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29節
薛如意:“……”得,沒救了。 太子妃兀自沉浸在悲傷里,薛如意也懶得再同她說這些。 辰時一刻,馬車入城,上京城此時果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御林軍把看熱鬧的百姓隔絕開,皇帝的車駕先行,隊伍后突然傳來吵鬧聲夾雜著御林軍的呼喝聲。嘉佑帝蹙眉,詢問騎在馬背上的王晏之:“后面怎么回事?” 王晏之勒停馬,“不知,臣過去看看?” 他話音剛落,一個素白纖瘦的人影就從馬車里跳了出來,緊接著一抹鵝黃的人影也跟著跳出來,邊跑邊喊:“太子妃,您去哪?” 她拉住太子妃,被太子妃揮倒,直接砸到追過來的幾個御林軍。王晏之連忙催馬過去扶她,跳下馬時,馬匹無意識正好擋住其他追趕的御林軍。 等嘉佑帝看清怎么回事時,太子妃已經撥開人群沖到城墻之上。手里拿著一枚簪子劃破自己脖頸,朝著城中的百姓大喊:“三皇子殘害手足,殺了太子,求父皇把三皇子移交三司審理,還太子一個公道。” 她話音一落,整個上京城炸了。 三皇子殺了廢太子! 廢太子死了,是三皇子殺的。 太子不是被廢了嗎? 三皇子殺太子那就是殘害手足,即便是尋常人家也是不能容忍的。 眼見人群議論聲越來越大,嘉佑帝板著臉喝道:“都死了嗎,把陸氏押下來。”這個陸氏素來軟弱,竟然敢忤逆。 御林軍要往上沖,太子妃一步跨上城墻,凄厲的哭道:“父皇若是不允,兒臣就從這里跳下去,隨殿下一起去了。讓天啟的百姓都瞧瞧三皇子是如何殺兄逼死皇嫂的。”凜冽的東風吹起她素白帶血的衣角,太子妃站在城墻上搖搖欲墜,隨時可能跳下來。 嘉佑帝自登基以來,還從未被人如此威脅過。若是在皇宮,他不介意送人一程,但這是在上京城的城墻上,天下的百姓都看著。 太子妃一只腳懸空,嚇得爬上城樓的御林軍不敢輕舉妄動,城樓下的百姓也驚呼連連。薛如意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時刻盯著她的動作。 說好只是威脅,她應該不會真跳吧。 王晏之回頭看向面色漆黑的嘉佑帝:“皇上!” 三皇子騎在馬背上面色陰沉:這個陸氏怎么可能突然強硬,一定是薛如意教了她什么。 就在太子妃打算抬起另一只腳時,嘉佑帝招過陳公公說了兩句。陳公公趕緊跑到城墻之下,大喊道:“陸氏,快下來,皇上答應把三皇子移交三司審理。” 三皇子坐不住了,從馬背上翻下來,朝嘉佑帝喊道:“父皇,太子想謀反,兒臣帶人圍剿有何錯?您把兒臣移交三司,就是認定兒臣有罪,父皇……” 嘉佑帝揮手,御林軍上前強行把人扭送大理寺。 太子妃陸氏終于如愿,自己從城樓上下來了。 三皇子殺了太子一事很快在上京城傳開,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御史集結一堂,公開審理此案。皇帝旁聽,陸皇后和蕭貴妃聽聞消息也紛紛趕來。 嘉佑帝臉色更不好了,沒他的準許,皇后和貴妃來湊什么熱鬧。 陸皇后形容憔悴,看到太子妃就問:“太子人呢?” 她實在想不到此去會是永別,畢竟養育了這么多年。 太子妃哭得不能自已,指著依舊站著的三皇子道:“母后,三皇子殺了殿下,一刀穿心,死得好慘啊……母后您要為殿下做主啊。” 簫貴妃急了,喝道:“太子妃,聽聞太子謀反在先,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炎兒是去平反何錯之有?” 簫貴妃又急又氣:她明明告誡過炎兒,王晏之陰險狡詐,凡事留個心眼。