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兒帶女去逃荒 第87節(jié)
每天看病、開藥、出診、治藥,還要記錄和研究天泉水的各種效用,云初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這日她像往常一樣,在醫(yī)館里給病人診脈看病。 才看了五六個病人,大堂里的一個伙計忽然奔了進來。 “云娘子,有人找您——” 道濟堂的人都知道云初看病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這伙計突然跑進來,一定是有緊急的事。 云初正要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看見幾個黑衣男子沖了進來,打頭的人居然是李茂。 此刻他滿臉都是焦灼,一看到云初就說道:“云娘子,請您去給我們主子看看!” 云初難得見他如此失態(tài),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家主子又犯病了。 “李管事,你家主子怎么了?” 李茂看了看屋里的陌生病人,和外頭排著的長長隊伍,沉聲說道:“您先過去看看再說。” 云初微微蹙眉,就為了李茂突然跑進來,難道她就要扔下這么多排隊的病人去看傅景胤嗎? 見云初面色猶豫,李茂快步走到她身旁,低聲說道:“云娘子,我家主子好像是……中了毒。” 云初吃了一驚,一顆心立刻提了上來。 昨兒傅景胤剛剛在她家吃過飯,今天就中了毒,于情于理她都必須去看看。 云初站起身,向房間內(nèi)外的病人行了個禮,溫聲說道:“實在對不住大家,我有急事得先離開一下,各位明日可以直接拿著號牌過來,我會免費為大家醫(yī)治。” 那些病人好不容易排到號,見李茂沖進來插隊已經(jīng)略有微詞,此刻聽云初道歉,又承諾免費醫(yī)治,這才沒再抱怨,拿著號牌各自離去了。 ? 第107章 檢查 云初顧不得安撫那些病人, 提起藥箱就跟著李茂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細說說。” 李茂帶著云初出門上了馬車, 這才快速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昨天夜里睡下之前,主子還是一切正常, 今兒早上我們見他遲遲未起, 在外面喚了許久也沒有回應,便擅自進了主子的房間, 才發(fā)現(xiàn)他面色不對勁,竟是昏了過去……” 傅景胤久病在身, 侍衛(wèi)中自然帶了幾個懂醫(yī)術的, 可是侍衛(wèi)那點兒醫(yī)術也只能應個急,像傅景胤今日這樣的情況,他們只能猜測大概是中了毒,可是中了什么毒卻不清楚, 也不敢擅自用藥。 云初聽完之后,問道:“可曾請郎中看過了?” 李茂低聲說道:“還沒……離我們住處最近的醫(yī)館……就是道濟堂了。” 他們發(fā)現(xiàn)傅景胤中毒之后不敢輕舉妄動, 立刻出來尋郎中, 離他們住處最近的道濟堂就成了首選。 幸好云初一心惦記著傅景胤中毒的事, 并沒有深究他們?yōu)槭裁匆獙るx道濟堂這么近的地方住。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們就到了。 云初才下了馬車,就見一個黑衣侍衛(wèi)匆匆奔了出來。 那侍衛(wèi)見到他們,馬上說道:“李茂哥,主子剛才醒了,吐了一場, 現(xiàn)在又暈過去了!” 云初聞言不敢耽擱, 說道:“他在哪兒, 馬上帶我過去!” 云初曾經(jīng)在興陵城外的城隍廟救過傅景胤,他的侍衛(wèi)都是認得云初的,自然無人質疑云初的醫(yī)術。 此刻情況緊急,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李茂怕云初跑得慢,主動接過藥箱替她提著。 云初一進屋,就看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景胤。 只見他雙目緊閉,面色青灰,雖然不省人事,全身卻都緊繃著。 云初見他連指尖都開始變成紫青色了,二話不說,馬上拿出銀針開始行針。 不過短短的功夫,傅景胤的頭、胸口,以及四肢的主要大xue都被銀針扎住,這樣可以暫時阻止毒素的蔓延。 云初檢查了一番,蹙眉說道:“李管事,你們判斷得沒錯,他的確是中了毒。” 李茂連忙問道:“云娘子,能不能看出我們主子中的是什么毒?” 云初搖搖頭:“這毒很復雜,我一時也看不出來,你們知道他昨天晚上回來都吃了什么嗎?” 昨天傅景胤和云初同桌吃飯,吃的飯菜都是同樣的,云初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異常,因此認為應該并不是飯菜的問題。 傅景胤比她還多喝了一杯酒,可是那酒是在酒肆里打來的尋常水酒,宋家人和昨日那些賓客全都喝了,而且很多人還喝了不少,也都沒有發(fā)生意外。 所以云初需要知道,傅景胤從宋家回來又吃了什么,才能判斷到底是因為什么中的毒。 李茂經(jīng)驗豐富,聞言立刻叫了所有人過來,把傅景胤昨天接觸過的東西全都拿了上來。 此時傅景胤施過針,身體已經(jīng)不再那么緊繃,可是臉上依然毫無血色。 云初的銀針只能暫時延緩他的癥狀,要是解毒需要查清楚他中的是什么毒,才能對癥下藥。 “云娘子,這是主子昨兒喝過的茶葉,還有熬藥之后剩下的藥渣,主子吃完藥以后還吃了兩顆蜜餞……”李茂指著面前的幾個碟子,細細地對云初講道。 