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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64節

    這會兒看到如意平安無事很是開心,眼巴巴過去打了招呼,哪想如意看也沒看他一眼,急匆匆走了。

    他遠遠望著有些失落,又有些難過。先前如意問他‘若果她和他娘掉進水里他會救誰’,昨日情況雖然有些差別,但他確實選了他娘。

    周安雖然陰狠,對如意倒是好。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或許他不該摻雜太多。

    林文遠實在不愿意回去聽他娘嘮叨,干脆在城門口站了會兒才回去。

    周邊都是洪水泛濫,如意樓暫營業幾日,周夢潔指揮兄妹倆把人抬到屋子里。

    “他傷口里的碎屑需要取出來,我去拿鑷子手術刀。老大去弄一些熱水過來,如意去拿換洗的衣物和帕子。”

    王晏之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人倒是還清醒。周夢潔提著藥箱過來,讓薛如意扶他側躺,給他清理傷口后,塞了個濕帕子過來讓他咬住。

    “待會我要把你手腕傷口的碎屑夾出來,要是疼你就咬住帕子。”

    他額頭全是薄汗,蒼白著臉點頭,眼睛一錯不錯盯著周夢潔給他手臂涂涂抹抹,等了會兒,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把外翻的皮rou割開,用長長的鑷子伸進去把碎屑一點點夾出來。

    原以為會很痛,但出乎意料的是手臂傷口沒有任何感覺。他能明顯感覺到刀割皮rou的聲音,也能看到皮rou下滲出的血,但就是不痛,他甚至還有閑心看如意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沒抖,如意的手反而在輕微顫抖。

    待還要看,一只細嫩的手覆在他眼睛上,小姑娘細細軟軟有些心疼的聲音傳來:“表哥別看了,阿娘動作很快的。”

    這是怕他看著疼?

    王晏之左手覆上她的手背,就那么靜靜躺著。很快手上的碎屑和爛rou就被清理干凈,上藥后被包成一個粽子。周夢潔又開始清理他背后的傷口,瞧見肩膀處一大片浮腫的烏青時,詫異的問:“砸到肩骨了,骨頭沒事吧?”

    坐在床邊的薛如意不好意思道:“阿娘,是我踩的,當時我們被困在倒塌的橫梁下。大哥在上面用力,我怕推不開就接力踩了表哥幾腳把橫梁推開了。”

    當時水已經沒過王晏之口鼻,她實在太急了。不破不立,想也知道那幾腳有多重。她瞧著那紅腫的肩膀心里愧疚極了,忍不住問,“阿娘,表哥的手還能院試嗎?”

    八月中旬就要院試了,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幾日。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傷的還是右邊和右肩……

    院試在郡城考,要考兩場,初試和復試,每場要考三天。

    薛如意實在有些擔心。

    周夢潔蹙眉道:“傷的是手背到手腕,運筆肯定有一定影響。還有二十來天先養養再說,實在不行就下次去考也一樣。”

    倒是王晏之無所謂道:“無事,沒有右手還有左手,表妹忘記我時常代寫課業,可以左右開弓?”不僅左右都能寫,還能自如模仿他人筆跡。

    “況且,我身子骨已經好了許多,只是皮外傷不礙事。”最近半年他時有鍛煉,功夫也不曾落下,身子骨只是看著瘦削其實強健了許多,直接參加鄉試考它個九天六夜也能撐得住。

    薛如意沉默一瞬,突然道:“其實表哥不必在意先前林嬸的話,只考秀才不考狀元沒關系的,我一點也不想當狀元娘子。”以前倒是沒多大感覺,現在她隱隱有點排斥他考狀元。

    考了狀元就會有官身,會有很多麻煩事。

    如果,如果只是因為一句氣話大可不必,但要是表哥也想考狀元……那就考吧。

    王晏之輕扯一下嘴角:“但我想讓如意做狀元娘子。”以前或許是想彌補自己連中三元的遺憾,但現在只要一想到別人因為他不如林文遠而嘲笑如意就難以接受。

    那個老女人絕對不能拿任何事來譏諷如意。

    周夢潔給他背上縫了最后一針,包扎好后,朝他道:“夜里睡覺萬不可以平躺,盡量往左邊側。

    王晏之驚訝:“已經好了?為何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周夢潔解釋:“給你用了局部麻醉藥物,等麻醉過后還是會有些疼的。”

    局部麻醉?