沒想到還是著了他的道被反將一軍。 手足相殘可是大罪,當年皇帝都做的滴水不漏,炎兒怎么就這樣莽撞。不僅被皇帝一眾人親自逮到了,還被弄到三司公開審理,今日若不能把太子造反的罪名坐實了,她也必定受到牽連。 大理寺公堂上鬧哄哄的,主審的官員誰也不敢說話。天下最尊貴的幾個人都在這兒,他們一點也不想審理此案。 陸皇后憔悴的看向皇帝:“皇上,軒兒是斷不可能謀反的。” 簫貴妃也立刻嬌聲喊:“皇上,定是太子謀反在先,炎兒才出手的。” 大理寺卿覺得他必須說什么為皇帝分憂:“那個皇后、貴妃……” 簫貴妃扭頭喝道:“閉嘴!” 嘉佑帝滿臉疲憊:“你閉嘴!”他揉揉眉心,道:“大理寺開始審理吧!” 刑部尚書和都察院御史暗暗松了口氣:還好他們不是主審。 大理寺卿頂著壓力開口:“雙方就先陳述吧……”他剛說完又開始犯難了,要從哪一方說起呢? 他看向嘉佑帝,嘉佑帝道:“太子妃先說。” 太子妃仔細回憶:“昨日午時,王世子和薛縣主去探望我和殿下,我就被人襲擊,等我醒來時就聽見喊殺聲,殿下被三皇子一劍穿胸。”她說完又哭了起來。 大理寺卿轉頭問王晏之:“王世子當時是什么情況?” 王晏之道:“我當時和如意去看望太子,碰巧被刺客襲擊,太子和我拼死把人擊殺。從刺客口中得知是三皇子殿下派他們過來的。” 三皇子立刻吼道:“你胡說什么,本王先前哪有派什么刺客?” 嘉佑帝蹙眉:“你閉嘴!” 三皇子不服氣,他憑什么閉嘴。 但他必須閉嘴。 王晏之眼眶泛紅,繼續道:“我擔心還有刺客,就勸太子隨我一起下山,太子說他做錯了事,皇上讓他守皇陵他絕不離開半步。讓我下山去通知金將軍護衛一二,我去給金吾衛送信后實在不放心又轉身去了皇宮,懇請皇上過來看看。” “太子殿下性子溫潤,決計沒有可能謀反的,反倒是三皇子殿下有什么證據證明太子謀反?不會是怕太子復位,想除而后快吧?” 蕭貴妃喝道:“王世子,這話怎么能亂說?” 嘉佑帝:“你閉嘴!” 蕭貴妃照樣不服氣:“皇上未免太偏心。” 嘉佑帝沉著臉看她,蕭貴妃在他不善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哼了一聲偏頭看向自己兒子。 大理寺卿頭有些禿,詢問薛如意:“王世子走后,薛縣主經歷了什么?” 薛如意道:“夫君下山后,太子妃一直未醒,太子同我們一起藏起來了。后來有人撞門,太子囑咐我們先不要出去,他先出去看看。然后我就聽見外面喊打喊殺,等我和太子妃出去時太子已經死了。” 太子妃、王世子和薛縣主說的都能對上。當時情況緊急,他們肯定沒辦法對內容,若是撒謊肯定會有破綻,但是沒有。 在場的人已經信的大半。 當然要是太子能活過來,肯定會一口血吐在王晏之臉上,盛贊他的演技。 大理寺卿轉而問三皇子:“三皇子可有證據證明太子謀反?” 三皇子從袖帶里摸出一張帶血的宣紙,“這是本王在金將軍身上搜出來的,上面是太子的筆跡。”陳公公連忙接過那宣紙給嘉佑帝看了一眼,然后又呈給大理寺卿。 三皇子繼續道:“太子寫信給金將軍,讓他前去接應,帶他潛入皇宮逼宮。此前前御林軍統領韓城曾經找到本王,說太子也寫了封信給他,讓他里應外合一同謀反。他覺得此事不妥,想進宮面圣,奈何沒了職務沒辦法進宮。本王出宮時恰巧碰見他,他無奈之下把信給了本王。”說完他又從懷里摸出一封信。 陳公公立刻接過。 所有人傳閱一圈,確實是太子的筆跡,連私印都有。 做得如此周密,看來是有備而來。 太子妃連連搖頭,哭著反駁:“殿下去皇陵時根本沒帶私印,那私印現在還在太子府,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找,就在殿下書房。” 