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67節
王晏之步步緊逼:“怎么沒理由, 曾祖母不是時常進宮求您給二房做主?” “放肆!”陸太后面露不愉, “做主是一回事,你這又是另一回事, 哀家能動嘴皮子的事至于動手?” 營地氣氛緊張,王晏之還要再說,嘉佑帝出聲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晏之、薛郡主、侯府大公子受驚了,賞……回去好生歇著。”國庫緊張,還是不賞賜好了。 “擺駕回宮。” 太后冷漠臉,瞥了王晏之一眼才在宮人的攙扶下上了鳳攆。王晏之和李清翊依舊隨侍皇帝左右,薛如意同周夢潔、薛忠山一道乘坐馬車往回趕。 來時輕快愉悅的皇家隊去時沉郁又壓抑。 嘉佑帝回到皇宮時已經亥時一刻,他命人將杖刑過后的盧長謙帶到清心殿問話。 盧長謙換下血rou模糊的衣裳, 弓著身勉強站立在殿中央回話。 “皇上,本來這次計劃十拿九穩, 但半路殺出另一批殺手, 好像是想要王世子的命, 卑職與他們對上,才讓世子跑了。” “另一批殺手?”嘉佑帝陰沉著臉,“是誰的人?” 盧長謙搖頭:“不知。”隨即又遲疑道, “有沒有可能真是太后的人?”畢竟兩次都陷害太后, 是個人都惱, 將計就計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年太后確實潛心禮佛,不問世事,就連之前陸相的事她也不曾過問。 會是太后? 嘉佑帝又問:“那藥你確定給王沅枳吃了?” 盧長謙點頭:“確定,卑職還查驗過,確實沒了脈搏才抬來的。” 嘉佑帝心思百轉,之后又招來國師問話,詢問那藥是不是過了時效,畢竟已經十多年。 “要不國師再煉制幾顆?” 國師無語,面上卻恭敬:“皇上,那藥引難尋,當年也就煉制了三顆。” 嘉佑帝手里還有一顆,一時拿不準要不要給王晏之吃。 陳公公適時建議:“今日侯府大公子吃了也好,至少讓皇上知道這藥可能過效了。皇上不若直接找王世子攤牌,他那么聰慧,定然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選擇。” 嘉佑帝嘆氣:“他是聰慧,但某些時候同他母親脾氣一樣倔,認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人一旦有診視的東西才會想要權勢,想要他心甘情愿的接受,還得加一把火才行。既然他已經懷疑太后,就讓太后去觸碰他的逆鱗。”一旦與太后對上,那只有皇權才能保他。 陳公公看著這樣的嘉佑帝,真心感嘆道:“皇上這般拳拳心意,王世子定然也不會辜負的。” 心里卻在想:皇上性子也執拗,太子那般好的人不過出錯了肚子就那般嫌棄。名正言順的嫡子不要,三皇子也不稀罕,偏生要扶一個私生子。 這般曲折,究竟是因為看中侯夫人和王世子,還是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依仗,不會有外戚? 若是這樣,二皇子也是可以啊。 這些話自然說不得,陳公公十年如一在嘉佑帝面前奉茶。 皇家儀仗回城后,其余人就各回各家。承恩侯府的老太太和大公子都還暈著,王晏之脫不開身,只能隨著太醫和禁衛軍一同回了承恩侯府。 薛忠山一路上問東問西,問薛如意究竟怎么回事。薛如意把從進林子起經歷的事一一說了。 等回到家中,薛忠山憤憤不平道:“這些人都是沖著小王來的,倒是讓你平白遭了兩次大罪。”