    倒是聞所未聞,那刀法和鑷子也使得干凈利落。皇宮的御醫也曾用過‘麻沸散’,但效果不盡人意,用了跟沒用差不多,他岳母一手醫術當真是出神入化。

    許多疑難雜癥到她這基本不夠看的。

    給王晏之包扎完后,薛如意才想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瞧見阿爹和二哥,于是開口問她娘,倆人去哪了。

    周夢潔蹙眉,覺得這么大的事也不好瞞著,干脆當著大家的面道:“東河岸修了一半的大壩和碼頭都被沖垮了,河岸也決堤。修建的沙石木材被發現以次充好,你二哥被抓去吃牢飯了,你阿爹去縣衙找關系瞧他。”

    “什么?”薛如意急得站起來,“以次充好關二哥什么事?要有事也是衙門里的人搞得鬼,怎么不抓他們抓二哥?”

    薛大蹙著眉沒說話。

    周夢潔道:“沈縣令和縣丞一口咬定是你二哥讓采購的人采購差的沙石木材,好自己掙差價。偏偏有很多人都出來指認你二哥。”

    正在這時,如意樓樓下傳來拍門聲,薛父有些啞的聲音傳來。

    “一定是你二哥有消息了,我去瞧瞧。”周夢潔收拾好藥箱往樓下走,薛大連忙跟上。

    薛如意瞧了王晏之一眼,道:“表哥,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我去瞧瞧就回來。”

    王晏之點頭:“嗯,你去吧。”

    薛如意才跑到樓梯口,就聽見薛父道:“人是見到了,被關在縣衙大牢。沒挨揍,也沒挨凍,牢里的獄卒都塞了銀子,按監察御史的說話,這事沈縣令也有嫌疑,不能參與審問,朝廷好像正好有欽差過來,大概三日后就會公開堂審。”

    周夢潔提高嗓音:“驚動欽差了?”

    薛父點頭:“嗯,暫時還不知欽差姓名,這事八成是沈縣令自己貪污敗落才栽贓到老二身上。所以趁欽差來之前,這三日我們要好好查查,最好能找出沈縣令貪污的證據。”

    薛如意問:“怎么查?”

    啪嗒!

    樓上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薛父疑惑:“誰在樓上?”

    周夢潔推了推如意:“肯定是安子有事,如意你去瞧瞧。”

    薛如意趕緊又跑上樓,她走后周夢潔、薛父和薛大三人坐到后廚的隔間慢慢說。

    薛大道:“昨日我們家房子塌了,是安子及時出現救了如意。”他頓了片刻神色有些糾結。

    薛父不耐:“有話就說。”

    薛大抬頭看了他娘一眼,道:“當時洪水來得快,場面混亂,但是安子身手太快,只是眨眼就沖進倒塌的屋子。按理說他那身板不應該……除非他學過功夫,而且身手不俗。”

    以他的動作就算如意力氣再大,也不至于天天被摁著‘欺負’。

    周夢潔想了一下,也道:“我也奇怪,文淵閣的劉掌柜與我們如意樓并不算熟,但之前所有人都不賣冰給我們就他主動找我們送冰。昨日那天氣他還特意找來,不是找我也不是找你爹,而是找安子。對安子的態度也恭敬,說話都是微微彎腰的。”

    “說到這,我也奇怪,昨日他一掌拍碎了馬鞍,騎馬的動作顯然是練家子。”薛父越說越奇怪,“你們說這安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故意瞞著我們?”

    薛大搖頭:“先前我和老二也懷疑過他,但都被他瞞過去了,這次是如意出了意外他才露了餡。不管想沒想起來,他會功夫是事實。”

    一涉及到自己女兒,薛父就有些急了:“那這事要不要告訴如意?”