三皇子辯駁道:“他難道不能提前寫好信嗎?” 薛如意插話:“那太子不能提前反嗎?跑去皇陵又讓人去接,他又不傻。” 蕭貴妃:“你閉嘴!” 陸皇后盯著蕭貴妃:“你才閉嘴!” 嘉佑帝:“你們兩個都閉嘴。” 王晏之接話:“書信都可以偽造,臣現在就能照著太子筆跡寫出十封這樣的信來,私印也可以偽造,如意就能雕出一模一樣的。” 三皇子:“那隴西之案,太子豈不冤枉。”陸相和太子就是因為書信定罪的。 王晏之反問:“三皇子的意思是隴西之案太子被陷害?” 三皇子:這話不能接,隴西的案子是他捶的,接了不是他在陷害。 三皇子發現太子斗嘴從來不是他對手,而他跟王晏之這陰險小人斗嘴根本純粹是找虐。 一句話能有一百個坑。 “太子都死了,你怎知這信不是他寫的?” 王晏之:“太子和金將軍都死了,我怎知這信一定是他們寫的?” 三皇子:“…你!謬論!” 王晏之又問:“前御林軍統領接到信為何會信任三皇子?三皇子接到信后為什么不直接呈給皇上,避免現在的麻煩?三皇子帶的人里面有除了你府上的侍衛就是驍騎營,據我所知,驍騎營月中休沐,正好是今日。您如何能把休沐的人頃刻集齊?”所有人出入宮門都是有登記時間的。 三皇子今日是申時出宮,要在子時趕到皇陵就必須酉時出發。就一個時辰怎么可能把正在休沐的驍騎營集齊,同時衣裳兵器一樣不少全帶上。 那只有一種可能,是早就打好招呼,趁著今日休沐去把太子殺了。皇帝如果沒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處理好傷口,再推說太子自縊而亡。時日久了,也沒人會去查。” 所有人都看向三皇子,三皇子鎮定道:“驍騎營雖然今日休沐,但向來管理嚴格。只要營地吹起號角,整個上京城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必須集合,為何不能輕意集齊?” 刑部尚書道:“今日申時左右,確實聽見城外有號角聲,臣家里的小兒還好奇的詢問。” 三皇子得意:以為他像太子一樣蠢嗎?雖然被王晏之反將一軍,但該做的準備他還是會做的。 大理寺卿又詢問了前御林軍統領和金吾軍副將,所有事幾乎都和雙方說的對上了。案子一時間陷入僵局,僅憑兩封信既沒辦法證明太子謀反,也沒辦法說明太子就真的沒有謀反。 三司官員為難的看向嘉佑帝。 嘉佑帝沉吟半晌道:“對外宣稱太子私自集結金吾軍意欲潛逃,三皇子趕去阻攔,太子被驍騎衛誤殺。” 三皇子看向王晏之,唇邊露出挑釁的笑:終究還是他贏了。 王晏之眸色冷峭,淡淡瞥了他一眼。 嘉佑帝繼續道:“三皇子行事有欠妥當,打三十大板,卸去一切職務,為太子守靈七日,半年內不用上朝。鎮南王掌管驍騎營無方,卸去驍騎營都統一職,驍騎符暫由朕保管,貴妃教子無方,降為蕭妃。” 蕭貴妃傻眼了:“皇上,案子稀里糊涂的,怎么就降臣妾位份了?” 三皇子的笑僵硬在臉上:“父皇,是兒臣調集驍騎營的,為何要怪罪鎮南王?” 父皇這是根本不在乎太子怎么死的,是不是他殺的。這不就是借著由頭變相削蕭家的兵權,打壓鎮南王府嗎?三皇子贏了又好像沒贏。 嘉佑帝喝道:“蕭妃覺得案子稀里糊涂,那是不是要接著查,讓老三先蹲在刑部大牢慢慢查如何?” 蕭妃:“。” 太子妃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哭道:“皇上,殿下都薨了,您怎么如此輕易揭過?兒臣不服……” 嘉佑帝冷眼瞧她:“不服?是不是要查出太子謀逆你才服?謀逆可是要誅九族的,你們陸家一個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