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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89節(jié)

    少時(shí)他最討厭的人除了太子就是王晏之,不過好在老天也看不慣王晏之裝逼,讓他活活病了十年。后來他們那伙人提到王晏之就用王二三代替。

    嘲諷他活不過二十三。

    沒想到命硬被他挺了過去,不過瞧他那病瘦孱弱的模樣,剛才被父皇指著鼻子罵的氣,瞬間消了。

    王晏之也不惱,只是淡淡道:“三皇子再不出宮,宮門就該落鑰了?!贝髢?nèi)有規(guī)定,酉時(shí)三刻落鑰,三皇子已經(jīng)出宮建府,實(shí)在不適合留在宮里過夜。

    王晏之卻可以拿著皇上賜的字牌自由進(jìn)出,這也是三皇子特別氣的一點(diǎn)。

    “承恩府的人什么時(shí)候這么沒規(guī)矩?見到皇子都不見禮,你現(xiàn)在下來磕完頭本王馬上走。”

    “這,三皇子……”小路子剛要說話就被狠狠踢了一腳。

    “有你個(gè)閻貨什么事?”三皇子脾氣和他母妃蕭貴妃一樣暴躁。

    “三弟,你何必為難他,晏之身體不好,父皇特許他面圣不需跪,難道你比父皇還大?”清心殿回廊那頭匆匆走來一人,紫衣金玉冠,朗眉星目,氣質(zhì)卓絕,溫溫潤潤柔和似春風(fēng),通身都叫人舒暢。

    小太監(jiān)撐著傘跟在太子身后,也不敢靠太近。

    三皇子側(cè)頭瞧見太子嗤笑道:“皇兄這是特意來護(hù)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兄弟。”少時(shí)太子就時(shí)常護(hù)著王晏之,這么多年了,還是這樣,三皇子對倆人翻了個(gè)白眼扭頭就走。

    等他走后,太子沖王晏之微微一笑,露出少時(shí)最友好的姿態(tài):“子安,好久不見?!?/br>
    王晏之難得露出笑:“嗯,好久不見?!?/br>
    輿轎停下,小路子撐著傘,王晏之撩開簾子下來,隨后薛如意也跟了出來。

    太子目光沒什么變化,溫和笑道:“這就是你那位世子妃?”

    王晏之點(diǎn)頭,側(cè)頭朝薛如意道:“如意,這位是當(dāng)朝太子?!毖θ缫鈱W(xué)著陳莜的模樣給太子彎腰行禮。

    “不必多禮?!碧映瘋z人頷首,“晏之快進(jìn)去吧,父皇應(yīng)該等了許久?!碧哟蛲暾泻艟驼驹诶认履克退M(jìn)清心殿。清心殿內(nèi),天啟的皇帝用完茶點(diǎn)正準(zhǔn)備翻看奏章。

    瞧見他來很是高興,眼角的笑紋堆積,招手示意他走近。

    王晏之拉著薛如意走近,離御臺還有三米就停下不再往前。剛要跪拜就被皇帝制止了。

    “你身子骨不好就不必行禮了?!彼呓鲋蹶讨募缟舷麓蛄?,半晌才欣慰道:“瞧著是好了許多,都不咳了,臉上也有了血色。是哪個(gè)神醫(yī)給你瞧的?這樣的神醫(yī)定然要招進(jìn)宮來才行。”

    王晏之眸光微斂,“是如意娘給我瞧的,但岳母戀家,不欲進(jìn)宮?!?/br>
    皇帝一臉惋惜。

    “那真是可惜了。”

    皇帝目光看向他旁邊的薛如意,像是家里最尋常的長輩問話:“這就是救了你的那位姑娘?”

    王晏之點(diǎn)頭:“嗯,當(dāng)初就是如意把我撿了回去,又讓岳母給我醫(yī)治?!?/br>
    皇帝又問:“聽聞你同她成親了?”