他又朝進來的兩個兒子道,“今后 他再送吃食去如意樓就把東西丟出去,但凡他接近如意就把人打走。” “夢潔啊,有空帶如意去迦葉寺拜拜,給如意去去晦氣,也問問菩薩什么時候能擺脫王晏之那個倒霉催的。”明明太子和三皇子都沒了,又冒出想殺他的人,這是沒完沒了了。 周夢潔道:“也好,有空我帶如意去一趟吧,聽說迦葉寺風景不錯,就當散心了。” 等周夢潔有空已是三日后,薛忠山和薛二要上職沒空陪同,薛大同李清翊去西郊種土豆去了。 母女兩個從東城門出發,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就到了迦葉寺。 初春的天,別的地方都還凋惆,迦葉寺卻綠茵環翠百花齊放。 山腳下的迎春花開得正艷,周夢潔環顧一圈,道:“這里四面環山,地勢特殊,比上京城其他地方溫暖,是個冬暖夏涼的好地方。在這弄一塊地種大棚最合適,可惜你大哥沒來。” 倆人拾階而上,薛如意道:“我看難,迦葉寺不是皇家圣地,周圍百里都不能有人家,想弄地不太可能啊。” 說得也是。 雄渾厚重的鐘聲在山嶺回響,薛如意陪同周夢潔拜完佛就跑去廟祝那抽簽。小沙彌告之她廟祝去方丈那了,薛如意有些好奇當初斷言王晏之活不過二十三的迦葉方丈長什么模樣。 于是同周夢潔一同往方丈禪房去,方丈的禪房在寺廟最幽靜的地方,四周開滿曼陀羅花。一列侍衛守在禪房外,陸太后跪坐在老和尚對面聽禪,神情恭敬肅穆。 她打扮得甚為素凈,由于常年禮佛的關系,通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寧靜,眉目也很是慈和。 禮佛結束,太后往外瞧了一眼,瞧見她們二人先愣了一下,隨后朝倆人招招手。 薛如意跟在她阿娘身后去過,太后朝迦葉方丈介紹道:“這位是太醫院首座薛夫人,剖腹取子的便是她。” 這迦葉方丈瞧著倒不是仙風道骨,六十來歲,團團面孔,一臉和善,朝周夢潔點頭道:“久聞薛夫人圣手仁心,今日一見氣韻不俗,是個有福之人。” 沒說幾句,周夢潔臉上就露了笑意,與他論起佛理來。 薛如意眼珠子滴溜溜轉,心道:她娘怎么連佛理也會,這是背了多少書? 她不是個安靜的性子,挪動了幾下,一旁的太后突然笑道:“薛郡主若是覺得無趣可自行去玩,不必拘著。” 薛如意真有此意。 她從禪房出來想去找廟祝,外頭匆匆跑來一個小沙彌,遞了封信給她,信里頭只有三個字——來后山。 沒有署名,只有一串王晏之時常戴在手上的紅色平安繩。薛如意捻著平安繩的佛珠玩,烏黑的杏眼彎成月牙狀,心里卻有些想笑。 這人是知道最近王晏之被打怕了,只敢偷偷摸摸,但想騙她怎么不做足功夫一些。 王晏之的平安繩是她編的,佛珠也是她親手雕的,縱使平安繩一樣,佛珠也有細微差別的。 后山?讓她去后山做什么? 薛如意干脆待在迦葉方丈禪房外的石凳上不走了。不多時有個小太監端著一碟子點心和茶水過來,笑道:“薛郡主,太后怕您餓了,特意讓奴才送來的。” 碟子里的桃花糕軟軟糯糯的,里頭還透著些粉,瞧著很是好看。 但阿娘說,出門在外,別人給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吃。 薛如意捻著螞蟻玩,她目光往碟子里的糕點瞥,糕點上停著一只蝴蝶,顫顫巍巍煽動翅膀。 薛如意剛想伸手去捉那蝴蝶,蝴蝶一歪,吧唧摔在糕點上不動了。 她臉色驟白,抽出隨身的銀針快速扎了一下,銀針尾端變得漆黑。她四下瞧瞧,見無人注意這里,捻起兩塊糕點直接往花叢里丟,然后掏出她娘給的醬汁軟糖在嘴巴 里嚼啊嚼。 