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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要求能做各式菜系;管家要求高學歷高素養;園丁要求精通插花和藝術;保姆阿姨要求勤快能干活,給開的工資統統在市價的基礎上翻個三倍。 當然,這筆巨大的開支,都由已經去世的鄭鳳女士支付。 因為豐厚的酬勞,蘇蕉很快就收到了不少回復,他對著簡歷挑挑揀揀,最后留下了一批人。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鄭鳳全程如同怨靈一樣,幽幽的凝視著他的后背。 鄭鳳很想惡毒的說「你會遭報應的」「千刀萬剮的小怪物」「該死的殺人犯」「沒臉沒皮的偷竊者」但她知道,她一旦張口,就會變成「祝您每天都可以快樂的花錢」「福運加身的尊貴神明,再多花一點吧」「生命綿長的尊崇者,很高興我的金錢能給您帶來快樂」體面又矜貴的慷慨之神,我為您的青睞而感到榮幸什么的。 這是她多次嘗試后總結出的,慘烈又悲痛的現實。 醫院里。 怎么會受這么嚴重的傷 宴家長輩絮絮叨叨:公司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大哥來管吧,你真是太不令人省心了,如果再這樣無法自控,我還是會把你送回療養院的。 爺爺年紀大了,寧愿你在療養院里受點苦頭,也不想哪天看見你躺在哪個角落里的尸體 他這樣說著,忽然頓住了。 夕陽金紅的余暉從窗外落下,照著少年茶褐色的眼睛,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明明一直看著手機,可是很突然的,他把它扔到了一邊。 他懷里抱著一只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紅眼睛兔子玩偶,渾身縈繞著一種落寞般的寂寥。 宴長歲:? 他忽然歪歪頭,整個人像只壞掉的木偶,說:爺爺。 宴長歲:嗯? 沒人愛我。他輕輕的,用很幽然的語氣陳述著:我好難過。 宴長歲板起臉,你胡說什么呢,那么多人愛你。 宴憐「喔」了一聲,喃喃的說:沒錯,很多人愛我。 可是他都不想要。 他不想要的話,那么那些愛,都是無意義的,于是等于沒有。 他只想要蕉蕉的愛很想要。 他明明最討厭丑陋的東西,可是他現在回憶起他們的初見奢華富貴的舞會,流瀉著圓舞曲的舞池,安靜的穿著小西裝,戴著口罩的少年。 在他假裝跌倒的時候,他過來扶住了他,琥珀色的眼里染著點點局促和不安,扶起他的一瞬間就松了手,像是怕驚擾到他。 時過境遷,從來不會在意他人細枝末節的宴憐,居然從這一點點的回憶里,體味到了絲絲讓他沉醉的甜。 其實到現在,他也不是很懂什么是愛,他注定無法理解這種東西。 他只是很想蕉蕉像那個時候一樣。 宴憐用很輕很緩的語氣說:爺爺,以前那些讓我不好受的人都死了,可是這個人,就算他傷害我,我也一點也不想讓他死,我也不希望他有不好的下場。 哪怕他讓我難過成這個樣子。宴憐急促的,不太正常的喘息了一聲,茶褐色的眼里流露出脆弱的茫然: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他不好。 一刀一刀,無論戳在自己身上,還是戳在別人身上,宴憐都覺得無所謂。 但如果如果刀子戳在蘇蕉身上,宴憐只是想象,就會覺得疼。 他拿蘇蕉威脅柳涵一,是因為這一刀戳不戳下去取決于他自己。 而柳涵一知道他是瘋子 柳涵一不敢賭,心思冷靜而縝密的黑客不會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時候做決定,柳涵一少了一股瘋勁,他賭不過他,所以柳涵一注定滿盤皆輸。 可是他又贏了什么呢? 宴憐茶褐色的眼里蓄起了瑩潤的淚水,要落不落,喃喃自語:為什么會這樣呢? 宴長歲看著自己的孩子,最后長嘆一聲,他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頭,拿出了屬于長輩的耐心,溫聲的教導著:阿憐,你愛他。 愛?宴憐微微睜大眼睛,他幾乎笑出聲來,愛? 是的。宴長歲說:愛就是,無論自己處于何種境地,都希望對方可以有很好的生活。 宴長歲以為這樣能點撥自己這位精神并不正常的孩子,卻見少年眼里的淚花落了下來。 宴憐用陳述的,悲傷的語氣說:他不希望我好。 他舍不得往蘇蕉身上捅哪怕一刀,蘇蕉受一點傷他都會覺得疼。 可是蘇蕉卻可以看著他自捅三十刀,看著血流下來,就那樣鎮靜,冷漠的看著。 每一刀都沒有動容。 于是宴憐喘息著,終于說出了那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一點也不愛我。 宴長歲已經離開了。 宴憐緊緊的抱著兔子,望著窗外。 日暮將至,血色四合。 他蒼白有力的手緊緊的陷在了兔子里,茶褐色的眼睛仿佛亮起了和兔子一樣詭譎的血光。 作者有話說: --