    王晏之點(diǎn)頭:“嗯,我心悅她,趁養(yǎng)病的功夫賴在她家成親了?!彼浇菐еσ?,薛如意烏溜溜的眸子瞪著他,示意他別胡說八道。

    皇帝瞧倆人的模樣,哈哈笑了起來,感嘆道:“不錯(cuò),喜歡臉皮厚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不要像朕當(dāng)年一樣……”他話說到一半又停住。讓人置了軟椅,軟椅的案幾上擺著瓜果點(diǎn)心,又沏了上好的貢茶。

    皇帝特意命等候在殿內(nèi)的御醫(yī)一一過來給他把脈看診,又道:“先前本想讓御醫(yī)去承恩侯府瞧瞧……”

    王晏之奇怪的瞥了眼皇帝:他實(shí)在太過熱心又實(shí)在太過小心。

    這他暗地里查了許多人,越查越撲朔迷離,好像所有人都有可能給他下毒,又好像所有人都沒嫌疑。

    太醫(yī)在給他診脈,皇帝不便打擾,倒是問起站在一旁的薛如意:“你兄長可是青州薛延亭?”

    薛如意驚訝,這皇帝沒問過自己姓名吧,怎么知道二哥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是?!?/br>
    王晏之時(shí)刻注意她這邊的動靜。

    嘉佑帝看出她的緊張,呵呵笑了起來:“柳巡撫和吳御史在折子里提過他,說他在建造和造物方面有奇才。你既嫁到承恩侯府,朕就封他為從五品工部員外郎如何?”

    薛如意不是很了解朝廷的事,她側(cè)頭去看王晏之,見王晏之沒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于是很認(rèn)真的問:“俸祿有多少?”

    嘉佑帝覺得這姑娘實(shí)在,他身邊的陳公公連忙道:“年俸一百五十兩,曲米麥九石,春秋衣羅綾各六匹、絹各二十匹、棉七十兩?!?/br>
    薛如意又問:“那會不會很忙?”

    陳公公笑道:“是個(gè)閑職,努力努力也可往上升的?!?/br>
    薛如意想:反正二哥來時(shí)也說要掙爵位,這工部從五品員外郎聽起來還不錯(cuò)。至少錢多事少,先應(yīng)下來也不虧。

    “民女替家兄多謝皇上。”

    他們這邊說完話,太醫(yī)也確認(rèn)王晏之無事,只是常年病痛傷了根骨,有些體弱,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嘉佑帝又關(guān)心幾句,賞賜薛如意一些首飾珠寶、滋補(bǔ)的藥材,又拿出一串檀木佛珠,對王晏之道:“這佛珠是朕年前親自去靈臺寺求的,能護(hù)佑你安康,記得時(shí)刻帶著?!?/br>
    他本想把佛珠帶到王晏之左手,但瞧見左手上綁著一截最普通不過鮮紅的平安繩,隨口問了一句:“你母親給你求的?”

    王晏之目光也落到平安繩上,唇角翹起,然后看向薛如意。

    嘉佑帝立刻明白這紅繩只怕是倆人的定情之物。他把佛珠戴到他右手,又問:“你如今已經(jīng)大好,之后是繼續(xù)跟著太子,還是讓朕給你一份翰林院的閑職?”

    “不必了?!蓖蹶讨畵u頭:“臣下沒有功名在身,去哪都不合適,臣打算參加明年春闈科考?!?/br>
    嘉佑帝驚訝:“你是承恩侯世子,將來必定是承恩侯,不參加科舉也無礙的?!?/br>
    王晏之眼睫毛略微彎了彎:“臣答應(yīng)過一人要考狀元,總不能食言。”

    薛如意撇嘴:現(xiàn)在說這個(gè)做什么。

    嘉佑帝嘆了口氣:“你性子倒是有些像你母親,外柔內(nèi)剛。但朕總覺得你病重是慧極所致。所以你不必掐肩冒頭,能順應(yīng)安排入朝為何必去掙那狀元?!?/br>
    王晏之總覺得他語氣有些奇怪,他對太子可不是這樣。從第一天到太子府,他就見識的皇帝嚴(yán)厲的一面。要求太子懂事明理睿智上進(jìn),凡事都得拔尖,若是達(dá)不到他要求,他就會嚴(yán)厲訓(xùn)斥。

    等到了自己這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口語氣?

