆立馬想到顧弈對她的不耐煩。 顧弈吃到痛,加快步速,飛奔起來。 青豆耳邊的碎發(fā)逆風飄揚。顛簸中,她下意識箍住顧弈脖子,一度懷疑他報復地想要把自己當袋米丟出去。 好在,桑塔納已由遙遠的小黑點越來越大。 開車的師傅姓陳,是汽車零配件廠專門配的司機,但他從南城來,不識得這鄉(xiāng)下的路。 今日辦婚禮,能認路的都在幫忙,沒事干的只有顧弈勉強認識路。 顧弈來過南弁山一次,又記得青豆說過,從程家村到南弁山是一條筆直不抹彎的路。同青松復述完這段描述,顧弈便被允許來接青豆了。 陳師傅心大,回答完顧弈關于車檔位和儀表盤的問題,聊了兩句,聽說他在村里和外公開過拖拉機,陳師傅當即放手,坐在了副駕,把車子給他開了。 顧弈膽子夠大,頭一回摸車很穩(wěn),一路順溜到山腳,就是停車耽誤了會,但這一點都不妨礙陳師傅對年輕小伙子的欣賞。 陳師傅表示,回去的路顧弈再練一趟,以后有車就能直接上路。 見顧弈接到姑娘,天色也不早了,陳師傅熄了煙,沖他們打了聲招呼:“來了啊,趕緊的吧。” 青豆禮貌:“師傅,您好,咱們快點吧。” 照這邊風俗,結婚開三日宴,第一日為待媒,第二日為正日,第三日為謝相邦。顧弈一行親鄰擇正日自小南城趕來,吃最為隆重的晚宴,開宴時間為下午六點,這會趕緊出發(fā),估計能趕上開席。 這廂剛拜托完,那廂顧弈自然地坐上了駕駛座。 她以為看錯了:“你把位置讓給師傅。” 而師傅已經在副駕坐了下來。 最后一絲天光即將斂盡,顧弈不緊不慢,嚇唬青豆:“師傅,我掛二檔行嗎?” “行啊,這會根本沒人,想怎么開怎么開。”陳師傅大馬金刀,鼓勵他,“年輕人膽子大一點。” 青豆兩手按在大腿上,眼巴巴看顧弈把變速檔桿調到“2”。 她問“1”和“2”什么區(qū)別,師傅說“2”檔速度快一點,正要詳細講解,青豆扒住座椅,揚聲說道:“‘1’!‘1’!調到‘1’!” 顧弈沒理她,一腳油門下去,單手扶上了方向盤。青豆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他:“你的手呢!左手呢?右手呢!不是!要兩只手同時握!” 陳師傅哈哈大笑,“小姑娘要嚇死了。” 顧弈彎唇,“她膽子小。” - 隆冬時節(jié),田地荒蕪。灰蒙蒙的景物劃過車窗。 顧弈開得很穩(wěn),但青豆知道他第一回 開車,偏見極強,一邊緊張,一邊給他念和尚經:“‘一九八八年,我學會開汽車,上坡下坡壓死二百多,警察來抓我,我跑進女廁所,女廁所,沒有燈,我掉進粑粑坑,我和粑粑做斗爭,差點沒犧牲......’”(1) 青豆念完,顧弈面無表情,真像個老司機。青豆觀察了好一會,就在放下來心來時,景物漸漸有點不對了。 天光黯淡,鄉(xiāng)景極其近似。每棟房子破爛得差不多,每片田地荒蕪得差不多,和一路駛向南弁山不同,那座山是很明顯的目的地,但程家村是個平地,和周圍每一個村子沒有兩樣。 顧弈有點不確定在哪里拐彎。但他沒有說,眉頭緊鎖地將眼前的房子和下午的記憶匹配。 青豆覺察出不對勁,不是她多么認路,而是顧弈拐彎了!還連拐了兩個彎! 青豆奇怪,坐驢車出發(fā)一直是直路啊。“你是不是不認路?” “我認識。” “那這里是哪里?”青豆本來也不熟悉,此刻涌上了害怕。 顧弈面不改色:“很快到了。” 作者有話說: (1)是那個年代的順口溜 第24章 1990·冬 ◇ ◎新婚大吉3◎ 幸好, 去往程家村的路是條通衢,顧弈硬著頭皮打了四個拐,沿途循聲,在喜慶的喧鬧聲中摸了個正著, 拐到了青豆家。 天擦黑, 筵席處亮堂堂的, 換作從來沒來過的人,估計也能開到這里。 青豆下車臉臭烘烘的。 青梔迎了上來, 問青豆怎么這么晚才來, 剛剛她同學來家里看她的漂亮jiejie,沒見到人, 很失望呢。 “是啊,怎么這么晚才來?”青豆朝身后來人說。 顧弈摸摸鼻子, 沒有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