云初先檢查藥渣,傅景胤常年吃藥,她最先懷疑的是不是昨兒吃的什么東西有藥性相沖。 跟她之前預料的一樣,這藥渣中大部分是大補的珍稀藥材,可是她仔細翻看了半天,又是聞又是捻的,怎么也看不出來這藥有什么異常。 她只好放棄藥渣,又開始檢查其他的食材。 茶葉是正常的,蜜餞也沒有問題,云初就連傅景胤喝茶的茶盞都看過了,一切都正常。 因為傅景胤之前嘔吐過,所以房間里燃了香用來掩蓋氣味,云初打開香爐看了看,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看著云初東翻西看,李茂等人都一直眼巴巴地看著她,希望她能快點兒找出傅景胤中毒的原因。 “你們確定他昨兒只用了這些東西嗎?”云初心里疑惑,向李茂問道。 李茂想了想,說道:“對了,主子每日都要沐浴泡澡,有時也會用到一些強身健體的藥材……” 其他侍衛(wèi)不等他吩咐,立刻出去拿傅景胤泡澡的那些藥渣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云初繼續(xù)在房間里檢查,就連墻上掛的畫她都細看了半天。 很快藥浴的藥渣也取來了,云初檢查過后,依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傅景胤吃的用的都差不多問題,云初想不通原因,重新走到床邊給他診脈。 這次靠近他,云初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她仔細地看了看傅景胤的臉色,然后俯下身,小臉貼在了傅景胤的胸前,停留了好一會兒都沒動。 這個姿勢讓李茂等人看在眼里,雖覺得不妥,卻也不敢出言打斷她。 云初聞了半天,終于知道是哪里不對了。 起初她進屋就聞到了屋里的香氣,本以為是為了掩蓋氣味才燃了香,因此并沒有在意。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傅景胤衣裳上的氣味跟房間里的香氣不一樣,只是空氣中燃香的味道太重,她幾乎聞不到傅景胤身上的味道了。 “平時他的衣裳熏香嗎?”云初直起身,向李茂問道。 “不。”李茂馬上回答道,“主子不喜歡身上味道太重,素日穿的衣裳從不用熏香。” 聽到李茂這樣說,云初面露詫異。 既然不熏香,難道是傅景胤身上自帶的香味? 云初重新伏在傅景胤身上,又聞了一遍。 這次李茂他們知道云初這么做是在檢查,所以更沒有人阻止了。 “不對,他身上這個味道不對。”云初重新坐好,說道,“那他平時都用什么洗衣裳?” 那氣味很淡,要不是她有心觀察,又靠得這么近,幾乎都聞不到。 既然不是熏香,那有可能是衣裳洗過的味道。 這問題連李茂也回答不了,忙叫了侍衛(wèi)去查。 很快侍衛(wèi)過來說道:“還是跟從前一樣,是內(nèi)務……呃,是家里送來的皂角粉。” 那侍衛(wèi)說了半截話才意識到還有云初這個外人在場,連忙硬生生改了稱呼。 云初聽到內(nèi)務兩個字不免疑惑,等聽清整句話更疑惑了。 不過是普通的皂角粉,哪里買不到,怎么還得從家里送? 此刻顯然不適合問這些問題,李茂讓人拿了那皂角粉過來,為了方便,讓人將平日里負責洗衣裳的婦人也給叫過來。 少頃有侍衛(wèi)來回稟:“聽說洗衣裳那婦人得了病,這兩日一直告假沒來。” 李茂聽了這話,心里隱隱覺得不對。 云初已經(jīng)開始檢查那皂角粉,她拿了銀針一點點撥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檢查完畢,她看向李茂,面色凝重。 “這皂角粉有問題。” 李茂和李四等人聞言大驚,一下子圍了過來。 “云娘子,這皂角粉有什么問題?” 眼前的皂角粉跟平日里用著的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因為是內(nèi)造之物,因此比市面上見到的更加細膩均勻,李茂等人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這皂角粉有什么不同。 云初撥了撥那些皂角粉,抬頭看向李茂。 “李管事,這皂角粉除了他的衣裳用,其他人還用過嗎?” 既然確定這皂角粉有問題,她就要再問問還有沒有其他中毒的人。 李茂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只是普通侍衛(wèi),怎么可能用內(nèi)造之物? 傅景胤從小疾病纏身,因此平日吃用之物都是格外當心,這內(nèi)務府□□的皂角粉自然只有傅景胤一個人用。 見李茂搖頭否認,云初忽然想起一個人:“平日洗衣的婦人是哪里來的?” 李四立刻出去將那婦人帶來,李茂則回答云初的問題。 “我們住在這里沒多久,家里雜事都是雇了外面的人來做的。” 他們習慣了出門在外盡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們在這里賃了宅子住下,平日里一些掃地洗衣的雜事無人來管,就讓中人介紹了幾個婦人和雜役來做。 想到這里,李茂臉色越發(fā)難看。 他們以為自己沒有暴露身份,可還是被外來的人鉆了空子。 很快那婦人被李四拖了進來,只見她臉色灰敗,萎靡不振,看著云初和李茂等人滿眼都是驚恐。 “大管事,我是兩日沒來上工,可我真的是病得起不來……”那婦人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又驚又怕得幾乎快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