    那佛珠散放著淡淡的檀木香,等出了清心殿他們又坐上輿轎。轎簾子擋住宮人的目光,外面天色昏暗下來,宮里已經(jīng)開始盞燈,依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王晏之把那串佛珠拿了下來,細(xì)細(xì)瞧了瞧。

    薛如意疑惑問:“拿下來做什么,不是讓你日日戴著嗎?”

    王晏之隨口一句:“萬一有毒呢?日日戴著豈不危險(xiǎn)?”

    薛如意眼睛瞪圓:“不至于吧,這皇帝瞧著還挺好,挺大方,還給你瞧病呢。”官職說給就給,還送了她這么多珠寶。

    他挑眉看她,忽而又問:“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他一直覺得皇帝態(tài)度有些奇怪,縱使他少時(shí)得皇帝喜愛,才華與容貌出眾。但都十余年了……再深刻的印象也該沖淡了吧。

    薛如意不懂:“你覺得皇帝也有可能毒害你?”

    王晏之:“怎么不可能,這上京城除了你和父親母親我誰都懷疑?!?/br>
    一想也是,能毒害他這么久,還能出動那么多刺客,皇帝嫌疑確實(shí)很大。她突然又想到什么,疑惑的問:“那他為什么要讓王沅枳接你回來?”

    薛如意越想越糊涂,她把木匣子合上,道:“等我們回去把所有見過的人都列一張名單出來,然后仔細(xì)分析分析。等二哥他們來了也好著手?!卑⒛锕粵]說錯(cuò),京城里的瓜藏得好深。

    一路往宮門口走??斓綄m門時(shí)居然又碰見太子,太子喊他,輕笑道:“你我多年未見,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孤定是要送你出宮的。”

    十來年未見,太子對他好像依舊熟稔。

    他干脆下轎與太子走一段路,薛如意抱著珠寶匣子坐在輿轎里瞧著這二人。雨幕里倆人撐傘并行,太子身形倒是高挑,但倆人唯有王晏之的臉在她眼里是清晰鮮活。

    聽聞他曾是太子伴讀,那倆人就是一同長大了?

    就是她和林二丫的關(guān)系?

    三人剛走出宮門瞧見等在外頭的三皇子。薛如意眼睛瞇了瞇,還真是冤家路窄。

    那眼神一看就像當(dāng)初來如意樓找事的混混。

    這是打算找王晏之麻煩?

    第62章

    太子瞧見三皇子也頗為驚訝, 溫聲問:“三弟,你還在這干嘛?”

    三皇子不理他,只看向王晏之。王晏之自然也不想搭理他, 走到邊上輿轎給薛如意撐傘,倆人又一同走到太子身邊。

    太子從袖子里掏出一個(gè)木盒, 道:“你們成婚孤也沒去, 這算是賀禮吧,什么時(shí)候補(bǔ)婚禮孤再送一個(gè)更好的。”

    王晏之接過木盒交給薛如意:“什么時(shí)候補(bǔ)婚禮得看如意的?!?/br>
    薛如意隱在后面的左手彎到他后腰狠狠掐住往里一擰,王晏之疼得牙齒打顫, 面上還得一派淡然。