隨即捂著肚子痛呼。 禪房里的周夢潔趕緊跑出來瞧,太后和迦葉方丈也跟了出來。 薛如意捂著肚子,斷斷續續道:“阿,阿娘,糕點有毒……” 周夢潔嚇了一跳,趕緊扶起她開始把脈,就在她狐疑怎么沒有丁點中毒癥狀時,另一只手的袖子被人巴拉了一下。她立刻會意,從袖帶里掏了兩下,掏出一粒藥丸,道:“先吃解毒丸。” 她剛塞進薛如意嘴里,薛如意就哇的吐出一口血,把太后和迦葉方丈嚇得后退兩步。 周夢潔慌神,恰在此時,禪房拱門處王晏子匆匆而來,瞧見此方情形,趕緊上前兩步將人抱起來。 薛如意揪住他袖子,小聲喊:“我要回去。” “快,快把如意送回去。” 王晏之也顧不得這么多,抱起如意就往山下走。他幾乎是用跑的,等到了馬車里趕緊催促丁野,“快,快回去。” 周夢潔還沒上馬車,車子就竄了出去。 薛如意從他懷里掙扎著爬起來,隨意抹了把嘴角的血,喊道:“我阿娘,阿娘還沒上來呢。” 王晏之:“……”他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上下打量,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你快讓馬車停下。” 馬車慢了下來,薛家的馬車很快追上,周夢潔從自家馬車上下來,爬上他們的馬車,白了王晏之一眼:“搶人也不是這么搶的。” 王晏之訕訕:“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周夢潔都被他氣笑了。 她問薛如意:“那糕點方才我查驗過了,只是簡單的毒,吃了是會吐血,但不致命,誰給你的糕點?” 薛如意道:“有個太監同我說是太后讓他送過來的。” 她看向王晏之問:“你怎么去迦葉寺了?” 王晏之:“聽說你來我便來了。” 薛如意從袖帶里掏出信和平安繩遞給他:“有人讓我去后山,我沒去,之后就有小太監送糕點。” 那平安繩和他的一模一樣,王晏之捻著平安繩上的佛珠瞧,“字跡和佛珠都一樣,你如何知曉不是我?” 薛如意努努嘴,示意他瞧那佛珠。王晏之捻著佛珠仔細查看,還真看出細微的差別,他那顆佛珠里頭藏了個‘安’字。 薛如意道:“我刻東西都喜歡做特殊記號,他是騙不了我的。” 王晏之長睫略彎,伸手想去摸她發頂,瞥見一旁還黑著臉的周夢潔頓時悻悻收了回去。 馬車到薛府時,王晏之鬧不準要不要下去。周夢潔扶著薛如意下來,語氣不善道:“既然和離,那就是再沒干系,就算你還喜歡如意,也請遠離她,我們家不可能永遠陪在擔驚受怕。” 王晏之扶住車壁上收緊,抿唇不語。 周夢潔又道:“若你還想靠近如意,請解決好自身的問題。” 他眸光看向薛如意,薛如意看向別處,他神色有些落寞,“我知道了。” 等侯府的馬車走遠,薛如意才道:“阿娘,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重嗎?”周夢潔不覺得,她們家雖然不怕事,但也不會主動找事。如意年輕或許不明白,但再喜愛一個人,整日風雨飄搖的,也遲早會心生厭惡。 “你最近在家好好待著,如意樓有我和你阿爹,溫泉雅舍有你大哥,王晏之沒解決問題前你哪兒也不用去。” —— 王晏之從薛府回去后,吩咐丁野沿原路往迦葉寺去。丁野疑惑,“世子,我們又回去做什么?” 他冷聲道:“自然是去做皇帝希望我做的事。” 丁野懵逼:“什么事?” 王晏之:“和太 后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