    薛大搖頭:“先看看吧,昨日他為如意命都不要了,我們不應該太武斷。”

    周夢潔也道:“我贊同老大的,安子對如意好我們都看在眼里,先瞧瞧,當務之急是解決老二的事。”

    “老二……”薛父話說到一半就聽見過道上如意在喊,“阿娘還有溫水嗎?”

    屋子里的三人互看一眼,周夢潔先站起來走到門口。就見如意提著水壺站在門口問:“還有沒有溫水,方才表哥拿水喝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壺里的水也全撒了。”

    她看了看女兒的神色,確定沒有異常后才道:“有,在后廚,我去給你倒。”

    “阿娘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說著薛如意往后廚走,沒一會就提著水壺往樓上去了。

    薛父緊張的問:“如意剛剛沒聽到吧?”

    周夢潔搖頭:“應該沒有,她剛剛離屋子還有十米遠。”

    薛父親長長出了口氣。

    薛如意提著茶壺回到房間,側躺在床上的王晏之聽到聲響連忙起身。

    “哎,表哥,你起來做什,快躺下。”她順手把門關了,快走兩步把茶壺放下,扶住王晏之。等他坐穩后才跑到桌邊倒了杯溫水遞過來,“表哥,喝水。”

    她松手太快,眼看著要撒到床上,電光火石間卻被王晏之左手穩穩的接住。

    薛如意好像嚇呆了,盯著他左手虎口看。王晏之伸出受傷的右手碰了碰她發頂,輕笑道:“怎么了,在想二哥的事?”

    第48章

    她搖頭轉開目光:“沒有, 只是害表哥受傷很愧疚。”

    王晏之喝完水把杯子遞給她,安撫道:“沒什么好愧疚的,以表妹的力氣就算我不去, 那屋子也困不住你。”

    “那你還來?”說完這句話她就后悔了,怎么有點像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你若是不來, 受傷的就是我。”

    王晏之輕笑, 用調侃的語氣道:“我家如意忙著呢,要掙銀子不能受傷。”他眉眼淸俊,定定的看著她, 轉而又認真道:“因為我心悅如意啊。”

    薛如意杏眼圓睜,眼仁漆黑映著他帶笑的臉。

    之前他也說過這句話。

    當時她親了他一下。

    唇上突然一暖, 他輕輕貼住她的唇。薛如意驚得往后靠,他右手探過來握住她的左手,薛如意掙了掙,考慮到他手有傷口只能順著他的力道探到他胸口。

    隔著薄薄的底衣,guntang的肌膚下是他怦怦跳得歡快的心。

    隔了三秒, 他后退, 眼睛盯著她的眼, 問:“感覺到了嗎?用你的方法測試。”

    薛如意有一瞬居然覺得這測試很羞恥。

    她快速收回手站起來,語速很快的道:“我再出去打點水來。”說完又把先前剛提來的壺給提走了,等門關上她在門口站了會兒, 扭頭往窗戶邊走, 透過窗戶縫隙能瞧見里面的人側躺了下去, 那只受傷的手上還吊著一個同心結。

    晃呀晃的, 格外打眼。

    薛如意又湊近窗戶縫一些, 才瞧見那是先前她在馬車里打到一半毀掉的同心結。生氣之下直接砸到他膝上去了, 怎么還在他那, 而且還好好編完整了?

    “看什么呢?”薛父壓低的聲音突兀傳來。

    薛如意嚇了一跳,提著壺往樓下走,邊走邊問:“阿爹怎么上來了?”

    薛父上下打量她,眼里全是關心:“你大哥說你被壓在橫梁下了,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咦,臉怎么有些紅,不會也發燒了吧?”薛父想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她扭頭躲開,別扭道:“我沒事,最是跑上跑下有些累了。”

    薛父看向她手里提著的壺,“就喝完了,阿爹去倒,你歇歇。”

    還不等如意拒絕他就伸手去提水壺,晃蕩兩下驚疑道:“咦,怎么是滿的?”

    薛如意沒回答他,而是問:“阿爹,我有個朋友想問問如果有人親她,她心砰砰跳是不是表示喜歡對方?”

    薛父瞪著眼看看她又扭頭看看房間,終于明白怎么回事,咬牙壓低聲音問:“他親你了?”

    薛如意:“阿爹,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