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迦楠發(fā)消息給他：“寧碩哥，把外套還給你。”

    他估計是沒走遠(yuǎn)，就難得說好，他掉頭回來。

    計迦楠從單元樓走往小區(qū)門口的路上，吹著綿密海風(fēng)，走著走著，天空就飄下幾滴雨。

    早上在寧碩家里看電視時是播的這個吧？所以這兩天天氣會時刻變化。

    雨不大，甚至一到地上就被風(fēng)干了，只是下一秒又有新的滴落，鍥而不舍。

    計迦楠站停在小區(qū)門口等寧碩。

    本以為這雨不大不小她站在門廊下很妥帖，結(jié)果一陣斜風(fēng)吹來，計迦楠被蒙了一臉的雨，身子就不說了。

    正手忙腳亂擦臉上的水珠時，前面一輛黑車迎著細(xì)雨驅(qū)來，擋風(fēng)玻璃上兩個雨刷揮舞得起勁。

    等計迦楠擦完了臉上的水珠，迎面在風(fēng)雨中淡定走來的男人已經(jīng)在笑，邊笑邊出聲：

    “誒，我們小迦楠啊，才幾分鐘沒見就可憐成這樣，來哥哥看看，妝花了沒。”

    寧碩走近，把她折在臂彎里的外套拿起來揚開，往后遮住了女孩子的頭頂。

    計迦楠在他臂彎里被一陣暖意包裹，瞬間海風(fēng)好像都繞著走，鼻息間只有他身上那慣有的沉香味道。

    “你不也沒帶傘？我妝容防水的。”她嬌嗔一聲。

    寧碩馬上點頭笑說：“嗯，沒花，可漂亮了，還是充京城的一朵花。”

    計迦楠抬起下頜，眉頭卻都展不開了：“你俗不俗啊，寧碩哥。”

    男人望著她的眼睛，有模有樣地感慨：“俗到極致才美啊，這不就是俗透了的世界。”

    計迦楠愣愣地看拿外套給她遮腦袋的人，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發(fā)出這種聲音。

    雨又停了，而且烏云縫隙處還擠出了一絲絲太陽。

    計迦楠覺他含笑的眼里夾著光，正在好像很深情地望著她。

    計迦楠呼吸仿佛停滯不動了，或者是她自己忘了呼吸。

    因為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擁有他了，又好像這輩子也擁有不了他了。

    “寧碩哥……”她好想問他，是不是他在不久后真的會隨便和一個人結(jié)婚。

    “嗯？”他應(yīng)了聲，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說，“我們小迦楠，有喜歡的人？”

    “……”

    第25章 你是最完美的

    計迦楠不知如何說這件事, 如果承認(rèn)，那他會不會覺得，她有喜歡的人了不會喜歡他, 永遠(yuǎn)察覺不到她的喜歡, 也下意識和她保持距離，也不會去喜歡上她？

    可如果否認(rèn), 那就是她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喜歡他？

    第一次這么為難……

    不過在她糾結(jié)沒有立刻出聲的這幾秒里, 寧碩已經(jīng)心思通透地懂了。

    計迦楠眼里，他忽然薄唇輕扯了下, 眼神比方才要認(rèn)真一些, 定定看她：“什么人啊？我認(rèn)識嗎？”

    “……”

    計迦楠咬咬唇, 只能算是默認(rèn), 反問他：“怎么了？”

    “配不配得上我們迦楠啊？”

    “……”

    她紅了臉，說：“只是我喜歡而已, 也沒在一起啊。”

    他很平靜地說：“就是，你喜歡了個什么人啊？像樣嗎？”

    計迦楠和他目光近距離地交匯了兩秒，就微微別開一些，然后, 小聲說話……“你覺得, 我還算挺好嗎？我不能……隨便喜歡一個嗎？”

    “隨便喜歡你肯定不會，我們迦楠……”寧碩微笑看著她正經(jīng)起來頗為端莊優(yōu)雅的模樣，“全世界最好的，眼光肯定也不差, 只是, 在那些不差的里面, 也要挑個最好的。”

    計迦楠瞄他一眼：“我也就……那樣。”

    “那……樣？”他忽然失笑, 好像聽到什么好玩的話, 邊笑邊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的臉，“其實哥哥也不知道怎么說，就是覺得，你和以前多少有些不一樣。”

    計迦楠不懂：“哪里不一樣？”

    “現(xiàn)在……”他想了想，又有些想通了的模樣，像是有些妥協(xié)的語氣說，“許是長大了吧，現(xiàn)在覺得，我們迦楠是哪哪都完美到不會出錯的，性子內(nèi)斂、溫柔，做事從容穩(wěn)當(dāng)，工作無所不能，每次也都要規(guī)規(guī)矩矩喊哥哥，哪哪都好。”

    計迦楠定定看著他，能理解他的這份感覺，她現(xiàn)在在他面前就是極力最安靜最知性，最好，私底下她和當(dāng)年也差不多，時常和二哥拌嘴吵架。

    只是……她不免問：“你喜歡，以前那個，出事故把事情弄得一團亂的迦楠啊？”

