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鎖定了
人魚確實在舔舐她的傷口。 而瑞斯也確實在暗處,用平靜而冷漠的視線看著他們。 安蟬難以描述現在的感受。 人魚的舌頭很涼,黏滑的觸感不亞于剛才的觸手,只是他更加柔韌,更加靈活……也更加奇怪。 針刺般的痛意漸漸消止,緊接著,微妙的麻癢從傷口處傳來,安蟬嘗試掙開他的控制,但是失敗了。 人魚的力氣真的很大。 他背脊開闊,白色緞面一樣的膚質泛著光。往下看,肩膀上的槍傷已經不再流血,上面甚至覆蓋了一層白而半透明的薄膜,已經有了愈合的跡象。 要知道這才過了幾分鐘。 這驚人的恢復能力,安蟬不禁感嘆,簡直是造物主的恩賜。 只是可惜,深海里的頂尖掠奪者。 無論是兇殘如鯊魚,還是龐大如座頭鯨,這些強壯而優雅的物種,沒有一個可以和人類的熱武器對抗。 安蟬開始慢慢放松肩膀。 瑞斯看到了她的身體動作,在前方的黑暗里向她示意。 槍就在離她左邊不到半臂的距離,機械質感的反光在黑暗中顯得更加冷酷。安蟬側目低頭,咽了一下口水。 SIG P220半自動手槍,D國生產,九毫米可拆式彈夾,沒有保險裝置,保證在戰場上不會耽誤戰機。 她深呼一口氣,說了句小聲的抱歉。 就在那一瞬,柜子上的玻璃器皿被推倒,響聲清脆駭人,碎片炸了滿地。 與此同時,安蟬身體半歪過去,極其迅速地拿了槍,手幾乎沒有顫動,眼神順著漆黑的槍管,指向前方的人魚。 嘭的一聲,子彈沒入人魚的肩膀,把他身上的傷口又重新炸開,藍銀色的血液噴出來,瞬間濡濕了安蟬的頭發。 瑞斯同時走進,用麻醉針深深扎進了他的脖子里。 這計量足可以麻倒一個虎鯨。 安蟬的手心沁了一層汗液,握槍的手在射擊后就一直顫抖,槍柄幾乎要從她手里滑開。她滿臉人魚深色的血液,睫毛黏濕一片。 混沌模糊的視線下,眼前全都是藍色,她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海里,四周是咆哮的浪涌,連身體都搖搖欲墜。 地上是一片藍銀色的血泊,安蟬無力地倒下去。 她捂緊了后頸。 實在是太痛太漲了,前所未有地痛和愉都在這個瞬間得到爆發,不可名狀的癢意像是撕開已經結痂的傷口…… 安蟬很想發出一點呻吟。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開始散發味道。 但潮濕的異香已經完全包裹了她,像凝聚成團的繭,瘋長著細長的絲線,一切都如夜色一般鋪天蓋地降臨。 瑞斯蹲下,摸上了她的額頭,“還好嗎?” 晃動的陰影也隨之邁進了安蟬的身體。 “你做得對,明天會有軍隊的考察船過來對接,我們將抵達在法羅群島,那里是‘塞壬’計劃的總部。” 安蟬一點都不想聽,她意識模糊地搖頭。 瑞斯輕笑了一聲,他額上帶汗,發絲微潮:“不用害怕,這稱不上什么機密。” 安蟬依舊搖頭。 “人魚剛剛向你傳輸的語言,翻譯過來是伴侶的意思,他在對你求偶。” 安蟬呼吸急促,回想著開槍的那一幕。 槍響之后,巨大的后座力將她往外震,那短暫的半秒,她看到了什么。 人魚在她拿起槍時就提前側首,黑綣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濃金的眼瞳似烈焰,深不可測,卻倒映出了她的模樣。 人魚沒有反抗。 但是安蟬覺得自己被鎖定了。 “你想的沒錯,它處于發情期。”瑞斯輕笑了一聲。 接著,他把安蟬手里欲墜不墜的槍接走,硝煙味讓人心頭一顫,“那近藤小姐,是用了什么辦法躲過基因檢測。” “我猜,你在家族曾經被割掉了腺體,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