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回復成功，佟芮突然感覺一陣輕松，剛才困擾自己的問題煙消云散。

    不就是過個年嗎？

    她現在不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了，過年期間可以呆在柏熠家嘛。

    柏熠大佬那么多房產，應該不介意自己多住幾天。

    佟芮如是想著，麻溜收拾好包包，步履輕快的走出公司。

    轉過彎，來到與柏熠約定好的地方。

    佟芮驚奇的發(fā)現，大佬今天沒有坐豪車。

    她壓低視線，盯著柏熠那雙又長又直的腿，胡亂想到：原來柏熠金貴的腿，也可以在馬路上走啊。

    還以為他家里豪車那么多，平常換著花樣開，絕對不可能給大佬親自走路的機會。

    “怎么？”柏熠感受到她深沉而睿智的目光。

    “車呢？”佟芮問。

    結婚寥寥幾天，佟芮與新婚丈夫說話時，已經懶得過腦子了。

    因為，她發(fā)現過腦子沒啥用。

    柏熠先生表里如一的沒有人味，工作以外的場合，他很少思索別人話中的深意。

    簡單來說，面對柏熠不需要繞彎子。

    繞了也白搭，有話直說最好。

    “……”柏熠默默轉過臉，看向直線距離不足一千米的公寓大樓，真誠征求老婆的意見，“要坐車嗎？我讓司機過來。”

    “不用不用。”佟芮擺擺手，稀奇地說，“我第一次見你走路回家。”

    “今天天氣很好。”

    雪后初晴的暖陽天，空氣格外清新。

    柏熠忙工作時，瀏覽器彈出推送話題：#天晴了，來約會吧#。

    他當即關閉電腦，把剩下的工作推給韓勝意。然后拿起手機發(fā)消息給佟芮，和她一起抓住日色的余韻。

    可惜，佟芮天生對愛情脫敏，沒有什么浪漫細胞。

    她抬眼看見太陽，用手背擋了下，“糟糕，我沒涂防曬。”

    柏熠：……

    從理想過渡到現實，只需要一句話。

    “哎，柏熠。”

    邁入家門時，佟芮才問出憋了一路的小心思。

    “過年，你準備去哪里？”

    作者有話說：

    芮芮告訴我們，防曬很重要！

    第22章

    “過年,你準備去哪里？”佟芮習慣逞強，用偽裝不在意的語氣問。

    柏熠堪堪停住，垂眸凝視她。

    佟芮單手撐著門框，低頭換鞋子,用圓圓的發(fā)旋懟著柏熠。

    沒有聽見任何回答,佟芮自顧自繼續(xù)說，“你回家過年的時候,我可以留在這兒嗎？”

    因為擔心自己貿然提出請求,柏熠會覺得為難,佟芮很快補充道,“不行也沒有關系，我自己去外面住。我……”

    無所謂的。

    佟芮小聲告訴自己：我已經習慣了。

    前二十年人生中，佟芮沒有感受到任何歸屬感。

    她像一朵無根的蒲公英，風雨飄搖，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唯恐自己放松警惕隨遇而安，下一秒就會零落成泥碾作塵。

    佟芮沒有抬頭,模模糊糊的視線，盯著柏熠的小腿看。

    都怪柏熠。

    她心里想著：都怪柏熠,最近這些天,每天都給她發(fā)消息說什么‘回家’。

    日子長了，佟芮出于潛移默化的心態(tài)，有一點點想把這里當成家。

    雖然只有一點點。

    卻讓她感覺到難以忽視的寂寞。

    “你在說什么？”柏熠明顯沒有做多余的心理活動,語氣很平。

    他剛才沒有說話,是因為看到佟芮的發(fā)旋，出了神。

    兩個,圓圓的。

    特別可愛。

    “我新年沒有計劃。”柏熠后知后覺回答。

    “怎么可能？”佟芮抬頭,一臉不信的樣子,“你那種豪門大家族，過年肯定很熱鬧。”

    “嗯。”柏熠認真解釋，“我跟他們的關系很差。”

    “那，父母呢？”

    柏熠用‘今天加班’的陳述語氣回答，“不知道，斷絕關系了。”

    “呃……抱歉。”

    柏熠一臉云淡風輕，毫不在乎。

    佟芮思索半分鐘，又繼續(xù)問，“可以，還有明嘉和小柏沁，你不需要跟他們一起過年嗎？”

    “她們住在我家那幾天，就算新年見面。”柏熠言簡意賅，沒有廢話太多。

    十多年前，柏明嘉收養(yǎng)柏熠沒多久，便發(fā)現這個孩子性格很奇怪。

    性子太淡了。

    仿佛他遇到的人，經歷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跡。

    宛如一盞早已經燈盡油枯的佛燈，執(zhí)拗的燃著最后一絲亮光，只為枯守心里渺茫的執(zhí)念。

    除此之外，世界上沒有他在乎的。

    柏明嘉是個開明的長輩，過去十幾年，她沒有勉強柏熠非要與人間產生羈絆。

    每逢佳節(jié)臨近，柏明嘉會帶著收養(yǎng)的小姑娘，提前跟他聚聚，權當團圓。

    到了真正過年的那天，柏明嘉需要應付自己的社交圈，壓根不會管柏熠的閑事。

    “欸？”佟芮懵懵地眨眨眼。

    所以說，他們兩個可以一起過年嗎？

    不可能吧。

    佟芮迅速自我否定。

    柏熠那么忙，就算過年期間不需要回家，肯定也會安排一大堆工作……

    佟芮還沒有想完呢，柏熠已經撥通韓勝意的電話，要求他為自己準備度過新年假期的方案。

    替老板加班的苦命社畜韓勝意罵罵咧咧：行行行，知道你要跟老婆一起過年。怎么，有老婆很了不起嗎？

    行吧，確實挺了不起。

    韓勝意忙完柏熠丟下的工作，立刻在全網范圍內搜索攻略，整理出來排名前十的《情侶假期甜甜蜜蜜享受兩人世界》方案，通通打包發(fā)給柏熠。

    佟芮在柏熠大佬的商務風的辦公電腦屏幕中，看見那封含糖量超標，往外冒粉紅泡泡的假期攻略，整個人都驚了。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柏熠真的打算從中選一個嗎？

    好rou麻呀。

    佟芮腦補自己和柏熠，以情侶的模式獨處，情緒頓時緊張起來，悄無聲息等待柏熠做出選擇。

    她睜大眼睛盯著柏熠，見大佬把那些方案從頭翻到尾，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太滿意嗎？

    “那個……”佟芮張張嘴，正準備說不用勉強。

    確實，她承認自己有點想一起過年。

    可是韓助理挑選的爆款情侶方案，對于嚴肅正經的柏熠來說，恥度未免太高了。

    什么穿情侶裝、拍情侶合照之類的，柏熠怎么可能做那種事情？

    柏熠聽見佟芮的聲音，轉過臉看她，認認真真征求意見，“從第一個開始，好嗎？”

    “什么？”佟芮揉揉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難道說，你打算全部嘗試一遍嗎？”

    “嗯。”柏熠竟然點了下頭。

    佟芮抿唇，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再次看向那封糖分超標，連自己都覺得rou麻的郵件。

    全部試一遍，真的假的呀？

    公開處刑還是羞恥play？

    “不可以嗎？”柏熠語氣略低，聽起來好似有點遺憾。

    “可以！”佟芮立刻回答。

    她咬咬牙，決定豁出去，舍命陪老公。

    “我覺得，還是從第十個開始吧。”佟芮做出最后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