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李輕輕都睡著了。

    陳年聽著對面平靜的呼吸聲，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幾秒后，他的唇角微起弧度。

    第二天一早，李輕輕是被鬧鐘吵醒的，一覺醒來，她第一反應是去看自己的手機，通話記錄顯示通話時長有半個多小時。

    她記得自己昨晚貌似很困，說了沒十幾分鐘就睡了，然后陳年為什么不立馬掛斷電話？

    正當李輕輕發愣的時候，父母的電話打了過來，讓她別忘了今天要一起吃飯。

    李輕輕跟他們聊了幾句后把電話掛了，然后起床洗漱、換一套衣服，昨晚洗完澡后穿的是睡衣，出去總得換一身別的。

    要是李輕輕知道父母的真實目的，今天絕對不會出來跟他們吃飯。

    這是一場相親宴，李輕輕當場臉色就不好了，但礙于父母的面子沒有發作，不過也沒說幾句話，還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相親總能遇到很多奇葩事。

    雙方父母美曰其名讓他們單獨相處，去了別的地方。

    在臨走前，李輕輕的父母還特地囑咐她，如果這次還跑了，他們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連一句說話的時間也沒有給她。

    菜上來了，對面的男人好像對吃飯沒什么興趣，倒是對李輕輕很有興趣，嘴巴一直問個不停。

    李輕輕興致缺缺地到處看，視線不經意地撇過對方的手，短、粗、黑，又挪開了視線，看向玻璃窗外面。

    直到對方問了一個特別令人不舒服的問題，她才正眼看他。

    男人問她還是不是處女。

    李輕輕冷冷地掀起眼皮，看得他心有些虛。

    但男人認為自己這個問題并沒有什么問題，畢竟他來相親是為了娶老婆的，當然要問得仔細清楚。

    幾秒后，李輕輕沒回他，而是站了起來，說：“對不起，我想我們不合適，今天的相親到此結束吧，我一開始也……”

    話說到一半，她看向玻璃窗外面。

    陳年站在對面的街道一動不動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他面上沒什么表情，像一尊雕刻出來的塑像。

    而陳年未熄滅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謝時發給他的，是李輕輕跟陌生男人一起吃飯的畫面，陳年沒回對方信息，卻來了，他就這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

    李輕輕沖了出去，沒有理會在身后疑惑大喊的男人。

    紅燈亮了，她被迫停在路的另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一輛又一輛的車從自己面前經過，而陳年只是站在對面凝視著她。

    見他沒有走，李輕輕的心總算往下放了放。

    綠燈亮了，她跑了過去，及膝的長裙一揚一揚地，像一只會飛的蝴蝶，陳年抬了抬眼。

    李輕輕跑過去后的第一件事是摟住了他，腦袋埋在他胸膛前，呼吸間盡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雙手交叉地放到他背后。

    “陳年。”

    他垂眼看她：“嗯。”

    李輕輕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越摟越緊：“你聽我解釋，我今天是真的跟爸媽來吃飯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給我安排的是相親。”

    陳年緩緩地抬起手，落到她的腦后勺，還是“嗯”了一聲。

    李輕輕以為他不相信自己，才會接連冷淡地回自己兩聲嗯，忍不住抬起頭看他：“陳年，我說的都是真……”

    她沒能把話說完，因為陳年吻住了她，一只手溫柔地包住她腦后勺，另一只手撫上她的下巴，細細地摩挲著皮膚。

    紅燈又亮又滅，綠燈又起又熄。

    行人來來往往，時不時有人朝他們投來目光，可陳年不在意，他在意的由始至終只有李輕輕一人。

    他也只有李輕輕了。

    在李輕輕剛才吃飯的那家餐廳的謝時透過玻璃窗望出來，握著手機的手背青筋微凸。

    好像無論他做什么，事情還是會兜兜轉轉地回到原點。

    大學那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