    他失笑：“倒也不是，哥哥不能抹殺你的完美是吧。”

    計迦楠心頭一熱。

    “只是……”

    不是很好的天氣里，風(fēng)時而熱烈時而軟柔，男人的聲色在這繚亂的天中，依然透著格格不入的清澈磁性：

    “你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不小心還以為和我是同齡人呢，但是仔細(xì)一想，你還小呢，還是個小孩兒呢。”

    計迦楠依然望著他：“那你希望我什么樣的？天真一點？孩子氣一點？”

    寧碩：“偶爾，可以在我面前出一點差錯，沒關(guān)系。”

    計迦楠眼睛騰起酸氣，人沖著他笑說：“就不，誰是小孩兒，我都二十四了，是大老板。”

    他也失笑，點點頭。

    計迦楠微微仰頭，看著天空又不見陽光的云層，說：“人總要長大的嘛。永遠(yuǎn)天真爛漫，這輩子可能只能在父母庇佑下生活，而我……還是有一點追求的。”

    寧碩莞爾：“行。那你那個……到底，行不行的？”

    計迦楠輕笑，深深看著他，點點頭：“很像樣啊，你不是說，我眼光肯定會很好？”

    寧碩意味深長地輕嘆口氣：“主要是，還只能喜歡，這就有些離譜了。”

    “嗯？”

    “這樣的，不要也罷。”

    “……”

    “算了，上車吧，我送你進(jìn)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沒不舒服了？”

    “還好。”

    寧碩沒轍，就自己回了車廂。

    計迦楠目送他車子開走后，自己轉(zhuǎn)身慢條斯理回去，一路上在想著這個事后續(xù)要怎么處理……

    也不知道是她多想了還是，這話題過后，計迦楠有幾天都沒寧碩的消息，雖然以往沒有去寧氏開會的話，兩人私下聯(lián)系也不多，但是也不會一整周下來都沒有一句話。

    每天早上聽著他那句good m， it's time to get up， my jianan baby醒來，卻一整天、甚至一整周都見不到他，這無疑挺讓人抓狂的。

    那幾天還有個讓計迦楠也很抓狂的事情，她想買車，先跟爸爸通了下風(fēng)，被談慎履一秒都沒有思考地拒絕了。

    他說：“你買什么車？你不會開。”

    計迦楠：“我會的，我學(xué)了。”

    “學(xué)了也不行，你不適合開車。”

    “爸爸什么意思啊？就歧視我了？！”計迦楠委屈。

    談慎履語重心長地在微信上跟她掰扯：“沒歧視，只是你確實不是擅長開車的人，一緊張又出事故，沒個幾輛車沒什么，爸爸可就你一個，你小心點，珍惜點命。”

    “……！！我會小心開的，我開得很好。寧碩哥都敢上我的車。”

    “寧碩那性子就隨他父母，沒啥在意的，他有什么不敢？他天塌下來都不為所動。”

    “……”這，還對他印象挺深刻。

    談慎履：“反正你不可以買，要去哪兒讓家里司機送你。”

    計迦楠還是有點叛逆在身上，乖巧溫柔真只在寧碩面前，她很喜歡開快車的那種刺激感：“我就想要自己開，自己開舒服。我自個兒買去。”

    談慎履：“我回頭把你卡全部凍結(jié)了，買自行車吧你。”

    “……”她哼了聲，“我自己沒錢嗎談先生？我一個女老板還仰仗你那零花錢過日子？你以為我還十八歲？”

    “你以為你爸沒法凍結(jié)你的卡？”

    “……”計迦楠深呼吸，“我找我二哥幫我買去。”

    談慎履不急不慢：“他要是敢給你買車，我把他腿打斷。”

    “……”

    計迦楠不信這個邪，第二天就給談之醒發(fā)消息，她好聰明地先哭訴一番：“二哥……”她發(fā)的語音，聲音嬌嬌弱弱我見猶憐。

    果然談之醒馬上就秒回了：“怎么了？這聲音？誰欺負(fù)大小姐了？”

    計迦楠說：“我想買個車，我爸不同意。你去跟他說說吧。”

    談之醒拖長的尾音傳來：“哦……這事啊，你爸說了，說你要是敢買車，讓我把你的腿打斷。”

    “……”

    計迦楠花了十分鐘才消化掉這個無語的事情，并且對談慎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有了新的理解，爸爸居然是這樣的爸爸。

    完了計迦楠繼續(xù)給談之醒洗腦：“二哥，我一個女老板，都二十四了，別人十八歲就開著坦克上路了我駕照都過期了還不能開車？”

    “你十八歲上路的時候沒人攔著你啊，你這不是上新聞了嗎？”談之醒說。

    計迦楠生氣道：“往事不要再提啦，不紳士。”

    談之醒語氣悠長：“我不提能行嗎？你當(dāng)年的慘狀，你去問問你寧碩哥，他是不是還歷歷在目。”

    “……”

    談之醒語氣又有點不爽了：“我讓寧碩少帶你學(xué)車，真是好的不學(xué)天天惦記這破車。坐在后座喝酒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