    同太子告別后, 王晏之帶著薛如意往自家馬車上走,全程都沒給三皇子一個(gè)眼神。三皇子被他的目中無人氣到,他壓著怒氣喊了聲,依舊沒人搭理他。

    三皇子忍不了了, 伸手往王晏之左手拽去。就在他要抓到那截紅繩時(shí), 王晏之右手突然擋住, 猝不及防他會換手的三皇子直接把皇帝御賜的檀木佛珠給拽斷了。

    整整一百零八顆小佛珠, 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昏黃燈籠下竄得到處都是。

    三皇子捏著一截只剩下一粒佛珠的金絲繩愣了愣, 隨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兇巴巴道:“看什么看,不過是一串佛珠而已。”

    站在馬車邊上的王晏之語氣帶了點(diǎn)笑:“皇上說這是他親自求的佛珠,要我日日戴著, 若是我明日進(jìn)宮給皇上瞧見空空如也的手腕該如何是好?故意損壞御賜之物可是死罪,就算是皇子也會被嚴(yán)重責(zé)罰吧?”

    抱著盒子的薛如意立刻一副吃瓜的表情, 眼里寫滿‘哦, 你慘了’的表情。

    太子站在一旁幫腔:“先前二皇弟就是因?yàn)閾p壞父皇賜的玉璧被關(guān)了三個(gè)月的禁閉, 父皇每每提及還道二皇帝莽撞, 不足以成大事,去年就調(diào)到隴西去戍邊了。”

    三皇子嚇得手一抖,最后一粒佛珠也掉了、父皇脾氣實(shí)在太過古怪,他可不想去戍邊。

    “你,你不準(zhǔn)告訴父皇,最近也不準(zhǔn)進(jìn)宮,本王幫你找就是?!彼Y(jié)巴的說了兩句,于是乎,天啟朝尊貴的三皇子殿下,帶著侍衛(wèi)打燈籠趴在地上找了一夜的佛珠。偏生只找到八十三顆,剩下的二十五顆像是在嘲笑他二百五。

    太子瞧見宮門口一地打著燈籠找佛珠的人,輕笑道:“經(jīng)年不見,子安性子倒是變了,從前你是從來不理會三皇子一干人等的?!?/br>
    從前的王晏之清風(fēng)朗月,志向高潔,是不屑同三皇子這樣蠅營計(jì)較。

    王晏之神色淡淡:“太子若如我這般性子也會變。”任何一個(gè)人一夕間從天之驕子淪為人人同情的將死之人,又被困在院子里十來年,不知日暮不知朝夕,性子都會變吧。

    太子笑意收斂:“那,下次孤再登門拜訪?!彼黠@感覺到王晏之的疏離。

    “嗯?!?/br>
    薛如意重新坐上承恩侯府寬敞的馬車,一上車她迅速坐到最里側(cè),腿橫著占了自己這一排。王晏之掀簾子的手微頓,乖乖坐到她對面。她抱著木匣子開始清點(diǎn),又把太子方才給的木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挺沉的。好奇的打開,里頭躺著兩枚白玉同心佩,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仔細(xì)查看,玉的里面隱隱摻雜著些紅色的血色,看上去像是霧絲嵌如白雪。

    兩枚玉佩合在一起是個(gè)圓,中間鑲嵌著一對鴛鴦,顯然一個(gè)給她的一個(gè)是給王晏之的,這份禮不僅貴還極其有寓意,顯然是花了心思。

    薛如意摸摸左邊那只,眼睛彎了彎:“你發(fā)小真好,林二丫對我就沒這么大方?!辈贿^轉(zhuǎn)念一想,王晏之發(fā)小是太子,什么好東西沒有。林二丫倒是真沒有什么東西,能送她兩塊rou就了不起了。

    她摸完了又道:“這么多見面禮分你一半吧,畢竟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這同心佩我們一人一個(gè)。”說完作勢要去掰。

    王晏之面色僵了僵,連忙阻止:“不用,畢竟欠你一條命,沒命哪來的見面禮,所有這些都是你該得的,不用分。”反正太子送的東西他們都不會戴,這同心佩也就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